第五十一章 狂生
刀光明灭,他的眼中,只有那柄刀。 从一而终的执着,无可匹敌的心念,所化成的绝世锋芒。 长安眼中透着殷切的光芒,没有强大的道术与仙器,那柄刀竟如此可怕,隐约间,一些晦涩的道理在心中澄明。 两人不知战了多少回合,长安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沉浸在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中。 青年男子手中的刀始终如一,只是看向长安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 “为无为,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清晰的话语在长安耳中响起,长安似有所会,手中剑法顿时一缓,蕴而不发,用而势缓,收之有力,进退自如。 “渊兮似万宗之物。” 青年男子一语道出,手中的刀盘旋婉转,犹如水流一般涓涓汩汩,往来不息。 长安眼睛霍然睁开,龙渊随之舞动,一层层剑意荡开,犹如深渊一般,无止无尽。 两人刀剑相汇之处,并未见金铁交鸣之声,只是一阵阵的狂风随之荡开。 “应用无方,量同太虚!” 长安在这一刻终于明悟,体内金丹与妖丹在丹田内盘旋萦绕,衍化阴阳二阵,周身法力如潮如水,随着那阵法而动,生生不息。 阴阳境!长安惊叹一声,没想到这片刻悟道,竟让他迈过瓶颈,突破至阴阳境。 一入阴阳,逆命知天,体内法力再无枯竭之忧。 “多谢成全!” 长安怔怔的看着那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神色陡然一变,宛如那刀之锋芒爆发,此时的刀,再也不似之前的随意平常,身随刀起,纵横拔擢,霸道无比。 长安的眼微微眯着,这一刻,他方才明了,青年男子把他当成了一块磨刀石,对手越强,方才能激发出自身更强的战斗欲望,在战斗中寻求突破。 狂人!长安唯有这般想法,此刻脑海中再无其他情绪,热血沸腾,持着龙渊挺身而上。 青年男子的刀寻不着一丝痕迹,总能在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斩来,长安将妖神祭催动到了极致,全身包裹在那妖森的气息中,奋力抵挡着那纵越八方的刀。 “挫其锐,解其纷。” 青年男子一声沉吟,手中长刀由快而慢,开阖之间,无华无彩。 此举落在长安眼中,心中郁结,那柄刀,慢下来一瞬间,长安的剑竟不知如何刺出,无奈之下,催动全身法力,“九幽决”随之祭出,伴随着滔天煞力,长安身形暴退。 “和其光,同其尘?” 青年男子面对龙渊那浩然剑气,仿佛浑然未觉,只是喃喃的道了一句,随之而起的一刀,看似随意,龙渊传出一阵哀鸣,漫天煞气竟被一刀破开,那刀余势未尽,只朝长安而去。 此时长安眼中,只觉那刀避无可避,直挺挺的斩向他的面门。 那刀即将临身的一瞬,却将青年男子刀势一收,眼神中透出一丝迷惘。 “呀!” 长安一声惊道,背脊竟透出一丝冷汗。 “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一声叹息,青年男子再无半点战意,就这么走下了擂台。 “狂生,你就这么走了?” 瞧见青年男子下了擂台,余下几人却是一脸尴尬,眼下四对五,俨然没有一丝机会。 “狂生?果然人如其名!改日,我们再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试!” 长安瞧着那坚定的背影,一声喝出。 狂生停下步子,点了点头,道:“好!” 接下来的擂战,长安化身为一个战斗狂人,有着玄女以及陈白三兄弟掠阵,长安竟借着诸多挑战的队伍磨砺剑法。 狂生的刀法对长安触动极大,此刻长安心气平息,道法自然,剑法由繁入简,由快而慢,周身法力更是延绵不绝,一时之间,连战七场,竟无人能挫其锋芒。 三个时辰过去,基本所有的小队都完成了各自的比试,最终,由长安这个小队取得了“玄位”的第一,狂生的小队则排在第二,余下两队则是堪堪胜了四至五场。 ※※※※※ 太虚境。 无尽的虚空深处,立着一柄剑,剑身虚幻,光阴幻灭,戾气直冲云霄。 神光幻灭,两道身影出现在那剑不远处,不过摄于那凶戾之气,也不敢靠的太近。 “师兄,诛仙这几天忽然出现一番异动,可知为何?” “有人借了诛仙一缕剑气,只是那人屏蔽天机,似乎不想让人知晓。” “哦?” 随着一声惊疑,那人又道:“能借诛仙剑气者,必为诛仙历代宿主,莫非是那位?” “也不尽然!那人已经数千年没有消息了,若未死于飞升之劫,只怕此时已然化为金仙之身,就不是借诛仙一缕剑气那么简单了,只是有一事还需谨慎。” “何事?” “截道门被人不动声色毁去,我虚耗一个甲子修为去掐算,结果被那业力缠身,差点道行被毁!那人的修为,远非我等能够想象,除非老祖出关,方能一探究竟。” ... 长生道宗,作为中州第一道门,各中景致令人赏心悦目,千万年的沉淀,使得整个道宗中都藏着一股古朴的韵味。 天色微微泛黑,长安独自走在长生道宗内,一路皆是仙风缭绕,灵气逼人,呼吸之间令人畅快无比,长安不禁感叹长生道宗果然是洞天福地。 不知觉间,走到一处楼阁外,楼阁皆是由青木搭建,并未刷漆粉饰,到显得格外雅致。 门楣上,书写着“玉苑轩”三个大字。 楼阁前,乃是一处凉亭,站在凉亭上,长生道宗半数场景尽收眼底。 长安站在凉亭上,负手而立,眺目远望。 “咦?” 长安正眼望去,对面山巅之上,一方青铜塔立在那里,于那古朴的道韵好不相称,倒显得格格不入。 隐约间,长安心中一阵刺痛,那方铜塔就这么印在心中,不觉间一抹淡淡的忧伤在心中弥漫。 一个白色的影子浮现在脑海,那些记忆碎片一一闪过,殷切的思念随之蔓延开来。 “是师姐吗?” 梦里那个冰冷而模糊的影子,每每念及,那深深的悲切最是猝不及防,打破长安的心绪。 “萧亦?” 一阵声音传来,长安不由得转身看去,一个中年男子站在玉苑轩当口,怔怔的看着长安,眼神竟透着几分惊喜。 长安心中迷惑,不由说道:“在下无意间走到此处,可是扰了先生修行?” 过了许久,那中年男子方才一阵叹气,道:“罢了,罢了。” “这是何故?” 中年男子神色透着几分黯然,道:“方才见你背影,倒是极像我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