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遗诏

    静王茫然呆怔了半晌之后，大喊一声“不可能”，几个箭步上前抓住陈公公的双臂：“我昨天刚刚见过父皇，他的精神很好。何公公也说父皇的身体最近一天天在好转，怎么可能会一下子……”

    陈公公闻言，慌忙跪倒在地，颤声说道：“王爷恕罪，奴才传的都是皇后娘娘的原话。纵然给奴才个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多说上一个字啊。”

    看着陈公公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体，静王怔怔地站了会，终于像是醒过神来，快步便往外走去：“进宫！马上进宫！”

    “静王殿下！”陈公公连忙爬起身，快步跟上。

    墨眉跟到门口，又回转过来，瞧瞧站在窗前的墨绣，忧心忡忡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太突然了？”

    墨香走过来，攘了攘温柔，问道：“雪盅，你昨天跟王爷进宫了，宫里是个什么情况？”

    温柔避重就轻地说道：“就是先去皇后娘娘那里请了安，然后去了皇帝陛下那里。皇后娘娘是见着了，但是皇上那边，是唤了王爷进去病床前的。我候在外边，所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听王爷刚才说，皇上昨天精神还很好的，突然薨了，这里头会不会……”非常时刻，墨眉也不计前嫌地跟墨香讨论起具体情况来。

    墨香蹙蹙眉心：“也不一定，回光返照这种事听说得也多了。”

    墨绣走过来说道：“现在讨论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应该担心的是，陛下的遗诏上究竟立的谁太子？若是立了宁王，我们可就得跟着王爷，归藩去了。”

    屋子里静默了半晌，还是墨香小声说：“归藩也没什么不好的，在京城里呆了这么久，正好换个地方看看。”

    “你知道什么？”墨绣瞪了墨香一眼。“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今哪个州没有强大的家族势力，王爷又是个心善不愿与人相争的性子，在京中，还有皇后娘娘和凤家照应着，真归了藩，被人欺负狠了，也没地方去说！”

    墨香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而且，就算宁王当了皇上，皇太后还是现在的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最多是个太妃，我们王爷还是嫡系。宁王殿下能不能容得下王爷还是个大问题，归藩路途遥远，保不成半路就……”

    墨眉的脸色早骇得变了，颤声说道：“墨绣jiejie，你不要吓我们……”

    “我可不是说来吓你们的，这些可都是事实，你们那天没听袁门的人也这样说了么！”墨绣说着，转眸看向温柔，问道。“对了，雪盅，你说昨天见着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么说，有没有提起立太子之事？皇上突然驾崩，却留有遗诏，那应该是之前就写好的，皇后娘娘那边应该有得到风声吧？”

    温柔想了想说道：“皇后娘娘只说与凤大人在劝说皇上立王爷为太子，还让王爷不要再不懂事，好好地接待那些上门的大臣之类的……”

    墨绣闻言，松了口气：“如此看来，遗诏上十之八九立的该是我们王爷为太子，不然皇后娘娘不会这么平静的。”

    各自散去之后，温柔带了七宝到花园完，墨香闲着无聊，便跑来找她唠嗑。温柔坐在亭子里喂七宝吃东西，墨香便倚着石柱站了，一边嗑瓜子，一边神神叨叨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墨绣那么在意王爷能不能当太子么？”

    温柔知道她是想说墨绣的闲话，故意设的问，便顺着她的意思问道：“为什么呢？”

    “想当皇妃呗！”墨香很不屑地说道。“她本来就是作为秀女进的宫，没选上。家里又没什么背景，好像还得罪了个谁，就被皇后娘娘遣来给咱们王爷了。”

    “那时候王爷还小咧，能知道个什么。没把她调给以前的太子殿下，也没有给福王殿下，皇后娘娘的意思很明显了，分明就是让她安安份份地做个丫环，等看年岁大了，就回乡好好地嫁人。”

    “可她还做着皇妃梦呢，现在好不容易梦近了，她当然紧张了。以我看，王爷那么不喜欢做皇上，干啥就一定非逼着他去做呢？归藩就归藩，咱不犯人，那些地头蛇还能狗胆包天地欺负到王府来？”

    “而且宁王殿下平常看着也挺好的呀。之前王爷因为兰陵公主的死不开心，那时谁来关心过王爷，最后还不是宁王殿下劝解的？王爷和宁王殿下的感情这好么，我觉得呀，不管谁做皇帝，他们都不会反目成仇的！”

    墨香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却不见温柔说上一句话，不由催道：“雪盅，你倒也说句话呀！就让我一个人说，也怪没劲的！”

    “我……”温柔略作迟疑，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见有人附和，墨香就开心了：“就是就是，对于我们来说，不论王爷去哪，我们都安心跟着，好好服侍他就可以了。才不像某些心术不正的人，想这想那的，真正讨厌！”

    “其实，我在想那天的那位袁少爱袁先生……”

    温柔想说不知道能在哪里找到他。他给的锦囊中的第一个纸条，差不多证实了他的料事如神。而如果望帝驾崩，宁王即位的话，那么第二张纸条上的“邀宴”之事也极可能成真。但是他写得很简单，只是说让她随行。仅此一言，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无法自信自己有那个随机应变的本事，所以最好还是能找到袁少爱，问下具体对策为好。

    话没说完，却被墨香拾了过去，取笑道：“哈哈，原来你看上那位袁先生了呀！那他那天送你定情信物，你怎么不收？”

    温柔一下子红了脸，说道：“什么定情食物，你不要乱说！”

    墨香“格格”地笑：“扇子啦，那把扇子！不是你瞧着喜欢，他就要送你做定情信物么！”

    “不跟你说啦，尽取笑我！”温柔沉下脸，抱起七宝便往外走去。墨香追了上来，说道：“好啦，我不胡说啦！可是袁门的人，哪里是这么容易可以找着的，只能等他再次上门。若是他不来，那也没法子了。”

    “他的扇子倒是挺稀奇的，没见得人用。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拿把朱红色的小扇子，也不觉得脂粉气太重了么！”

    墨香再次提起袁少爱的扇子，温柔不由听得心中一动。那扇子这么特殊，看过的人，估计都会有印象。袁少爱一直拿着扇子把玩，却又轻易地要送给自己，他不怕一时没了扇子会不习惯么？抑或是说，他很快就能再买来一把？

    在如今沓无音讯的情况下，要不要试下扇子这条线索，看能不能寻得袁少爱的一点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