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荣耀代替不了哀伤
“希尔斯……”她顿了顿，抬起眼迎上他的视线，“我有个不情之请。” 希尔斯沉默地看着她，清风拂过，栗发迷了那双金色的眼眸，什么都不说，却莫名地让她觉得接下来的话难以再开口。 话在舌尖打了几个转，她总算下定决心似的说：“昨天的事情，可不可以不要计较。” 他冷冷地打断地她的话：“不可能。” “他的目标是我，我说可以。” “他的目标是龙蛋。”希尔斯丝毫没有被她误导，步步紧逼，一句一句将她的心打到谷底：“黑魔法具有反噬作用，他练到那个程度已经没有办法再压制了，所以他必须要得到龙蛋。而你要知道，你和他仅仅是儿时的玩伴，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亲的人也会陌生的，何况是不谙世事的年少时代。不然你说为什么他当时会连你的安危都不顾地对所有人释放黑魔法？” “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是，他说的没错，但他也并不知道，靳羽不记得她是因为喝了黑色童话的缘故！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得到龙蛋！”希尔斯豁然站起来。他有点烦躁，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服眼前这个固执的女孩。事实上，靳羽为了得到这个龙蛋已经策划了很久，不然那一天在布莱德家族这么多人的监视下他不可能会得逞！ “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南也站起来，与他平视，坚持地说：“这是我欠他的。” “三个月？你能做什么？”希尔斯嘴角挑起一抹嘲讽，“十年前你就告诉我你对他已经没有旧情，你现在却想要拯救他？！”心中的郁气仿佛瞬间爆发了，他一把钳住她的下巴，语调倏地阴沉下去，“南·萨拉，我再次提醒你，你是布莱德家的人，是我希尔斯的女人，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她握上他的手，一点点地将它移开，咬牙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求你不要在这三个月里把发现黑魔法的事情告诉魔法公会。在我的记忆里，这是我第一次求人。”她知道，以希尔斯的思维方式，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掌控全局，所有发觉被黑魔法入侵的人都会被提取或者冲洗记忆，以便他牢牢掌握用以要挟靳羽的筹码。所以如果他想封锁消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她眼里的坚持让他看得怒火中烧，可他太了解她了。 她不会罢休。 他烦躁地闭上眼，不甘心地说：“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 “跟我回布莱德领地。” 南有些迟疑，心里想着当初她会离开布莱德领地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宁愿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来到边远小镇过着清贫的日子？一定是在布莱德领地发生了什么超出她底线的事情吧？现在这么不明不白地跟他回去，会不会太不理智了？ 可是靳羽…… 靳羽的事情真的不能拖下去。 “那座城堡，以我现在的能力是没办法进去，但是如果魔法公会的长老亲临，他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南眯起眼：“你在威胁我？” 他转过身，目光越加冷冽：“就算我现在不能铲除他，总一天我也会去做。黑魔法对艾泽拉大陆的损害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历史，所有魔法师的身体里，都流着一股反抗黑魔法师的血。” 她心下一片凝重。 艾泽拉的魔法师到底有多仇恨黑魔法师，她清楚。 甚至，他们会在自己的血脉里刻下世世代代的诅咒，教导他们的子孙永远都不放过任何一个黑魔法师。身在魔法世家，希尔斯会有这样的想法是无可厚非的，何况他本来就是以成为神法为目标的人，站在世界的顶端，谁都没有办法忍受别人随意去践踏他们的规则。 抿了抿唇，她点点头，“好，我跟你回去。” 他面色稍缓，却仍然带着冷色。 “不过，我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一个小误会。” “什么小误会？” “不开心的事情，不需要再去回想。”说着，他拉起她的手落下一个吻，轻柔平静，像是在安抚受到惊吓的她，还有自己焦躁的心，“你不相信我的心意？” 她挑起眉：“蒙骗我的心意？” “我何时蒙骗过你。” “我要是知道，就不算骗了。” “傻丫头。”挫败地揉揉她的脑袋，语气带上了一丝宠溺，“如果你不想去布莱德领地也可以，只要离开这里就好。这个地方背靠大金森林，每天都有大量的魔法师和魔药师出入，你很容易就暴露身份的。” 敢情还是她误会人家一片好意了？“那我回小金镇。” “你不能躲一辈子。”想到她不幸的遭遇，他满心的怒火至此完全消散，只剩下nongnong的怜惜，声音不由自主地软下来，“你想要拿回过去所有的荣耀，你必须做出选择。” “荣耀？”她忍不住嗤笑，“荣耀，能给我带来什么？” 希尔斯皱起眉，“荣耀，是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但是，它可以证明我们活着的价值和意义。难道你现在想做的事情，不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吗？” “或许吧。”她沉默了一会，转过头望着辽阔的天空，幽幽地说，“希尔斯，我想去安曼。” “安曼？为什么？” “因为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藏书馆。” 魔法，魔药，精灵典籍……那是个知识的圣殿，她很小的时候就无数次听诺加德老师提起，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离开达纳瑞斯，总是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希尔斯说，只要不在大金镇就可以，那去安曼他是不会反对的吧？ 果然，希尔斯神色微缓，“安曼学院的院长与我父亲是至交，你若想去，随时可以。” 决定了行程，剩下的就等凯尔把拍卖的事情搞定了。可是南也没想到希尔斯会插手这件事，当天晚上又跟她谈了一次，因为魔酒的功能太匪夷所思，他不同意现在就公开拍卖。南本来是计划用魔酒把精灵引出来，可要是希尔斯不同意她也没办法，加上马上就要动身去安曼了，在那里可以找到很多精灵魔法书，她深思一二，决定暂缓计划。 不过要离开大金镇还是很多事情必须处理掉的。 一大早到地下酒坊逛了一圈，她找来几个管事的好好交代了一番。思前想后，又修写了一封书信，附带酒坊的产业证明一起寄到小金镇给拉瑟。她想，如果有一天她再次走投无路，或许这个拉瑟会看在今天她无故赠与他一座酒坊的份上，对她伸出援手的吧？毕竟没有更坏了，当她还是八根手指只会擦桌子扫厕所的时候，那个人都没有嫌弃过她，给她一口黑面包……她摇摇头，把安佩叫来让她等会去买菜的时候顺便投信。 下午，在希尔斯的陪同下她来到大金镇唯一的钱庄查账。她对数字非常敏感，尤其是在开始调配魔酒之后，小数点后面的一大串数字她都能记得分毫不差。这会儿眼睛只在账目上一扫，她心中立即就有底了。10位数，买下一座城市完全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