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或真或假
哪怕,她莫莹莹与乔昱,只是权力的联姻。哪怕,她莫莹莹不是乔羽生的生母。可她莫莹莹是莫家人,且还是风头正劲,威势已掩盖过嫡系的莫家旁系。 况且,乔羽帆是乔昱的亲生儿子,乔羽生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所谓虎毒不食子,更何况乔昱,天生性格平和,与世无争。虽经常因乔羽帆闯祸,都气得要修理乔羽帆,但每次最后都忍不下心来。 兄弟相残有可能,可乔羽生的性格不差,完全接乔昱和他母亲。遂,乔羽生对他弟弟乔羽帆,甚是包容爱护。作为后母的莫莹莹,真真实实看在眼里,不似有假。 莫莹莹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说服自己。乔昱和乔羽生要害自己母子二人,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反倒害处甚大。 就因乔羽帆太过纨绔? 她莫莹莹和乔羽帆,可以给乔昱带来莫家的支持,足够让乔羽帆纨绔挥霍一生。且背后,还有接连不断的支持。 “总不该,过往对我母子二人的好,都是在演戏吧?”莫莹莹讲述完以后,愈发不信道牧和胡梦盈的话。“唐龙,你的危机感,怕是跟吕祖一样吧。” 道牧哆哆嗦嗦,沉思须臾后,嘶哑沉闷道一句,“或许吧。” 话虽如此,道牧满是沟壑的脸上,皱成一团包子褶,嘴巴快凹成小碗,面门上写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哼! 胡梦盈闻言,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气呼呼。心中却在偷笑,莫莹莹愈是信誓旦旦,愈是说明,种子已经悄然埋下。 余光扫过乔羽帆,见他身体僵硬,筋rou收缩之状,可见是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种子已经在乔羽帆心中生根发芽。 中年甲卫吕祖才是关键中的关键,此人并不像表面恁般忠厚憨实,任劳任怨。然而,唐水唐龙二人的记忆中,没有多少篇幅,可谓交集平淡。 也有可能,很多人都没把这九世家奴放在眼里,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胡梦盈,天赋异禀,且身怀织梦能力。 想到这,胡梦盈的心,却慢慢沉下去,缓缓转过头,目光掠过略显尴尬的吕祖,同道牧那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对视,充满怨念和怒气。 所有人当中,独她胡梦盈最危险,其次才是道牧。 沉闷,诡谲,且又尴尬的气氛,持续一刻钟。胡梦盈打破氛围,长吁一口,“诸位,多留一个心眼,总是没错。莫要奈何桥前,才悲叹悔不当初。”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看着道牧。 这细微的动作,立马让众人想到唐龙吃了十三个同伴,脑海中自行幻想当时的画面,这得多么惨烈。 小时候,听闻螳螂怀孕时,会吃掉丈夫,以为是耸人听闻。想不到,螳螂精精练修为,竟是吃人,且还发生在自己身边。 接着,人们又联想到,唐龙曾是牧星镇天子牧苍的共生灵兽。牧苍来驭兽斋,强行解除契约,违背天理之事,是每一个驭兽斋人都知道的秘密。 能让牧苍如此,可见事情,远远没有传说中那么简单。要知道,自那以后,天下再无天子牧苍。 人们欷歔低声讨论,耳边嗡嗡不绝,惹得人心烦躁。心越是躁动,情绪愈是不稳,呼吸变得急促。过往种种不好在脑海中流转,自己给胡梦盈现在埋下的种子,撒下肥料。 整顿一日,一行千余人,浩浩荡荡前行。胡梦盈让道牧带路,本意是要刁难,且不忘嘲讽几句,让外人看来,剑拔弩张。 寻灾,从来都是道牧的强项。一路前行,斩灾兽,过沙河,跨沼泽,穿过重重灾障。 约摸才过三日,前方一片空旷,透着厚厚的风沙,可见久违的阳光与绿洲,更远处还有一座冒着黑气的大岳。 道牧没有让众人继续深入,协同吕祖一起,号令众人安营扎寨,整顿一日再行。 目的地就在眼前,莫莹莹也没着急,一如既往同胡梦盈,有一句话没一句闲聊。 “呋!”乔羽帆大呼一口气,哪怕太阳毒辣,烧灼皮肤,刺痛眼睛,他都觉得太阳是如此的亲切,这一片平常得再不能平常的森林,都是那么可爱生动。 “也难怪,牧苍敢称天子,也难怪我父亲就派你们来谪仙封地,果真名不虚传。”乔羽帆拍拍道牧肩膀,从初始的轻看,变成佩服和平视,“唐龙,牧苍抛弃你,真是一个损失。这一切,都是他牧家应得的。” 乔羽帆忽做愤慨之势,猛地一跺脚,捶胸恼恨,“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谁能想到牧苍,领养的两个小杂种且还活着。牧兮怡就不说了,那个道牧,气煞我也!” “噢?”道牧从兕山群,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少主跟道牧过节,老头儿曾有耳闻,愿听其详。” 乔羽帆见道牧总算理会他,心情大悦,表面依然做愤怒恺恺之状,娓娓将他与道牧之间的过节道来。 只道是道牧依仗牧苍的余萌,以及织天府对牧星镇的照顾,作风嚣张跋扈。他乔羽帆热心上前跟道牧结交一番,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道。 谁知道牧狗眼看人低,不搭理他乔羽帆就算了,且还在其他人面前,狠狠的羞辱乔羽帆,藐视驭兽斋。 他乔羽帆铁骨铮铮好男人,怎能受得了这般屈辱,于是,双方不可避免的爆发冲突。奈何他织天府仗势欺人,一个大神通出手,单方面将他们重伤,且还羞辱驭兽斋一番。 乔羽帆声色并茂,讲得周围众人,如身临其境,一个个义愤填膺,誓要将道牧碎尸万段,扔进粪坑。 胡梦盈在一旁没少起哄,道牧淡淡看胡梦盈几息,遂转向吕祖,还未开口。吕祖便诚恳点头,直道乔羽帆方才所说的话,除了某些夸张,但也基本属实。 吕祖一副忠厚模样,且话语中带着让人容易忽略的词汇,在他们眼中,立马就成了真相。 “竟是这么个事儿,可老头儿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道牧脸上nongnong的悲哀,夹杂着淡淡伤感,“牧星镇都烂透了,区区牧家怎能幸免……”强烈的不甘,发自内心,发自灵魂。 众人见道牧如此,并没怀疑,反倒觉得唐龙重感情,在脑海中自行幻想唐龙此刻的心情。几天前,对于唐龙将自己十三个同伴吃掉的事情忘却,不再戒备。 “道牧……”道牧长吟,须臾后,疑惑道,“他,是不是长着,一双血色的眼睛,冷漠厌世,且性格乖僻,腰间配着一把黑色怪刃,且还有一块看起来很厚重的黑金腰牌,身边一头肥得跟母猪似的河马幼兽?” 乔羽帆立即点头,连忙道,“那块黑金腰牌上写着,织府,牧剑山弟子,道牧。”双手地上比画,将黑金腰牌大致模样,以及字体都给画出来。 “嘶……”道牧那张老脸凝皱,明明空气灼热难耐,身体却如陷入凛冽寒冬,“如此说来,老头儿吃的那一人一兽,是个冒牌货?”说着,颤巍巍从怀中掏出黑金腰牌,展示给他们看。 “恐怕真是个冒牌货,黑金腰牌上的字,都不一样。”乔羽帆一手指黑金腰牌,一手指地面图案。“这孬货,怕招惹织天府,遂不敢篆刻上织府二字。” 胡梦盈立即指着道牧,睨视道,“老子早跟你说过,那是冒牌货,来谪仙封地找李家,骗吃骗喝的。若那一人一兽是真货,你何须再吃我十三个同伴!” 话落,胡梦盈顿时又来气,一股气息弥漫开来,众人只道是胡梦盈在克制自己。且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道牧身上,都没发觉胡梦盈身上掉落几簇白毛,随风飘散。 “唐龙,予我看看。”吕祖话有些急,哪怕之前站在胡梦盈和道牧中间劝架,也没有这种神态。 闻声,道牧手一抖,黑金腰牌飞向吕祖。啪,吕祖堪堪接住,只觉刀气割rou刮骨,疼得发麻。忍不住甩手几下,疼痛这才缓解。黑金腰牌重若山岳,甩手期间,差点因巨大惯性,被甩飞出去。 “咦?!”吕祖惊疑抬头,凝视道牧那张老脸,数息后,又低头看黑金腰牌,接着又抬手看道牧。 难不成,这块黑金腰牌是真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议论渐起的时候。吕祖忽然啧啧赞叹,这块黑金腰牌,足可以假乱真。 道牧顿时来了兴致,问吕祖可是见过真品? 吕祖却是遗憾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见过真品,倒是捡到过一块材质相近的人黑金腰牌。没等道牧要求一睹为快,吕祖便掏出一块黑金腰牌,同道牧那一块对比。 本是眯成一条缝眼睛,紧缩成皱纹,深深埋在沟壑纵横的老脸之中,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藏得很深。 “唐龙,你来看看。”吕祖温和一笑,将两块黑金腰牌一并递给道牧。 道牧一手拿着一块,须臾,无奈摇头,“老头儿眼拙,看不出相同处。而且,你这块要重很多,字体也不一样,颜色更深更古……” 吕祖那块黑金腰牌,在道牧鸡皮老手上下抛。此时,人们才看出来,上面写着“牧剑山”“吕不为”。 吕祖大笑道,没有任何相通之处,就对了。说明两块黑金腰牌,都是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