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 峰回路转（2）
绝望沉溺的时候，忽然出现浮木，什么感觉？ 梁雪望着手里小小的纸鹤，觉得满是阴云的天空，忽然投射出一点灿烂的阳光，照亮了她的心田。万念俱灰？生不如死？过去了！她现在全身充满了力量，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纸鹤的意义大了！ 首先，代表她爸爸mama没有变成丧尸。他们知道外面的世道变了，不会傻乎乎的想平常那样“友好”，做老实人，被欺负了也笑呵呵的不当一回事。当过军人的爸爸，一定会保护mama的吧？其次，他们是去看姥姥姥爷，不是行踪成谜，茫茫人海中再也找不到了。 梁雪觉得自己太不笨、太蠢了，她想着父母，难道mama不能想着她的爹妈吗？姥姥姥爷在大泽乡下，距离市区十几公里，有一半的山路，交通不便。可不便也有不便的好处，至少丧尸不能大规模的攻击破坏，就像整个江左市瘫痪一样…… 对了，还有远在桐乡的爷爷奶奶，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梁雪的思绪转的很快，片刻想了很多。 一场车祸，不仅改变了她的人生，也让原本优渥的家庭被彻底掏空了。爸妈借遍了所有的亲戚，连带好多关系不错的亲属都翻了脸，年节不大登门了。梁雪知道，有亲戚曾经“婉转”的劝告：都年轻着，再生一个也容易，何必为了个赔钱货，把夫妻俩的前程都搭进去？ 没错，一脸热心，口里却说着最恶毒不过的话——“赔钱货”！ 这估计是乡下对待女儿的普遍看法吧？尤其是守着老土观念的老人们…… 毁了容（嫁人换一大笔彩礼的价值没了），开过几次刀，体质虚弱（不能干活，更不知道能活几年）——那些亲戚立刻变了“长得俊俏，学习好，有前途”的夸赞，变成“废人了，花那么多钱救，白瞎了！就算好端端长大了，一张刀疤脸，谁肯要啊？” 如此很多难听的话，认真计较起来，亲人都成仇人了。 爸爸mama这回回去，估计能改善姥姥姥爷对他们的态度吧？毕竟这两年，跟亲戚之间不来往，冷漠的连陌生人都不如，心结卡着，不痛快。 梁雪虽然不喜欢几个叔伯舅舅舅妈，可必须要承认，他们确实在她最初住院的时候出了钱，不然，她怎么坚持到复健康复？ 末世危机，爸爸mama想要救他们，她也……不能反对。 想到这里，梁雪的眉头松开了。 她非常感激的看着传信使者牛奔，“谢谢你！牛牛，要不是你告诉我，我恐怕……” “呵呵，一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牛奔还保持以前的小动作，抓了抓头。 站在后面的欧扬，眉梢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担忧了看了梁雪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他不能让好不容易重拾勇气信心的梁雪，再一次失望。 “对了，牛牛，就只有你们几个人了？李奶奶，刘大婶他们呢？” “他们……都走了！” 问过后才知道，原来四天前，这个破旧的小区发生了小规模的****。可能是天天住在石化这种污染很大的地方，天长日久的，这里的居民都产生了某种抗体，变成丧尸的人数极少，而且多半是抵抗力差的老人——都老胳膊老腿了，很轻松的就被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打倒了。牛奔几个半大少年，虽然也变成了丧尸，但没到那种“茹毛饮血”的地步，仍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没有发生残酷的流血事件。 按道理来说，这已是不幸之大幸了。但悲剧的是，健康的人看到异变的老人、孩子，惊骇的不得了，好似看到了瘟疫。没有人报以同情、惋惜、帮助的，只想着怎么清除祸害，免得伤害了自己。 他们绝然的跟“丧尸”划清界限，并以家庭为单位，有计划、有步骤的集体离开了这里。 牛奔，还有跟他差不多的青少年，不少都是父母离异的，个性叛逆，不招人喜欢，被冷酷绝情的抛弃了，任由自生自灭。 开始，牛奔还比较生气伤心，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委屈。但毕竟是少年人，伤心着伤心着，也就转过心理那道弯——人家都不要他们了，还想着干什么？再说，从此后再也没有人拘束了，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唠唠叨叨的管教，或是棍棒教训，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他们有如脱缰的野马，在这一片肆意损毁物件，既发泄着不满，又畅快的玩耍。本质不坏，但时日久了，难说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比如梁雪，若不是同一栋楼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是一个陌生的外来者……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你是梁雪jiejie的？” 牛奔上下打量着欧扬，僵硬的嘴角动了动，呵呵笑着，配着泛白的脸色，笑容不大好看，却给人以温馨的感觉，“长得挺帅，就是不知有没有能力保护我梁雪姐？” 欧扬对这个变成丧尸，但重诺守信的牛奔挺有好感，非常感激他带来救命的纸鹤，于是微微一笑，双掌合十，隐约有电弧闪烁。 跟电视剧里演得一样，顿时引起后面人一阵惊叹， “真的是异能诶！” “要是我们也能变成异能者就好了……” “……三姑肯定不会掉头就走吧，肯定会好言好语的捧着我……就像每个月从我妈哪里拿钱一样。” “得了，三德子，你那三姑心眼坏透了！拿着你mama给的钱，大半都花在她自己的孩子身上了，哪顾得上你？你还想着她？” 几个少年说了一通，又眼巴巴看着欧扬，心理羡慕不已。牛奔回头看看自己几个兄弟，叹一口气。 “你叫欧扬吗？跟我来一下。” 他把欧扬叫到隔壁。 隔着一道墙，梁雪清晰的听到牛奔牛逼哄哄的声音， “好好对待我梁雪jiejie，她是好女孩！善良又大方，温柔又可爱！跟那种流里流气、矫揉造作、贪慕虚荣的女孩不一样！要是你敢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看我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