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独偿幽幽之痛
走了许久,妍双方才看到这云桥的尽头,那里,云雾缭绕却是清浊易辨,随着几人逐渐靠近,妍双面容呈现了几分惊诧之色,从岛外看此处是混浊一片,进到这雾中来,所有的一切又是如此的清晰,岛上风情,可见一斑。 漫长的云桥后,几人终是到达了这扶南岛上,刚上了岛,便已经看见有许多人等在那山门处,像是专门等候一般,人身鱼尾,模样极其俊美,妍双不用猜想,便知是那人鱼,且看其打扮,应是这岛上的弟子或是下人。看着那置于地上的五彩斑斓的鱼尾,妍双眼眸滑过几丝莫名的意味。 在几人从云桥下来之后,那守在山门前的人鱼便已然明了,这请帖乃是师姐亲力所为,极是讲究。 早在来接客前,师姐已经吩咐,若是来客是从云桥上下来的便是上君以上的身份,若是来客是从水晶桥上下来的,便是上君身份,若是来客是从鱼骨桥上下来的则是仙君以上上君以下的身份,故而看见龙景三人是从云桥下来之时,几位人鱼已经急急迎了上来。 “见过上神。”如今这六界的上神屈指可数,且能有龙景这副俊逸模样的上神只有两人,她们虽然也只是听过这上神之名,未曾想到今日倒是有机会赌这上神尊荣,故而一时面容含羞。 三人从云桥上下来之时,便是龙景在前,妍双与离渊跟在身后,故而那几位人鱼只认为两人乃是这上神的仙童,故而自动忽视了二人。 离渊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倒是妍双,看见那些人鱼直勾勾看着龙景的模样,嘴角微微有几分上扬,微微咳了几声。 妍双声音虽小,但刚刚的众仙君此时已然醒了过来,面颊依然还噙着几抹赧赧之色,神情微微娇羞。 “让上神久等了,请跟小仙来。”那领头的人鱼说完话后,方才抬眸看向龙景身后,在龙景身后,亦是站着两位俊逸的公子哥,竟不输这上神半分风华,惊诧之余那人鱼缓缓恢复状态,这几位身份想来极是不简单。 眸光再次扫了扫离渊,却是陡然停住,好大的煞气,方才看这人时她便察觉到这股隐隐的煞气,如今再看竟是清晰的感应到这煞气的慑人,这上神带来的人怎会有如此煞气深沉之人。 龙景看那人鱼面露诧异时,道,“此人乃是本君在来南海的途中收服的妖兽,仙君不用惊慌。”听闻龙景解释完,那几位人鱼面容方才静谧了下来。 那人鱼款款道,“宴会不日才会举行,仙友既是远道而来,岛上已经备好了休息地处,还请几位仙友先委屈一番。” “恩。”龙景瞥了妍双一眼后,淡淡应了一声。 几人尾随着那人鱼而去。 一路行去,阳光妖娆、碧海涛涛、静如五湖,一马平川之景,又见岛顶上方云雾飘绕,隐约可见蓝天之色,而海岸边却是阳光普照,蔚为奇观。 妍双眸光越过那人鱼看向远方,在缭缭的云雾中隐约可见宫殿错综复杂,重重叠叠,亦是如天宫一般霞光虹影,凌空步烟,一派超凡脱俗的楼阁风采。 又见岛上低矮的山丘绵延,又有微高的山丘,隐有几丝森然之感,把飘在云雾上的楼阁衬得无比威严,妍双咂了咂舌,这岛上也太气派了一些。 “且先委屈上神在这凌烟殿住几日,上神若是有要求便可吩咐。”终是来到了一座云雾缭绕的宫殿门口。 “恩。”龙景还是一副淡冷模样,待那人鱼退下后。 “你二人随意选一个房间吧!无事的话这几日不用来打扰本君了。”龙景说完,便自往了那正殿中而去。 看着龙景的背影,妍双挑眉问向身旁之人,“听说这司命上神和妖君同出一脉。” “怎么,前几日仙君方才对本君表白受到本君拒绝,如今又是瞧上了这上神?”离渊故作冷嘲的道。 “我何时向你表白了?”妍双一副茫然。 “那日森林之中,仙君莫不是忘了?”森林之中?妍双嘴角抽了抽,不再看离渊,亦是往殿里的西面而去,她与其在这里和这离渊废话,倒不如去那院中理理近日思绪。 离渊看着妍双的背影,笑了笑,亦是跟着往那西面而去。 龙景入了殿来,玉手拂过,空落的空殿中顿时出现了一本苍茫古朴的浮书,那浮书缓缓落于龙景身前,便不见动作。 龙景眼眸沉凝了一会,终是翻开了那古朴之书,一幕席卷南海的战争随之浮于其上,书上的两人,一人乃魔界之主魔域王,一人乃人界之祖,天界上公轩辕伏。 龙景看了许久,最后却是看着这二人生生的消失于南海之上,消失于命薄之上,龙景幽若深海的眸光渐渐露出疑惑之色,到底这世间有何禁术,能让本不该气数尽灭的二人生生消失于这六界之中。 离渊随意选了一个靠近妍双的房间,还未沉思几息,便听见敲门声响起。离渊眼角微微上挑,睁开了阖上的眼眸来。 “怎么,上神方才不是言无事不用打扰?如今这是。”离渊神情稍有几分涓狂,嘴角是隐不住的邪勾。 “本君不知你随她来这南海有何考量,但本君还是得提醒你一声,她的命数乃是自己而定,容不得他人篡改,你若是无心便好,若是有心便把这心思放下。”龙景看着身前邪肆张扬的人,声音隐有几分沉重之意。 “上神与她是何关系。”离渊挑眉问道。这人一路上行来,对他的警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现在实在好奇这二人到底是何关系! “这就容不得你来过问了,不过若你是仙界之人,本君倒是不吝啬的告诉你本君与她是何身份。”龙景眼眸存了几分笑意。 “神君最好是把这关系瞒得紧一些,对了,忘记告诉上神了,本君最擅长的便是这查探隐秘之事。”离渊挑衅看向龙景,他可忘不了那日这人对他的挑衅之色。 “本君亦是对你有几分好奇,这上万载的岁月本君可未曾听闻她提及你过,如今你这一股脑的在她周围晃悠,存的到底是何心思。”龙景心知肚明,却是故作茫然开口。 离渊微微阖眼,掩去了眸底的异样,“本君不过是对这威及六界的弱水妍神有几分好奇而已,神君既是对她没有心思,就不要拦着别人,当然,神君若是阻拦本君也不一定有用。” 龙景浅浅笑道,“进了这扶南岛你是算准了本君不便为难你?” “上神威风凛凛又怎会受这扶南岛所约束。”离渊挑眉看向龙景,这人是随便被束缚之人?他对那龙族当年逃婚一事亦是有几分耳闻。 “你知便是好。”龙景说完,转身出了离渊房间,临走之前,“轩辕伏与那魔域王之事你勿要再插手。” 离渊眼眸动了动,勿要再插手?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昆仑之巅。 “司命上神,妍神,离渊妖君三人今日已经进入了扶南岛。”那黑龙说完之后,又化成了一条黑蛇,慵懒睡在幽竹之下。 墨尘挑琴的手缓缓动了起来,方才流露几丝银瓶乍破之声,那琴弦便叮当一声断了开来,伏于地上的黑龙亦然慵懒而躺,仿若身前之事早已经不见怪了一般。 墨尘看着挑断的琴弦,深沉凛冽的眼眸竟是露出了难有的茫弱之色,躲了这么久,他也该是去见她了。想着她的容颜,眼角又浮现出了柔软来,仿若世间珍贵之色,却是因她才有。 “人呢!”玉珏一身风尘朴朴,疲惫的眉宇间难掩的喜色,却是在看见空落落的院落时陡然沉了下来。 竹青微微抖了抖身子,走上前道,“几日前白妍仙君言外出走走,竹青便让翠雪陪了她去,随后那仙君用仙法缚住了翠雪,往那司神殿去了,后来。”竹青言到此便不敢再言。 “后来?”玉珏低沉之声甚是压人,无形之中的威严压得院中的几人面色极是难看,却是不敢有一丝乱动。 “后来那仙君进了司神殿后便再也没有出来。”竹青说完之后,低下的眼眸看了看翠雪,没有多言。 听到此玉珏面色陡然大惊,随即又冷静了下来,“司命上神闭关可是出关了。”若是他出关了那么她定然无事,若是!玉珏不敢往此想下去,那司神殿的珊瑚独角兽他可是很清楚。 “听说是出关了。”竹青说这话时咬得极是艰难。 “听说?”怒沉之声,瞬间蔓延整个竹幽院。霎时间,竹幽院极致安静,落针可闻。 “翠雪。” “奴婢在。”那翠雪听闻玉珏唤她,早已经颤抖跪于殿中,面色发白到极致。 “本君走之前说过什么!” 咯噔一声,翠雪觉自己的心已经沉到了无幽之底,“殿下走之前吩咐过奴婢要好生照顾仙君,只是那日仙君用了仙法束缚住了奴婢,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还请殿下恕罪。”神情慌慌张张,言语忐忑惊惊。 “是?”玉珏温润的眼眸此时极是犀利,直把翠雪看得低伏在地。 半晌,院中的人不闻声响,想要抬眸看看状况时,玉珏人已不在院中。 “是谁,胆敢闯司神殿!”怒吼之声,从司神殿传至开来,只不过这条宫道上只一座司神殿,故而天界并未闻到此震怒声。 随着怒吼声后,玉珏的身影便出现在那珊瑚独角兽前,一个是威风凛凛,一个是君临天下。 “今日本君前来是有事要问你!”玉珏立至空中,俯视下方的独角兽。 独角兽见身前之人乃是天族的太子,紫麒麟时,眼眸微有几分膜拜之意,但亦是高抬额头,不输一分气势,这只紫麒麟成长倒是快,它日,恐怕便是这三界霸主了。 “这不是太子殿下?怎么,看这风尘仆仆的模样,可是有事来找司命上神。” “本君不找司命上神,而是找你。” “找我?”独角兽神情有几分惑色,它可不记得它与这太子有交情。 “本君且问你,这几日可有人闯过司神殿。”玉珏声音隐有几分沉抑之气。 独角兽挑了挑眉,它以为这太子殿下要问何事,闯司神殿?有它在此,何人敢有如此想法闯这司神殿。 “殿下这是在看不起本君?”独角兽声音怒色而生,若不是这紫麒麟乃是万兽之王,它会如此好脾气? “我再问你一次,这几日可是有人闯过这司神殿。”玉珏连本君也不再称了。 “太子殿下难道不知本君是凶兽?若是有人想闯这司神殿也得看本君答不答应。” 没有?玉珏神情有了几分恍惚,“你当真不记得?” 听闻此言,珊瑚独角兽终是忍无可忍,一阵怒吼声响起,“太子殿下是来挑衅本君的?”这紫麒麟如今还未觉醒,若与他一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故而独角兽不再假以辞色。 “十日之前可有一仙君闯入司神殿。”玉珏对怒沉的独角兽不甚在意,他如今只是想知道她可还平安。 独角兽发狠的兽爪停在了半空,仙君?难道这上神是来打听那日那仙君的? “本君不知太子殿下所言何人,这司神殿周遭徘徊仙君可是不少。”独角兽收回了兽爪,瞥了瞥远远聚在一众的仙君。 “她爱穿白衣,眉目清冷,神情淡漠,面容芳华无双,你当真不曾见过?” 听闻玉珏形容,独角兽眸露几分意味,她?“本君见过又如何!未曾见过又如何!” “她在哪里!”玉珏眼眸渐生迫切之意,独角兽微微抿唇,“自己去问那小龙。”说完,一个纵欲跃回了司神殿。 玉珏闻此,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她无事便好,不过,他们见过了?沉吟间便转身离开了司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