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重生之缘到

    四人刚到村口，就接到于莲华的电话，外公出事了。

    明肆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和楚天歌说：“你先给舅舅打个电话，叫他不要动爹爹。”

    楚天烈忙就拨打120。

    电话还是打晚了，大舅已经把外公弄到板车上，预备送到街上的镇医院去。知道明肆是开车过来，才决定在家里等着。

    车总比板车快。

    楚天烈打通了120，医生自然问是什么情况，于是楚天歌姐弟两个就做传声筒，医生问了什么话，楚天烈转达给楚天歌，楚天歌再仔细问大舅，然后再告诉给楚天烈，楚天烈再传达给医生。

    楚天歌这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还是每年过年的通病，酒惹的祸。

    现在的医生本就是靠机器讨生活，问这几句话，也不过是走个程序，当然，也是判断一个大概，但绝对不会对家属说什么。

    所以，楚天烈一问到实质性的问题，对方就推诿，说些比如“我们还没见着人，也不好说什么，等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才好下结论”等语。

    其实不用问，多少也能猜出些。外公也是七十多的人，虽然平时身体也还不错，但是老年病肯定是有的，此次出事，大概也出不了这个范围。

    楚天歌一行到时，家里仍旧乱作一团，大舅妈拉着小表弟迎上来。

    楚天歌看着她就有些心烦，现在是什么时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她不在屋里安顿跑出来做什么，还牵着这命根子出来现，那脸上的笑容。不知情的，只怕还以为家里有什么喜事呢。

    “肆肆也来了？幸好……”

    楚天歌哪里还有心思听她说那些虚话，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爹爹怎么样？还是叫不醒么？”

    不过几步路，话说完，人已经进了堂屋。

    外公仍旧躺在板车上。一床被子又铺又盖，倒也没冻着人。只是面色蜡黄，一动不动，看着让人心里发慌。

    外婆坐在一旁流泪，说：“……大年纪了，儿孙齐全，也都还算出息，苦也吃过。福也享过，死也死得了。”

    二舅妈正要劝，看见他们四个进来，忙就说：“你们也是才回来吧？”又回头与外婆说：“您老莫说这些话，我三伯还等着喝天歌的喜酒呢。”

    外婆见三个外孙外孙女还有外孙女婿站在面前，连忙侧过头抹了眼泪，转过头时，脸上就挤出一丝笑来，问：“这个时候了，吃了没？我去给你们下豆丝。”

    楚天歌一把拉住她。复又按着她坐下，说：“外婆，我们不饿，您别忙。”

    顿了顿。又干巴巴地劝慰，说：“爹爹身子一向好，您别太担心了。”

    问起事情经过，大舅妈进来了，二舅妈就不好说，大舅妈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说得楚天歌闹人疼，也没说出个四五六来。二舅妈就有些看不过，在里面点了几句，事情就清楚了。

    原来二舅旧年生意做得不错，贷款买了房，四外公很高兴，想要找会面子，便在亲哥面前夸耀了两句。外公自然不甘落后，跟着就说这个外孙怎么样了，那个女儿买了房子，房子在哪里，如何如何。老哥俩越说越高兴，索性就让四外婆热了几个卤菜，哥俩边喝边自夸自擂起来。

    说完话，救护车也到了，几个医护人员做了大概检查，就小心地抬到了车上。

    这边医生忙活着，四外公就在一旁打点着跟去医院的人。大舅和大舅妈是唯一的儿子媳妇，必须过去，二舅跟着过去跑个腿。余者就是楚天歌姊妹三个和明肆，按四外公说的，就不必去了。

    外公人抬上救护车，外婆在后面便跟上来，众人苦劝不听。楚天歌想，若是外公不行了，说不定是最后一面，便扶着外婆上了车。

    “家家在屋里只怕也放不下心，还不如过去。”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理，便不拦着。

    救护车只那么大，二舅便没上来。

    明肆交代了楚天歌几句，便帮着关好门。转身对楚天烈和楚天云说：“你就别过去，车子也坐不下。”

    四外公见外婆上车，恐怕也是想着会不会是最后一面，决定也过去，再有二舅和大舅妈，确实也坐不下。

    救护车先走了，明肆扶着四外公上了车，那边二舅也上了车，只不见大舅妈。转身去请时，就见大舅妈正拉着二舅妈交代于志扬什么时候要吃什么东西，没完没了，心里的火气便只往上冒。

    楚天云心里很不耐烦，站在原地喊了一声，又问：“您去不去，不去也说一声。”

    大舅妈方才很不放心地撇下于志扬，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话。看她脸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周围有人笑话，二舅妈便上前来推她上车，说：“你快点走，我你还不放心么？”

    大舅妈面色这才转晴，笑说：“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坐在救护车里，楚天歌抑制不住的伤心。没有喜欢救护车，救护车一来，不是自己出了事，就是亲近的人出了事。她重生才几年，连这一次，竟已是地三回上救护车。

    第一回，是禽流感，那时，谁也无法知道，她到底还能不能出来；第二回，是去年大年初一，那时，她以为她会死在路上，但是她还是幸运地活了过来；至今日，又是大年初一，她又能跑能跳了，却又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外公这回能不能转危为安。

    记忆中，外公很长寿，前世直到她重回至十年前那一年都还健在，只是，这个世界已有很多和前世不同了，她并不能确定，外公是否还能如前世一般。

    前世，外公并没有今天这一劫。事实上。他老人家几乎连感冒都很少。

    连着两年，年年都是大年初一出事，楚天歌甚至迷信地想。这两年家里的运数不好，时不时该去庙里做个道场。

    楚天歌恍恍惚惚的，醒过神来时。竟然已到了桐县。

    救护车的门打开，楚天歌一眼就看见了门外的明肆。眼眶一酸，泪水就滚落下来。

    看着医生推着外公进了急诊室，明肆和楚天烈两人扶着外婆下车，一边说：“我给我三姐打了电话，您安心，爹爹不会有事的。”

    这话是安慰外婆，却是和楚天歌说的。

    楚天云上前接替了明肆。明肆便又朝车上伸出手。

    “别担心，爹爹年前刚检查了身体，应该没什么大事，估计是喝酒喝急了。”

    明肆是想告诉她，刚刚检查过了，要是有什么大的症候，医生肯定会说，既然没说，那就是没有，那么今天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毕竟是有年纪的人。就算是小毛病，也有可能演变成大病。

    楚天歌含泪点了点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她很担心。总觉得外公过不去这个坎。

    站在手术室门外，楚天歌觉得她都快不能呼吸了，她迫切的想要找点事来做。

    “都中午了，都还没有吃呢，我去买点吃的回来大家填填肚子。”

    明肆知道她担心，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闻言，点了点头，说：“好，我和你一起去。”

    正好护士送了单子出来，叫家属去交费，同时办理住院手续。

    明肆便接了单子，不等大舅出声拦阻，便说：“我先交了，回头舅舅再还我也是一样。”

    大舅还未言语，大舅妈就连忙说：“慌慌忙忙的，存折也没带，手上这点钱哪里够？”又向明肆说：“肆肆，那你先帮你舅舅垫着，回头取了钱就还你。”

    手术室外的人，心里都明白，大舅妈这是根本没打算还钱。明肆这会儿哪里还有这个闲情计较这些，在他心里，楚天歌才是第一要紧的。

    只要能让楚天歌心里好受点，损失点钱算不得什么。

    点了点头，说：“这是应该的，”又说：“我顺便出去买点吃的，不管怎么样，也不能饿着肚子，家家也是有年纪的人了，别饿坏了。”

    四外公让二舅来就是跑腿的，二舅听言，忙就说：“还是我去吧。”

    明肆本就是要带楚天歌出去透透气，便说：“这边也离不得人，这些小事就让我们跑。”

    长辈们的心思很奇怪，虽然知道明肆开着公司，但是他们总是忽略了。所以明肆这么说，二舅就想，总是年轻的孩子，没有经过事，若是遇着突发的大事，恐怕应付不了，就答应了。

    两人刚到门口，就见一辆面包车冲上来停下，车门拉开，里面人拉开车门就胡乱喊着医生。

    两人心里都想，又是一个喝酒喝出事的。明肆护着楚天歌从一旁的人行阶梯下去，这是过年还是过劫呢？

    因是大年初一，外面的商铺十之七八都关门歇业了。两人出来，就不知往哪边去。正犹豫，就听到叫卖声。

    “桂花米酒汤圆咧。”前面四个字连着，后面三个字拖着叫唤，是典型的桐县叫法。

    楚天歌看过去，一个小拖车，刚刚放下一个草编的土质饱暖器，里面一个大铝制饭锅，老大爷推着，叫卖着。立马就想起前世在二中读书时，每次周末得逢出校门，就会在一个老大爷的摊子上买一杯桂花米酒汤圆，约莫是五毛钱一杯。

    也不知是不是一个人。

    明肆叫住老大爷，要了两碗，顺便打听。

    “不知哪边有买面包蛋糕的？”

    老大爷见他们是从医院出来的，就知道肯定是家里有人住院，心里唏嘘不已，忙就指着一方说：“那边有一家还开着，我才从那边过来，走上十分钟就看得见。”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