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 春闱放榜
七皇子上一世五年的急功近利让他残死在刺杀之下,这一世,他敛了脾性,即便心中怒气大到一手折断羊毫,语声依旧从容:“这期间,大理寺的陈德育可曾查出了些什么没有?” 宁石道:“窦柏念在牢中还未吐露什么与案情有关的话语便死了,不过他做写的卷子,是找人代写的,这点已经证据确凿。” “詹士府那头呢?” “董詹士不承认当日在城北宅子中买卖试题的事,只怕试题泄漏这事,景王会随便拖个詹士府中的官员出来,在皇上面前交代。” 玉珩盯着手中断掉的羊毫:“把窦柏念找人代写试题这事捅出去,让天下皆知!” 他目光闪闪而两,玉琳逃了初一,他倒是看看他能不能躲过十五! “七爷,”席善双手捧着一个匣子入书房禀告,“秦羽人由小道童亲手转交给小的,让小的转交给您的。” 玉珩想到之前季云流讹诈来的平安符,伸手恭敬请过席善双手中的匣子:“秦羽人可有转告什么话没有?” 席善摇首:“未曾,只是听小米儿讲,这匣子中的东西费了秦羽人不少力气,要小的千万亲手交到七爷您手中。” 玉七小心翼翼打开手中匣子往里看。 里头正是一枚大红的锦囊。 他不敢亵渎神灵之力,不再打开那锦囊,直接合了匣子,把它放在书桌的抽屉中,落锁。 玉七锁了匣子,抬首看一旁的窗外,今日艳阳不减,这天气也是一日热一日,就要春转夏了。 “且去观月台见一见秦羽人,向他亲口道一句谢。”想了想,他又吩咐席善,“把今早怡和宫让人送来的凤梨酥、南瓜果带上,让秦羽人与小米儿尝尝鲜。” 他也不知道自个儿的女朋友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身在宫中,比他这个活了两辈子的老油条还混得如鱼得水,短短几日,就与御膳房打好了关系,时不时让人送来一些他从未吃过的糕点,让他品尝。 香蕉、菠萝、龙眼和荔枝号称“南国四大果品“,这些东西因京中不宜种植,很是难得一见,这凤梨酥说白了,也就是菠萝酥点,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观月台虽不如紫霞山宏伟大气高筑,登上去到底也有一览众宫小的景象。 被派来伺候的太监十分恭敬,一路相请七皇子上了观月台。 小米儿见到玉珩,似模似样作揖行礼,打算与太监一道退下去。 席善连忙打开食盒诱惑他:“小米儿,这点心口味别致,好吃的很,快过来一道尝尝罢!” 盘中糕点造型独特,凤梨酥是折扇展开形状,南瓜果更是就一个小小南瓜造型,小米儿毕竟是儿童,见了两样东西,目不转睛,仰着唇红齿白的脸,期盼的望着秦羽人。 “去罢,”秦羽人摆手,“记得留些给你师傅我吃便好。” “徒儿记得呢!”小米儿盈盈一笑,被席善拉着手下了观月台去吃糕点。 “七殿下请坐。”秦羽人坐在蒲团上,之前见了七皇子过来,也不起身行礼,此刻观月台上只剩两人,他手一伸,让玉七相坐自己前头的蒲团上。 玉珩暂时不坐,站在那儿恭敬行礼:“晚辈多谢秦羽人相赠的平安符。” 秦羽人坦然受了这一礼:“七殿下不必多礼,殿下一片孝心,贫道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这平安符带于皇后娘娘身上,随着人气,只可相保一年内不受邪气所侵,殿下若放心,明年再寻贫道为娘娘请一道平安符即可。” 七皇子心中一惊,再次一揖到底,表达了谢意。 看着秦羽人模样,这样的平安符应该是耗费他许多道力,却原来这样的平安符,只能相保一年平安。 怪不得紫霞山从来不为王孙贵胄请平安符,若是朝中请一人一道,秦羽人都要吐血而亡了! “秦羽人,晚辈此番来此,是有事请教。”玉珩看着面上微微发白的秦羽人,道出自己过来寻他的主要目的,“上次晚辈在长公主府外见识了秦羽人开启的奇门遁甲之术,又于月前见到一户人家因被使用道法借运而失了性命,如此种种……让晚辈深感道法博大精深,晚辈想知,天道会不会因一人心中执念,让那人重回世间……” 话到此处,秦羽人抬首瞧了玉七一眼,见他垂下眼去,嘴角含笑,做了一道“请坐”的手势。 玉珩不怕他泄漏自己秘密,这些事情,若不问秦羽人,这世间他无人再问缘由,坐在蒲团上,七皇子再道:“若世间真有重活一世之人,秦羽人可能知晓这天机是为何?” “一个多月前,贫道在紫霞山观得天机有变……”秦羽人洒脱而笑,“这天机到底为何,贫道无法知晓,这世上之事总有因果,贫道只能相告七殿下,命不是皆有天定,天道即便让那人再活一世,若那人自己参悟不透,这重活的一世可能任何都改变不了。” 玉珩轻轻一怔。 秦羽人的意思,即便他重活一世,比旁人知晓更多未知之事,有可能也改变不了什么? 半响,玉珩又轻声问:“若有人重回世间,那无可能,还有人能魂从天外而来?” 秦羽人笑如春风:“殿下,我师妹与殿下乃是天赐良缘。”说着,他站起身,作揖行礼,“贫道师妹自一个多月前才入我大昭国土,人生地不熟,若有不知礼数之处,还请七殿下多多担待。” 玉珩怎敢受已过古稀之年的秦羽人一揖,当下起身还礼:“云流乃我未婚妻子,晚辈必定是待她……”声音一顿,终是不顾矜持,吐了一句“待她如珠如宝。” 秦羽人哈哈一笑:“贫道恭祝殿下与师妹百年好合。” …… 时间如马车奔驰,匆匆而过,很快便到春闱放榜的日子。 这些日子京城中流言蜚语,络绎不绝,八卦亦是件件不断。 每三年,这几日总是京城之中最热闹的日子,许多清贫家中的未定亲姑娘,都会在京中街上、酒楼中逛上几圈,指不定就能寻得一个高中了的如意郎君! 放榜当天,贡院门口的大红纸前,一排排的挤满人。 寒门学子自然是亲自过来查看名单,家中殷实有名望的,便是派小厮过来瞧。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是春闱中与不中的 在红纸榜首第一的,赫然是谢家三少,谢飞昂! 这名单一出,吓飞京中的一片勋贵人家,谢家三郎竟然中了两榜头名? 就算还未殿试,至此“谢飞昂”三字,也要响遍大江南北了。 “大老爷,大老爷……”季府的小厮跑断了腿,跑得气喘吁吁,终是跑到季大爷跟前,“中了,三少爷与四少爷都中了!” 一屋子的都在等消息,听得“中了”两字,全数跳起来。 “名次如何?”季尚书多了一丝沉稳,沉声发问,“还有四姑爷的,中了没有?” “中了二甲第四名!”小厮笑的眼睛都看不见。 “咕咚”一声,季三老爷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你说甚么?三少爷中了二甲第四名?” 天呐!他一生读书不成,竟然教出了个儿子,中了二甲第四名! “三少爷中了二甲第四名?”一旁的二老爷也是一惊,“那四哥儿呢,名次如何?” 自己的四哥儿一向学问比三哥儿好,这次连三哥儿都中二甲第四,三哥儿不是可以…… 二老爷简直不敢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