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色下，狗与猫
星光带领灯火拼出了这个城市的夜晚，从郊区贫民窟旁的垃圾场举目望去，一片灯火热闹辉煌，显得此处极为宁静。 一片空地上，牧清风沐浴在星光下，正做着极其古怪的动作，或伸展，或倦缩，那动作无一是将人类的肢体带到了极限。 一套动作下来，牧清风已累得只有趴在地上大声喘气的份，头发湿漉漉的不断的淌着汗水。 好半天之后牧清风才缓缓的爬了起来，却是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愿挪动半分，他已经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动起来的力气了。 从记事那会儿开始，牧清风便在牧师帅威逼加棍棒的要挟下不得不每天早晚做这套动作，美曰其名是加强锻炼体魄！ “报复！这就绝对是赤裸裸的公报私仇！”牧清风在心里愤怒的呐喊。 至于吗？至于吗？他不就在牧师帅去沐足城要求特别服务时偷偷溜进去摸走他的衣服钱包，然后导致牧师帅光着身子被人追了九条街。不就在公共地方趁着牧师帅对着旁边美女两眼放光大流口水时，狠狠的捏了那美女的屁股一把，反正牧师帅这么猥琐的人被当作色狼进个警察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然而，为了报复，这可恶的牧师帅竟强迫他做这套莫名其妙的动作。也不知这什么鬼动作，看来简单，做起来竟难比登天，想幼时他竟第一个动作就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没少吃棍棒，直到今年才堪堪能完成一整套动作，但还是跟从前一般累得连骨头都要抽筋了。 这绝对是为了榨干他的精力，好让他没力气去破坏牧师帅好事而创造的动作！牧清风发誓事实就是这样的。 其实，牧清风也不是没有幻想过有朝一日能练成绝世的远古武学，然后君临天下所向无敌，美女投怀送抱。 可是，在这个时代，你出手再快又怎能快过电磁枪？你个人体魄再强壮又怎能是机甲的对手呢？不要说机甲，就是个全副武装的机动警察也绝非是赤手空拳的武夫能抵抗的，这是这个时代最基本的常识。 但是在军神周匹夫出现后，就彻底的推翻了这个常识，这已经不再是常识。据说军神能赤手空拳打倒机甲，据说军神真的像那些幻想小说描述的一般能飞檐走壁，据说军神的拳头发功时比房子还要大…… 虽然只是各种传说，其中不乏夸大其词的，但仍然阻止不了各类本已消失的远古武术馆如雨后春笋般开了一家又一家，毕竟军神周匹夫悍勇无敌的形象早已深入民心。 牧清风的心里就住着这么一个军神，儿时的他也是有过功夫梦的。可是在见识过各类莫名其妙的远古功夫后，再发现自己多年来练了一套莫名其妙的动作也并不能飞天遁地后，他便逐渐的放弃了这个梦想了。 毕竟联邦人口无数，然而军神只有一个。毕竟那鬼魂的传说一直存在，然而谁也没见过。 终于恢复了力气，牧清风站了起来，右眼开始打量起自己的身体。 “身体疲累感强，身体柔韧性增强，身体极限承受能力增强……”牧清风的脑中得到一连串的数据。 原来牧清风正使用右眼扫描分析自己的身体状况，然后抬头望向天空。 “风力3级，吹东风，雾气偏弱，夜间rou眼能见度一千九百零三米，无电磁干扰……” “见鬼！”牧清风心中咒骂一声，赶忙关闭了右眼的分析系统，复右眼便恢复了平常。 天上那个在蓝星保卫战中被炸得只剩一半的月亮已到了夜空的中间，想起今夜自己还要去见一个人，牧清风便想离去了。 夜，午夜，城市宁静。 这样的夜，有人安然沉睡，不管明日何事。有人得尝所愿，期盼天光早亮。有人终于连奢望都不再拥有，从此一生，再无缘日出时分的璀璨时光。 这是个世间百态依然平常的夜，与万众机甲学院距离九条街的那条酒吧街一如往常的不肯早歇。 “天上人间”俱乐部前，浓妆的艳丽少女蹲于街边极为痛苦的呕吐着，眼角挂着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那些醉得不醒人事的少女，则在各类男士的搀扶下，上了各式车子，不知开往何处。 牧清风在“天上人间”对面的墙角处，半边身子靠于墙上，懒洋洋的点燃了一根烟，地上已有一圈烟头，但他并未觉得不耐。 突然，牧清风那懒洋洋的眼神一下亮了起来。 “天上人间”的门口出现了李飞龙那头艳丽的黄色头发，瞬时夺去了这里的所有风采，他在一帮富家子弟的簇拥下从“天上人间”里面走了出来。 牧清风走了过去，站于他们身前。 李飞龙皱了皱眉头，他想不到牧清风会找到这里。他是极不愿看到牧清风的，无论任何时刻。 “哪来不开眼的狗挡道！” 李飞龙身后的那班跟班不用李飞龙开口，便恶狠狠的围了上来。 他们一见李飞龙的反应便知道牧清风是来找麻烦的，更何况牧清风看起来身子是那么的单薄，又是孤单一人，这种天下掉下来的拍马屁机会简直是错不可失失不再来。 李飞龙并不说话，含笑看着一切，他很满意他们的表现。 所以他们更是恶焰滔天了，也不管牧清风是何反应，上来便准备群起而攻之，不管青红皂白先狠狠修理牧清风再说。 “为什么这世间总是有这种人存在呢？明明他们的行径于恶犬一般，偏偏喜欢骂别人是下等动物呢？” 牧清风在心中轻叹。 这世间叫得狠恶的狗，通常是没多大能耐的，顶多也是仗仗人势，你只要吓吓它，或者让它痛一下，它便也就夹着尾巴跑了。 所以牧清风毫不犹豫的上前去便给叫得最欢最起带头作用的那人狠狠便是一拳。只是一拳，效果便立竿见影。那人整个身子已缩成一团，在地上不断的打起滚来，眼泪鼻涕呕吐物在他脸上混成一团。 一拳之威，削去了所有人的气焰！ 李飞龙再也没有了笑意。 “我只是来要回我应得的东西的。”牧清风很认真的说道。 “莫非你认为你的拳头是这世间最快的武器？”李飞龙冷冷的说道。 他的手中拿着电磁枪，这为他增加了不少底气，所以他的眼神是轻蔑的，语气是高冷的。 联邦的法律是严管枪支器械的，就连小小的管制刀具都有着极其严厉的规格限制，普通民众就是带把稍长的刀具都是犯法的，而在李飞龙一掏便是一把电磁枪，而且看那制式，显然是出自军方的。 牧清风打从心底感叹联邦政府的腐败，这些高官子弟在联邦享有的特权与联邦民众口中帝国的那些贵族又有何分别呢？难怪日月党的那套德勒主义能受到民众的欢迎，每年都有不少民众要加入他们去奋斗革命事业。 这把电磁枪的威力牧清风当然知道它的威力，但他毫不畏惧。因为他知道，李飞龙是个极其好名的人，不然也不会和他做交易了。好名之人就像出来卖又喜欢立贞洁牌坊的****，这样虚伪的人当然恨不得他死去，可是前提得是万无一失。更何况这名节，可不是****贞洁与否这类道德问题，这可关乎李飞龙的前途，况且李飞龙还有着两个兄弟，两个竞争者。 所以，牧清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理直气壮的说道：“莫非你想你我之间的交易人人知道？” 牧清风长得很好看，笑得也很好看，只是在李飞龙看来这笑容已和恶魔无疑，如那地狱中的恶鬼一般让他恐惧。 李飞龙一脸黑气，怒到了极点，他想不到牧清风会这般蛮横，更想不到他能将“交易”两字说得如此光明磊落毫无顾忌。 他几乎忍不住要扣下板扣，他真想一枪了结牧清风的生命。 但牧清风只是讥讽的看着他，他知道他不会，因为他不敢确定牧清风到底有没有同党，哪怕再小的风险他也不会冒。 终于，李飞龙垂下了手，将一张卡片丢给了牧清风。 “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牧清风接过卡片，很认真的说道：“绝不会！” 这是牧清风的承诺，很认真。只可惜自打他们交易的那一刻起，命运就早已注定了他们之间的交集，命运的齿轮既然已经开始转动，又哪是人可以左右的。 更何况，牧清风与李飞龙又有哪个是肯向命运低头的人？ 所以，看着牧清风离去的背影，李飞龙的眼中已满含杀机，心中冷笑：“就凭一张通行卡就能安然通过？” 想到那安防系统里的几万伏的高压电，李飞龙心中就无比愉快。 牧清风就像那孤独的野猫，无人问津的行走在这个城市间。如果他知道李飞龙如此记挂他，一定会很感动。 城市的道路旁有着横幅，上面打着标语：“公平！公正！公开！” 牧清风停了下来，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那张卡片，又举目望向远方的蓝星机甲学院。 这卡片不过就是蓝星机甲学院的机甲模拟室的门卡，那里面有着机甲模拟器和机甲练习机。 而他用他的汗水努力出来的成果换来不过就是一张卡片，还有一次不可能会被录用的机会。然而，有些人生来便有着这样的待遇，却并不懂得珍惜，甚至这些人还嘲笑着像他这般努力的人。 这标语简直是对牧清风的嘲讽，他心中一片苦涩和感叹。 “人啊人，就是这般的喜欢自寻烦恼。” 可是，如果，没有这些烦恼，这人的一生也未免太无趣了？ 如此想着，牧清风心中就轻松起来，坦然地走在月光下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