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有间客栈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天净沙秋思，元，马致远） 寥寥千里的世界之树南边小道上的一个路口上，有间名叫有间的客栈。 一栋古色古香地两层小楼孤零零地矗立在此。 一座喝茶乘凉用的简易茅草棚坐落在客栈门前。 一位身穿灰色麻衣的少年在棚内忙碌地招呼着来往的旅人。 “哟！爷您又来啦？又是来世界之树参观吧！您看您上次还是一个人，这回嫂子都带来了啊？哈？不是嫂子，是您闺女啊！哟哟哟，您瞧我这嘴，该打。快快，里面儿请，您不赶紧的话，好座位都没啦。” 只见这位灰衣少年。眉目只能勉强算是清秀，身段儿也不高，总之就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物。 但是却天生带着一种神奇的亲和力。大部分来往的客人无论是被抛弃伤心欲绝的，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在看向这位少年的时候都会得到一种莫名的宁静，仿佛在神圣的教堂做礼拜一样。 “小二！再来一斤牛栏山二锅头！给爷爷我快着点儿！慢了小心爷爷我砸了你的店！” 小二闻声飞速奔进客栈，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去拿的酒。眨眼地功夫便脚步轻快地稳稳地将一斤重的牛栏山二锅头放在了那位粗暴的大胡子壮汉桌子上。 “哈哈哈！爷爷我就是喜欢你们这家店！速度快！来，小二陪爷爷我喝上一碗！聊聊天，解解乏！” 小二笑而不语，默默地站在大汉身边。 “怎么？你个小二还瞧不起我嘛！要知道当年我可是经常路见不平便杀人的绿林好汉啊！你看我这纹身！我每杀一个人，就在我的胳膊上纹一条龙！如今差一条便有九条啦！你就不怕爷爷我杀了你，好凑齐这个九字吗！” 少年踮起脚尖斜眼认真地瞅了一眼。 只见几条歪歪扭扭犹如泥鳅一样的青色爬虫毫无规律地纹在了壮汉的胳膊上。且不说壮汉到底有没有真的杀过人，但是这纹身是确实够丑的。设计这纹身的店家估计早已倒闭了吧，要不然就是他自己用剑刺上去的。 少年觉得十分好笑，再低头看向壮汉身上的配剑。 是一把银色秀气的短剑。啧啧，跟这位壮汉还真是不配啊。而且这剑一看就还没开过封，更别说杀人嗜血了。估计是在吹牛吧，也对这行走江湖，不管实力如何，这兵器起码得看的过眼啊。 打架的时候各种好看的神兵利器，噼里啪啦地碰撞，也是一出好戏啊！ 大胡子壮汉见小二一直不搭理自己，暴脾气一下儿就上来了。他顺势就想拍碎桌子，好让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二看看惹怒他的代价。 就在壮汉的手要拍上桌子的时候，他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壮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下来。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惊慌地一直提醒着他不可以，如果还想活着的话。 气氛似乎有一瞬间达到了冰点。 “哟！这位客人脾气还真是直爽啊！我们有间客栈最喜欢您这样直来直往的江湖侠客啦！但是您看是这样的哈。不是我不想陪你喝，是我们老板不让我喝客人的酒啊！我也很惋惜啊！您说是不是？您这么侠肝义胆的豪杰，一定会体会我这种小人物生活的不易的，对不对？而且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哎哟喂，全家都靠我一个人养活咧！万一陪您喝了这口酒，我这个月的工资没了啊。我怎么回家交代啊，还有我那婆娘......” 小二仍然是淡淡地微笑，嘚嘚嘚地语速极快地像念经一样开始抱怨了起来，似乎按照这个势头说到太阳完全下山他都停不下来。 周围的客人一看这架势就是打不起来了，全部感到十分无趣。都将注意力，重新移回到自己的酒桌上，继续刚才的侃大山，吹牛逼。 壮汉一看小二找了个还算说的过去的借口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也就没在为难他。强壮镇定地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小二可以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少年脸上的职业微笑瞬间变成了真心地眉开眼笑，看了一眼壮汉，随后大声地喊道。 “得嘞！您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哈。有间客栈，味美价廉！童叟无欺！” 喊罢，便迈着轻快稳健的步伐走进了客栈大堂，去招呼里面的客人了。 壮汉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完全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壮汉虽然并不算是什么绝世高手，但是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对于逃避危险的感知还是有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安然地活到现在。 方才他就在他要砸桌子的时候，分明感觉旁边的小二身上散发着充满着威严的杀气！那感觉就是自己要是真的砸下去了，就会身首异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而且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偷摸地瞥了一眼小二的双眼。那双平凡的眼睛底下，仿佛有尸山血海！十分骇人。 壮汉敲了敲自己已经吓得瘫软的双腿，艰难地站了起来，留下了酒钱，逃一样地向外走去。须臾，壮汉便走到了人潮汹涌的大道上。 壮汉深深地谈了口气，后怕地拍了拍胸，唾骂着。 “吓死爷爷我了！什么鬼东西！爷爷我下次再也不来了！” 壮汉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团金光突然从壮汉体内出现，迅速地炸裂开来。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壮汉就这样化成了一片风沙永远地消逝在这古道上。而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人仿佛谁都没有看见。 有间客栈的后院里正上演着奇怪的一幕。 只见浑身穿金戴银的一看就十分有身份的客栈老板正恭敬地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说着什么，而他的对面正是刚才与壮汉起了争执的平凡小二。 “大人，依我看就应该让那个粗鄙之徒魂飞魄散，居然敢对您不敬，毕竟您可是......” 少年烦闷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客栈老板的话。 “哎哟喂！得饶人处且饶人啦！他都死啦。还有，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现在你是我老板！不许叫我大人！不许对我这么恭敬！那家伙好不容易把我放出来玩！你还这个样子，真没意思！” 少年冲着客栈老板一通教训，说完似乎还不解气，用手锤了锤老板的头。老板不敢有一丝反抗，浑身颤抖地站在原地，任由少年发泄。 平凡少年感到无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容庄严而神圣望着世界之树的方向，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地低语着。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幻象区了吧。真是期待我们的重逢呢，我曾经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