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上工

    在中国的六七十年代的时候，中国处于人民公社时期，农业生产一般由生产队组织，社员以生产队为劳动单位进行劳动并取得报酬。但农业劳动通常在广阔而分散的土地上进行，对劳动者努力程度的监督十分困难。因而，在最终产品收获之前，难以判断每一个工序的劳动质量。所以，生产队普遍采用了“工分制“作为劳动的计量和分配依据。这种“工分制“，以潜在劳动能力为依据，根据性别、年龄为每一个社员指定一个工分标准，按工作天数记录工分数，年底根据每个人的工分数进行分配。所以说，在农村，要是哪一家没有挣够一年的工分，那么下一年一家子就只能饿肚子。那时候可没有谁家是有多余的粮食往外借的，就算到村里、队上去借，也不见得借的着，而且不是说借了就不还的，在来年的工分里面还要扣除借款，剩下的才能是自己的。

    村支书媳妇叶香这会儿来王家就是为了给王家新媳妇翠莲说一说上工的安排，对于女性来说，上工也是可以分为好几种的。在来的路上，叶香就已经想好了适合翠莲的工种，按着自家男人的意思，王建国这个村长媳妇可是为了照顾生病的老娘和年幼的闺女才娶的，所以，她的工可得挑个轻松的才行。

    “翠莲啊，嫂子也不问你了，就直接给你安排负责地里人喝水事情，每天上午一次水，下午两次，有5个工分，而且等过了这段时间，工种再做调整，你看呢？”害怕翠莲嫌这个工分低，叶香还赶紧的在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要知道这个工种平时的时候可都是给那些半大的孩子们干的，可现在正是夏芒时段，一来没有哪儿是轻松些又能随时能顾着家里的工种，二来天气热，喝水的人多，光靠几个孩子送水也不成，必须得安排一个大人，可一般人家谁愿意一个劳动力去挣那么几个工分啊，现在能安排村长媳妇去干这个事情，别人不会说闲话，更觉得村长是个大公无私的干部。

    “嫂子说好就好，干啥都行，只要能不耽误我照顾娘就行。”对于自己为啥会嫁进这个家，翠莲心知肚明。现在还能自己挣几个工分已经很不错了，公爹与王建国能替自己考虑没有完全让自己找家伺候婆婆已经是很给自己脸面了，可不能因为工种的事情让两人心里不舒服。

    “好，那咱们就这么定了，现在还早，一会儿你让小丫带你村里，那里有灶房，有柴火啥的，桶那些都在那里，到时候村里的几个半大的孩子会和你一起去地里，其中有我家二丫，小丫都认识，你看，这样要是没问题我就上工去了。”叶香也是一个干脆的人，既然翠莲都同意一切由自己安排，那她也不客气了，直接把活计安排妥当就准备上工去，去晚了还算整个工分，村里那些长舌妇又该说瞎传话了。

    “行，嫂子，你忙活去，我这里没有问题，一会儿我让小丫带我去村里灶房。”见叶香噼里啪啦的一阵交代，又是一副急着上工的样子，翠莲也就没有再耽误她，送她离开后也进屋换了身干活的衣服，准备先让小丫带自己去村里的灶房看看，有没有需要提前收拾的。

    “娘，等下我扶您进屋躺着，一会儿小丫带我去过村里灶房，我就让她赶紧回来，您看行不？”收拾好出来的翠莲对在院子里躺椅上的王赵氏说道。

    “行了，你们都忙去吧，不用管我，我一个老太婆能有啥事啊，去吧去吧。翠莲你是第一天参加清河沟的劳作，可得仔细些，别让人说啥闲话啊。”看着新媳妇换下新衣服，一副劳作打扮，王赵氏对翠莲就又满意了一分。老话说得好，做啥好要像啥，虽然是新媳妇，可在农村干活可没有谁穿一身新的，嗯，是个懂事的。

    “娘您放心吧，我知道的，不给我二哥丢人，小丫，去给奶奶到碗水凉着，放在奶奶能够得着的地方啊。娘，我扶您。”安置好王赵氏后，锁好院门，拉着小丫，翠莲就向村里灶房走去。

    这个时候留在村里的不是干不动活的老人就是还不能干活的孩童，所以，一路走来，路上安静极了，连声狗叫都听不到。也是，这个时候连人都吃不饱，哪儿来的粮食养畜生呢？翠莲为自己的异想天开感到好笑。

    “mama，这里就是村里灶房。”走进一处独立的大院子里，小丫指着一间敞亮的屋子对翠莲说。

    “哦，我知道了。小丫真乖，现在mama要准备干活了，小丫帮mama回家照顾奶奶好不好啊？”到了目的地，翠莲也就暂时不需要小丫这个小导游了，想着婆婆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所以翠莲赶紧的让小丫回家，好歹有个人看顾着，有啥事还能跑个腿。

    “可是，可是，mama，我还没有给小花看我的新发型呢，而且我想跟你待在一起。”小丫为难的看着赵翠莲，虽然才相处了一个早上，小丫就已经很喜欢这个新mama了，她不想和新mama分开。

    “小丫的新发型可以在中午的时候让小花看啊，但是奶奶一个人在家多可怜多寂寞啊，要是小丫回家陪奶奶的话，奶奶会很高兴，mama也会很高兴，而且mama烧好水送到山上就回来陪小丫了，所以小丫一会儿就能看到mama了，好吗？”翠莲耐心的劝说着小丫，没有一点不耐烦。

    “那mama答应小丫一定要快点回来哦。”最终小丫还是不负翠莲所望，乖乖的答应回家照顾奶奶去。

    “mama答应小丫一忙完就赶紧回家给小丫做午饭，好吗？”翠莲没想到小丫这孩子才一个早上就开始粘着自己了，可能是从来未曾享受过母爱，突然间得到，难免有些患得患失。就是这样的表现，才让翠莲更加的心疼这个从小没有母亲的孩子。

    “好吧，那我就先回家了，mama快点回来啊。”小丫点了点头，被新mama送到院子门口后就回家去了。

    “小丫路上慢着点啊。”翠莲就站在院子门口目送小丫回家，直到看不到了她才回到灶房。灶房的土灶上有两口很大的锅，看着干净，想来每天都有人在这里烧水的。而且柴火都是劈好码了一摞子，要用直接拿很方便，加上院子里就有一口井，打水也方便。这果然是个轻松的活计！不再想其他的，翠莲挽着衣袖准备烧火洗锅，烧水，一会儿来挑水的孩子们就来了。

    其实在农村没那么多的讲究，以前大家都是直接和生水的，不说凉快解渴吧，还不费柴火，更省个劳力。可自从村里来了几个城里知青后，在他们要讲卫生什么的劝说下，村长和支书商量才决定费时费力的给大家伙烧开水喝，才有了翠莲的轻松活计，不然她怕是只能去坐除草的活了。虽然那也不算重活，可就不能那么方便的回家照顾王赵氏；要是她除草的时候又随时回家，想来就算她是村长媳妇，别人的闲话也不少。所以，能有这么份差事，翠莲知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