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铁蛋儿的前程
对于发生在城里王建设家的事情在清河沟的王家人是不知道的，虽然看着王建军和王建国看着就带着女儿回来的三弟，他们也都什么没说，什么也没问，依然还是那么亲厚的对待着自己的小兄弟。李秀华和翠莲，那就更不会多问了。别人家的事情，她们不需要那么好奇。 “爹，上次说铁蛋儿进厂的事情……”晚上，大家吃过晚饭后，一家子人围在火盆的边上，一边烤火，一边闲家常。这个时候，王建设才支支吾吾的对坐在身边的爹、大哥、二哥提到上次他们说道的事情。 其实，上次娘去世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差不多商量过了，让老三王建设去厂里走走门路，让铁蛋儿开年后去厂里做个临时工先干着。而且当时王建设的老丈人也在，正好那老爷子说他身边准备又要带学徒工，就说看是不是把铁蛋儿弄去。王建设知道，这次回来，家里人都指望着他带好消息回来，可，想到妻子李月琴当时的表情，王建设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人说。一边是妻子转正的希望，一边是王家长孙的前程。 当初是他主动提出来帮铁蛋儿弄名额的，他当时觉得只要老丈人同意，这个事情是十拿九稳的。他没有想到的是，出来搅局的居然是自己的妻子。主要的是，他的心里居然是偏向妻子的，对此，他的心里是愧疚的。愧疚于他的自私，居然只想着自己，没有想过当初把进厂名额让给自己的二哥一家。他对不起二哥，对不起铁蛋儿，可他觉得二哥要是知道了其中原委，二哥是会原谅他，理解他的。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妻子转正的希望，其实他之前有问过和他关系好的同事，人家都说妻子的条件是足够了，该转正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可就是排不上她，他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要是他爹还在原来的位置上，要是老丈人能帮忙走走后门，想来妻子早已经转正，可惜，两位老人都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自家爹退下来几年了，以往的老关系，除了有什么大事，是绝对不会动用的。而老丈人，让他为自己的女儿走后门，那就更不可能了。那么只剩下自己，虽然他在厂里干了好多年了，还混到了汽车司机的位置，可那也是想基层而已。转正是需要上面的领导同意，他也够不上。如果这次真的凭着这个学徒工名额让妻子转正，也是好的。就像妻子说的那样，转正了，他们两口子就是双正式职工，那么分房。他也是受够了一家子人住在老丈人家，他是个男人，他是娶媳妇，不是倒插门。想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一个正在属于自己的家一直是他奋斗的目标，如今这个目标有望早一步实现，他…… “怎么？老儿子，铁蛋儿的事情能定下了？”王老爹没有注意王建设的表情，还以为之前他们提的事情有着落了。 “爹，我……” “爹，我有事情和您，大哥还有老三说。”王老爹没有注意王建设，自从王建设回来后就比较注意他的王建国却看到了自家兄弟脸上的难色，也知道肯定是铁蛋儿入厂的事情黄了。哎，幸好他也不打算送铁蛋儿进厂了，不然还不得把自己兄弟给难为死啊。 “老二有什么事情？说吧。”王老爹一心的还想着铁蛋儿进厂的事情，也没有怎么在意王建国的话。 “我不想铁蛋儿进厂了，我想送铁蛋儿去当兵。”王家今天在家的人都围在火盆边上烤火，刚刚王建设的话，说得小声，也就挨着近的父子四人听清楚了。可王建国声音就大了些，一时就引来了全家人的关注。 “什么？送铁蛋儿去当兵？老二，你怎么想的？”王老爹还没有反应，作为大伯的王建军就惊讶的先开口了。他倒不是反对让铁蛋儿去当兵，而是他很惊讶老二的想法，之前也没有听老二提过啊。 不说王建军这样的反应，就是坐在一边的家里其他的反应也很意外。李秀华转过头看了揽着小丫坐一边的翠莲，眉头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说话，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她知道。而几个孩子，除了大丫、二丫成人了外，其他几个都还小，都没有什么发言权，狗娃倒是有些羡慕的看了铁蛋儿一眼，不过在转头看向翠莲的时候，眼睛又亮了亮。 其他人的反应翠莲不管，她只是和边上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铁蛋儿眼睛均一亮，翠莲是欣慰王建国愿意听她的；而铁蛋儿呢，却是惊喜了。当兵啊，能穿军装，真正的军装，还能拿枪啊。虽然村里有民兵连，也有几把老枪，可那些都是国家财产，一般都是不给他们看的，更别说摸了。他没有想到他爹居然想送他去当兵，爹怎么都没有提前**口风呢？嗯，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以后自己要是当兵了，这点得像爹学。不过，爷爷和大伯会同意吗？想到此处，一项稳重的铁蛋儿都不由有些着急的望向爷爷和大伯。 “老二，你说说，你怎么想着送铁蛋儿去当兵呢？如今这个国家倒是不打仗了，可也不算太平吧。你看如今，这吵吵闹闹的。哎……”王老爹被王建军那么一问，也反应了过来。只是，他沉思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先问问王建国这个当爹的意思。 “对，老二，你好好说说看。”王建军也问向王建国，王建设虽然没说啥，也是一致的望向二哥。 “爹，大哥，你们听我说。如今国家虽然不打仗了，可国家的安防的工作还是在加强的。大哥也知道，如今的社会乱，也就只有军队还没有传什么不好来，我是担心铁蛋儿留家里总有我们照顾不到的时候，要是进了军队，那就是国家的人，有人管着，想来铁蛋儿也学不到什么坏毛病。再来，我也想让铁蛋儿自己去挣一挣自己的前程，要是铁蛋儿自己争气，在部队里立个功，上个进，谋得一官半职的，以后也是个干部身份了。就算铁蛋儿只是没那份当官的命，三年后退伍回来，有部队的资历，家里再走走什么门路，铁蛋儿的工作也好安排。我想了下，铁蛋儿如今初中文化，村里的知青正在教他一些高中的知识，这些都算是他的优势。爹，大哥，你们看呢？”王建国把心里这几天琢磨的事情一干二净的说出来，其实，他心里有数，爹不见得马上同意，大哥肯定会同意的。毕竟如今外面的形式，大哥知道得最清楚。 现在外面的红卫会闹得是越来越浩大，颇有席卷全国的姿势，很多的老革命，老绅士出生的人都被下放、批斗，甚至是被打死。看着那些年轻人的疯狂，王建国就担心家里的铁蛋儿，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容易被那些热闹的事情给吸引住，以防万一，翠莲提出让铁蛋儿当兵的想法让他觉得这是唯一让铁蛋儿远离这些干扰的路子。所以，趁着过年大家都在，他就把这想法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起先，他还担心铁蛋儿有啥不乐意，这会儿看铁蛋儿那眼睛发光，还着急的看着他爷爷和大伯的样子，王建国就心安了。只要铁蛋儿自己愿意，那就好办啊。 “老二，和你媳妇商量过了？铁蛋儿呢？什么意思？”听了老二的话，王老爹没有急着发表意见，而是看了眼老二媳妇后，才看向坐在一边的老二媳妇和铁蛋儿。 “爹，我没啥意见，二哥的话，我明白，这是为了铁蛋儿好。铁蛋儿去当兵，我这个当妈的虽然担心，可就像二哥说的那样，如今国家太平，没仗可打，当兵不危险。以后要是铁蛋儿出息了，我这个当妈也跟着沾光不是。”见公公看过来，翠莲也不别扭，直言坦白自己的想法。 “爷爷，我也同意爹的意思。我愿意去当兵，我也肯定努力，争气，不给家里丢人，我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伟大领袖都说了，年轻人就是要为国家做贡献，就是该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翠莲刚说话，铁蛋儿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他担心爷爷不让他去，不知道还好，既然爹提出了这样，那她就该争取让家里人同意。当兵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呢。 “老大怎么说？”老二媳妇同意，不在王老爹的意料之外，铁蛋儿这么迫不及待，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嗯，当兵的话，也不是不可行。前年高家村走了一个，公社走了一个，去年是下洼村和田家坝的人，今年两个都是在公社，清河沟村有几年没有入伍的名额了，铁蛋儿要是愿意去，明年开春征兵的名额倒是可以争取一个的。”王建军想了想公社最近几年当兵入伍的分配情况，觉得老二提出来的这个事情不算难。他作为一个公社的主任，照顾一下自家侄子，也没人说道什么。 “既然你们都觉得行，铁蛋儿也同意，那就这样吧。我也老了，照看不了你们几年了，你们几兄弟要相互照顾。铁蛋儿作为咱们王家的长孙，你们都要给我照顾好了。”对了几个孩子的主意，王老爹也是无奈。如今不是他当家，虽然他舍不得让铁蛋儿这个长孙离他太远，但他也不会像其他的老人那样不讲理，不愿意看着子孙后辈的自己去某前程。 “爹，你放心吧，铁蛋儿，我们会照看好的。”对于老爹的话，其他两兄弟都没开口，只能是王建军这个老大的出头接话。 “你们的秉性我是相信的，等过了元宵，老二，你把铁蛋儿送去跟老李和老郭多待待，既然要往那条路子上走，既然想做出点什么成绩，那就该多做一些准备。”对于家里的几个孩子，王老爹还是比较放心的，都是心敞亮的人，倒不担心兄弟阋墙的事情发生。 “嗯，我知道了爹。”爹能这么容易同意，王建国也是有点意外的，不过在听了爹的打算后，他就更佩服自己爹的思虑周全。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让铁蛋儿跟着那两位老爷子学学，那可是让铁蛋儿多两层保障啊。部队那是什么地方？不说了解，就看自己爹和郭叔这样的，就知道肯定是卧虎藏龙啊。跟着李老学学一些急救知识，跟着郭叔打打拳，到部队了，不说拔尖，好歹也不会垫底不是。 “谢谢爷爷，谢谢大伯，爹还有三叔。”虽然自己的前程这么容易就被决定了，可铁蛋儿现在可高兴了。能当兵啊？当兵的日子是怎么样的呢？会不会像下塘村的人说的那样，天天有白面馒头，天天有大肥rou，还有很多好吃的？或者是能天天打枪？打大炮？ 铁蛋儿感觉，他还没有参军呢，他的心就已经在去往参军的路上了。 作者有话说： 到这里，这书的第一卷就算完结了。下面第二卷机会加快了历史的进程，加快社会的发展，翠莲资本的积累，以及王家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