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96】 兰亭序摹本
午夜拍卖场主持人长得有点像影星卷福,穿一套笔挺修身黑色西服,脖子下方系黑领结,肢体动作夸张,仿佛随时有大功率舞台灯光打在他身上。 “1号竞拍者出价1100万美元!还有加价的吗?要知道这顶德国皇室王冠,正面镶有15枚大祖母绿宝石,王冠基座以钻石作配饰,极其具有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请诸位看我左手边的屏幕!” 可见度较低的午夜拍卖场里,悬挂在主持人右侧的300英寸大屏幕亮了起来,拍卖品王冠的高清大图以及主要数据,一览无余地显示出来。 按道理说,一般情况下应该在给出底价之前介绍拍卖品资料,没有买家已经举牌,才想到开始介绍的道理,但午夜拍卖场的流程就是那么随性,证据之一就是它根本不像正常拍卖一样,提前印发宣传手册吸引买家,而是拍卖品随进随出,林光政听说今晚有西周青铜龙纹兽觥拍卖,也是好不容易才搞到的小道消息。 “诸位贵宾!这顶王冠不仅是昂贵宝石组成的艺术品,而且还具有相当的历史价值!请想象一下阿道夫希特勒在狼堡指挥中心试戴它的情景!1100万美元一次……” 主持人十分兴奋地将拍卖槌举高,仿佛那是指挥整个交响乐团的指挥棒。 任鸿德咋舌道:“1100万美元买这东西送给什么花魁,林先生你真是好兴致……我是没看出来纳粹魔人戴过的王冠有什么收藏价值。” 林光政身体靠后接触椅背,相当惬意:“好东西人人想要,曾经被希特勒收藏只能说明它有其吸引力,任先生光看不买吗?” 任鸿德道:“我刚才在展览区看见了一幅书法作品,是也称……” 安书荣一听,两眼一亮道:“任先生能看出来是谁的摹本吗?” 林光政一愣,他虽然有物收藏癖,但对于书画并不是很感兴趣,也没有太多研究。 “不是书圣王羲之的代表作吗?怎么别人的摹本也能当物卖?” 主持人正在台上喊“1100万美元两次”,让普通人听了头大的金额,却仿佛跟林光政没有关系一样。 安书荣解释道:“林总,王羲之的真迹被唐太宗收藏后,据说‘置于座侧,朝夕观览’,贞观二十三年唐太宗驾崩,太子遵遗命将埋进昭陵作为陪葬,后来昭陵被盗,王羲之的真迹就不知所踪了……” 这时主持人喊出了:“1100万美元三次!成交!!” 随后他那一番什么“恭喜1号竞拍者”、“您在下船前会有专人联系结款交货事宜”,林光政只是摆摆手,根本都没往心里去,那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看得后排的大胖子直咬牙,他抱着的两名兔女郎也不免朝林光政多看了两眼。 “原来真迹消失了,摹本才值钱吗?安先生,现在最值钱的摹本是谁写的?” 林光政口口声声叫安书荣“安先生”,哪怕彼此间地位相差悬殊,但至少外表上很客气,这让安书荣受宠若惊,连忙道: “王羲之的有‘天下第一行书’之称,唐太宗在贞观十年曾让人临摹十本以赐近臣,其中公认最好的就是冯承素摹本,据说得王羲之书法形神之七、八。冯承素版现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馆,属于国宝级书画艺术品,禁止出国展出……” 林光政没有把安书荣的话听完,直接把脸转向任鸿德问道:“任先生看到是谁的摹本?不会其实是流失到国外的王羲之真迹吧?” 任鸿德失笑道: “要真是王羲之真迹,我砸锅卖铁也要把它买下来!但既然放在可以一口价购买的展览区,想必外国人也知道价值不是太高……我跟安先生比起来肯定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但粗略一看,那幅虽然被火烧过,残缺不全,内324字仅剩280字,但绝对比我,还有我当书法协会会长的朋友写得好,搞不好也是某位古代名家的手笔呢!” 安书荣听任鸿德这么说不免技痒,恨不得马上就冲到展览区判定那幅到底是谁的摹本,不过他收了林氏集团的钱,自然要优先给林光政当顾问,不能随便离开。 不料林光政却吩咐说:“安先生,麻烦你去趟展览区,不管一口价是多少,以我的名义把那幅书帖买下来。” 随后又笑着对任鸿德说:“我和任先生一见如故,还没来得及送任先生什么见面礼,不嫌弃的话,这副书帖就当成我们友谊的见证好了!以后我也可以去任先生家里欣赏,共同提高鉴赏水平嘛!” 任鸿德迟疑了一下,心里知道林光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根本目的还是想买自己手里的青姿教育集团股权,不过人家表面上的功夫做得很足,盛情之下也不好拒绝。 “林先生实在是过于客气了,其实我刚才也想过要买,但又担心是今人伪作,如果能让安先生先鉴定一下我就没有疑虑了!” 林光政一皱眉,任鸿德这么说暗含着只肯接受安书荣帮忙鉴定的人情,不肯接受赠送书帖的人情,看样子就算自己现在付钱,以后任鸿德也会把钱还回来。 安书荣起身去展览区了,甭管到底是给林光政鉴定还是给任鸿德鉴定,能够在他擅长的领域发挥光和热他就特别兴奋。 这时第二件藏品开始拍卖,是乾隆御题的水晶壶瓶,曾收藏于圆明园,为八国联军进北京时流失国外。 林光政对清朝的物不太感兴趣,尤其不喜欢乾隆御题的东西,所以并未参与竞拍。 “乾隆这家伙作诗作得极差,还喜欢到处题诗,好东西被他一题马上掉价!” 许多外国人却对“中国皇帝”用过的东西很感兴趣,包括大胖子在内总共有5人参与竞拍,最后大胖子以超过底价两倍的价格购得,看他的样子蛮rou疼的,貌似买这个仅仅是要证明他不比林光政差太多。 任鸿德这时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发现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发际线挺高的年轻人,看上去有点面熟,却记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 “光线暗看不太清楚,看他也领了号码牌,这么年轻就来海上花号参加竞拍,说不定还会去那个什么vip娱乐区纸醉金迷……生在富贵之家却自甘堕落,真不知道是哪对父母、哪所学校教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