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众生
“狐美人？” 我惊讶不已，也无意之间想到，当初狐美人是因为失信才离开，她的身影，在黄昏中是那么的落寞。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言而无信，但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她是有着难言之隐。 “嗯，是，长安城发生瘟疫后，我曾派逍遥生到盘丝洞寻仙狐涎，狐美人便跟随一起过来，之后我们发觉，这一股瘟疫非同小可，不是仅仅可以用仙药就可以治好的。”空渡禅师叹息，眼中闪烁的无奈光芒。 我思索几分：“不是普通的瘟疫，什么意思？” 空渡禅师说：“前一段的时间，我让化生寺全体弟子出动，将所需要的药草都采取回来，并且让东海龙王将药粉融入到雨中，在长安城下了一场大雨，本以为会治好，结果不但没有治好，就连你的母亲也突然病倒了，我才知晓，心魔不除，瘟疫不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意识到这个事情不对劲，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隐瞒我？难道说，天煞孤星，就不能救死扶伤吗？ 空渡禅师回头望了一眼母亲，脸上充满担忧：“是心魔出现了，心魔要报复天下天下所有人，不管是长安城百姓，还是满天神佛，他都不会放过。” “好，我现在就将他除掉！” 我冷声转过身，朝着外面走，的确，不管曾经有多少人对不起心魔，也不管心魔心中到底有多少委屈跟枯涩，但现在他已经让我母亲有危险，也让天下人有危险，我便不能坐视不管。 “泠泠，你等一下，狐美人伤刚刚好，你还不知道那边情况，可以先问下狐美人。”空渡禅师匆忙道，已经拦住我，双眸都是慈祥光芒。 我想想也是，若是不能对心魔有所了解，突然间的对峙，只会对自己不利。 更何况，狐美人的实力，我是见过，她的“天罗地网”跟“含情脉脉”法术技能，都有着很强攻击力，再加上哥哥辅助，这样一攻一守，会给敌人造成很大的威胁，不会轻而易败的。 狐美人休息的屋子，就在我的隔壁房间，去看望她的时候，经过自己的房间，看到房间里面一尘不染，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知道这是母亲收拾，不管我在天涯海角，她都惦记的我，希望我能回来。 自是天煞孤星，又如何能有一个真正心安之地？ 刚到门口，狐美人就跌跌撞撞推门而出，曾经妖媚红润的脸颊，此时憔悴苍白，鲜红欲滴的嘴唇，也干裂出两道裂痕，却天生丽质难自弃，变成一个令人心疼美丽狐女。 “大师，求求您救救逍遥生，他现在很危险。” 狐美人仿佛没有看到我似的，直接跪在空渡禅师，死死抓着他的衣角，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但，不是她在生死边缘，是哥哥在生死边缘，是不顾一切的求别人，救哥哥。 看到狐美人脸颊都是泪水，过去所有的恩怨，都烟消云散。 甚至不明白，为何狐美人会这样不顾身份，会这样放低身段的去求空渡禅师。 到底什么是缘分，什么是感情？ 那一瞬间，我脑子一片空白。 但很快就不再想这些，因为缘分来时，自然来时，谁也抵挡不了，谁也强迫不得，万般随缘。 “狐美人，你快起来。” 空渡阐师将狐美人搀扶起，皱眉间眼眸中闪过一抹无奈光芒：“不是我不去救逍遥生，而我这一去，长安城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我留在这里，还能帮助他们苟延残喘，维持生命延续。” “可，可逍遥生是您的弟子。”狐美人娇躯一颤，泪花闪烁。 “阿弥陀佛。” 空渡禅师双手合十，闭上眼眸：“一入化生寺，自此生死抛，只为天下善，普渡又众生。” “我，我不想让逍遥生死！” 她的语气很哀伤，却又很固执，那是心中的一份执念。 “逍遥生既然是化生寺的弟子，又是化生寺的代表，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空渡禅师道。 她眼神突然变得锋利幽怨起来：“那您呢，作为他的师傅难道就没有一点的愧疚、自责吗，是谁将他引入化生寺，是谁给他灌入生死两抛的观念？他现在生死未卜，这难道不都是您造成的吗？” “阿弥陀佛，逍遥生跟佛有缘，即便他不入我化生寺，他也会成这般，狐美人，你不要再执念与此，不要再走回头的路。”空渡禅师那一双沧桑慈祥的双眸，就像已看穿前世今生，万般情缘。 那一瞬间，狐美人娇躯一软，软绵绵跌坐在地上，就像丧失所有的力气，默默留着泪水。 这一刻，我不仅同情狐美人，也对空渡禅师有很大成见，但也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空渡阐师，您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心魔而起，都是心魔在报复，若是不除掉心魔，又如何真正解救长安城百姓？” “能除掉心魔的人不是我，而是狐美人、剑侠客你们。” 空渡禅师说到此时，再一次叹息：“因果轮回，谁能去定夺？” “可，可我们不是心魔的对手，我，剑侠客、楚幽跟逍遥生，我，我们连心魔都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就已经命悬一线，伤痕累累，又如何打败他呢？”狐美人仿佛徘徊在一线希望中，又带着几分哀求，请求空渡禅师渡化。 空渡禅师无奈而道：“我也不知晓，以你们现在的实力，的确不是心魔的对手，或许这就是因果轮回，万般皆是命。” “命，什么是命？你们都说我是天煞孤星，说谁对我好，就会克谁，那我远走他乡，举目无亲，可我母亲还是有危险，难道这也是命？”那一瞬间，我再也忍不住内心委屈，撕心裂肺吼出。 空渡禅师慈祥怜惜望着我：“泠泠，也许，这就是你母亲的命。” “命，什么是命？ 什么叫也许，是母亲的命？ 既然你们对命不能那么肯定，又为何一定说是命？ 你们在劫难来临时，难道就是认定是命，就没有想过去反抗过，去挣扎过吗？ 当你挣扎过，反抗过，或许你会明白，那根本就不是命，只不过是人生中一场劫难！” 此时的我，脸颊上都是泪水，心中又是充满怒火、怨恨，我始终不能明白，为何修佛的人，对事情都是那么消极，为何遇到劫难时，只会默默忍受，而不是去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