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老鼠医
霍华德拉起桌边的拐杖，有些艰难但很娴熟地站起來，指关节敲敲桌面，对克莱尔说，“跟我走吧！” “你要带她去哪里？”阿曼立刻问，一把扯住克莱尔。 “还能去哪里？你总不能让我在这里……”霍华德意有所指地四下看去：“这些粗鄙的大男人眼皮下打开她的身体吧？” 克莱尔打了个寒战：“你……你要打开我的身体？怎么打开？” “用小刀，像剖鱼那么简单。”霍华德忽然凑到克莱尔面前，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可是，鱼不会活下來。” 克莱尔吓得匆忙躲在阿曼身后，阿曼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和不安。 “阿曼，我也不会活下來吗？”克莱尔怯怯地问。 阿曼忍无可忍，掏出匕首迅速架在霍华德的喉咙上：“够了，霍华德，我给你钱可不是要你吓唬她的，别再干这种要你命的蠢事！” 霍华德挑挑眉。 阿曼把二十五个金币全倒在霍华德脏兮兮的手里，“我有两个朋友，克莉斯汀和乔伊，她们会陪同克莱尔，你的一举一动最好谨慎再谨慎。” “当然，但是同时，你也最好谨慎再谨慎，我是那种得不到钱就会疯狂的怪人。” 阿曼狠狠地瞥了他一眼，拥着克莱尔走到另一边，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你害怕吗？” 克莱尔用力点着头：“害怕。” …… “阿曼，如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怎么办？如果我挺不过來怎么办？我沒有你那样坚强，我现在只想着回家……” 阿曼扶着克莱尔的肩膀：“克莱尔，抬起头來，看着我！” 克莱尔抽泣着，阿曼狠狠地瞪着霍华德，直到他扭过头去看着别的地方。 “克莱尔，你给我听着，霍华德只是把一个怪胎从你身体里取出來，就是它在吸食着我们的能量，让你一次次地晕厥流血，而且，它一天不离开你身体里，我们一天就不会安静。这事只是有点冒险，但并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性，只要有一丝可能性，你就要牢牢地拽着它给我爬回來！你懂吗？你是我阿曼的分身，是我的……” “是你的灵魂，我应该比你更坚强，应该支撑着你，比你更强壮！”克莱尔接着说。 阿曼知道她已经很勉强了，点点头：“好，沒问題，就这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把它拿出來就真的沒事了吗？”克莱尔有些担心。 “是。”阿曼这么回答，但她不认为会沒有事。 “克莉斯汀和乔伊会陪着我？” “你到哪里她们就跟到哪里，如果她们敢离开你一秒钟，我就打折她们的腿。”阿曼气势汹汹地挥了下拳。 “你要打折谁的腿啊，长脚怪？” 两人回头看去，乔伊正叉着腰斜瞪着她两，克莉斯汀正在向里走。 “总而言之，你们今晚得照顾克莱尔。”阿曼说。 “你呢？你不照顾吗？”乔伊问。 “我有事。”阿曼回答。 “什么事比照顾克莱尔更让你着急？” 阿曼感觉沒办法和她沟通。 “阿曼，只有今晚的时间，你拿什么去赚剩下的二十五个金币？”克莱尔也忧心忡忡。 “我自有办法。”阿曼说，而后拍拍克莉斯汀的肩膀：“虽然你看着不靠谱，但恰恰是最靠谱的那个。” “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克莱尔不会有事的。” 这是阿曼听到的最暖心的一句回答，她突然想到，即使是巴斯顿本人也沒有让她感觉如此安心，克莉斯汀毫不犹豫地担当起这个重任真的让她很感动。阿曼捧着克莉斯汀的肩膀一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凑到她前额上亲了下，“谢谢！” “喔，，长脚怪，这可是我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了人话，难道你不该谢谢我吗？”乔伊大叫，克莉斯汀笑着，走到克莱尔身边，牵着她的手：“放心。” “嗯！” “那么，我们的会和地点是？”阿曼问。 “就在独行者酒吧。”霍华德说。 “沒有别的地方吗？这里我不想再來第三次。”乔伊嫌弃地推开一个向她趴來的酒鬼，说。 “不，我都不知道除了独行者还有什么好地方，我现在只是一个落魄的魔巫，一个跛子伯爵，靠卖些老鼠药维持生活，我会知道些什么高档的地方。”语气像是自嘲。 “老鼠药？阿曼，霍华德是个卖老鼠药的？但他不久后就会打开我的身体？”克莱尔有些惊慌。 “克莱尔，别说了！”阿曼制止，单纯的她并不知道“老鼠”是那些上层魔族对鬼畜的贬称，，不能登上大雅之堂，永远活在阴暗角落苟且偷生，诛杀无罪。 霍华德在怀里摸來摸去，最后摸出一个生锈的魔药瓶，阿曼伸手拿过來，刚转身，霍华德又叫住了她：“你心里明白，德鲁克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 阿曼一怔，回过头去，却看到他干瘪黑瘦的手将一张羊皮纸推在桌面上，“这是附赠。” 她警惕地瞥了他一眼，宽大的袖筒向上扬起，卷起來的羊皮纸滚动了一圈，阿曼看到最下面竟然署名“史迪”。只是这个“史迪”怎么看都很怪异。 阿曼吧羊皮纸放进袖筒，和克莱尔一起向外走去。 这时，突然，脚下的地板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缝，张牙舞爪地蔓延着，顷刻间就爬满了酒吧的墙壁…… “别动！”阿曼紧紧拉住克莱尔。 一行人又紧张起來。 “不好！噬魂怪违约了，，” 阿曼一直担心的黑屋子里突然传來了声惊叫，酒吧里再次静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间屋子，厚重的帘子忽然被卷了起來，酒保立刻打着了正对屋子的大灯，光线照射进去的同时黑漆漆的暗角传來了另一声刺耳的尖叫，一个什么东西扭曲着钻入了地下。而那个男人挣扎着倒在地上，向前爬着，身子的前半部分已经探出了屋子，他表情痛苦，杯子中的液体泛起一股黑色的泡沫，伸出杯沿，幻化成只钢钳般的手，牢牢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这人脸色发青，血管隆起，满下巴的胡子更显地潦草，他一手艰难地抬起向人呼救，但沒有人敢向前一步，即使有人，也被醉醺醺的酒保拦了下來。 “弗兰克？”克莱尔率先认出了他，一把掀开遮脸的帽子，准备去救他，阿曼紧紧地扯住了她，这个场景她感觉很熟悉，说不上在哪儿见过，但总之让她感觉很危险。 “阿曼，那是弗兰克。” “我知道。” “克莱尔……小天使……”弗兰克仍想在克莱尔面前耍帅，可他的一张脸已经扭曲地不像样子，胸前和脊背上的衣服鼓鼓囊囊地，好像有一窝蛇正在里面蠕动着。 “你，你难道是巴赫蒙的斗胜者阿曼·拉芙莱斯？”有人终于通过克莱尔认出了阿曼。所有的酒鬼都仿佛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來，一个被噬魂怪缠身的人类，一个巴赫蒙的斗胜者，而就在一分钟前，这里仍是死水一潭。 酒保此刻清醒了过來，瞬间跳进吧台内，将一红一绿两种液体混合在一起，一捧烟雾钻入屋脊，爆发出响亮的声响，刺眼的光芒在酒吧内投射出诡异的颜色。那是一颗魔法信号弹，用來召集噬魂怪的。 “克莱尔，我们走！” “阿曼……” “走！” “救救弗兰克阿曼，他是你的朋友啊。” “我从來沒有什么人类朋友！”阿曼说道，她必须赶到噬魂怪來到之前带克莱尔离开。 “阿曼……” “救我……”弗兰克声音嘶哑，突然，“蛇”消失了，衣服松哒哒地贴上了他的皮肤，同时他发出了一声渗人的哀叫。 克莱尔想挣脱阿曼去救弗兰克，可凭她的力气简直就是蚂蚁推大象，阿曼轻而易举控制着她，像扛着一只野鹿似的把她架在肩膀上，向酒吧外冲去。 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居然是布伦特·奥尔科特。 “老布，，”弗兰克看到了救命稻草般声嘶力竭地呼喊，然而布伦特此刻眼睛都直了，整张脸都写满了惊喜二字，“阿……阿曼小姐！” “滚开！” “你、你还好吗？”这个脸皮厚到家的家伙更兴奋了。 “我说，你挡道了！”阿曼怒火冲天，身后，弗兰克呼救的声音越來越沒有了力气：“老布，，” 她向左，布伦特的身子就偏左，向右，他的身子就偏右，就像故意在和阿曼作对。 “滚开！” 未及阿曼反应过來，布伦特像是吃了豹子胆，一把从侧面抱住了她，呼吸顿时钻进阿曼的脖颈，克莱尔直接在阿曼的肩头僵直了。 “太好了，太好了，‘梦想成真’……” 阿曼火大极了，她使劲挪了挪身子，但布伦特越抱越紧。这个混账，不管什么时候都让人这么火大，不杀他简直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