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猜测
徐氏法场要连着做三天，成国公府内的中馈就暂时落在了虚岁十四的王玉瑶头上。 世子妃一心照顾着世子的病，几乎与世无争。 冯姨娘很想过一把主母瘾，因而求到杨老太君头上，然而被杨老太君模糊地糊弄了过去。 杨老太君虽然心里偏疼冯姨娘及其所生的两个庶子，但嫡庶界限一直划得分明。 王瑞从杨老太君处出来后，径自前往冯姨娘所在的湘水阁，命小厮去外院将王琰也叫了过来。 王琰拄着拐杖进屋，眉间多有不耐，“何事？” 冯姨娘脸上掩不住地欣喜，笑眯眯道，“听说那位受了很重的伤！”说完挑着眉毛，与有荣焉地看着自己的长子。 王琰先是一惊，继而垂下眼，“不是我所为。” “如此更好，可见是他在外边得罪了人!”冯姨娘比方才更加兴高采烈，眉飞色舞道。 王琰毕竟在军中打拼多年，想事自不如冯姨娘那般简单，脑中思绪百转千回，做下种种设想，同时将最坏的情况摆了出来。 “太太先前设下此等毒计，想置我于死地。我们选择默不吭声，成功博取了祖母的同情，但保不准太太贼心不死，故意做下此事，从而赖到我们头上。” 就算成国公态度暧昧，一直未曾公开承认王琅的嫡子身份，但也未加反对。 王琰则是名副其实的庶子，庶子谋害嫡子，在圣朝可是一项大罪。 冯姨娘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如此行事，也太狠毒了些！” 不惜拿儿子的命设一个局。 不过王琅也不是徐氏的亲儿子。 冯姨娘撇了撇嘴，世家大妇最是虚伪，明面上装地那么大度，私底下一肚子坏水想要将庶子置于死地。 真是够狠的心！ 她倒是忘了自己当初做下的那些子事。 “那该如何应对？”冯姨娘一脸愤懑。 王琰对自己母亲夸张的面部表情已经见惯不惯，看着十岁的幼弟道：“祖母作何反应？” “祖母被四jiejie撺掇着看二哥去了。” “既如此，我们也应当探看一番才好。先前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断没有不去看望的道理。” 就像当初他受伤时，王琅也假惺惺地过来看好戏。 王瑞点了点头，“我与哥哥所想一样。” 冯姨娘立即有些不乐意，“那你们可得把那个贱种的惨相看清楚了，回来说给为娘听，让为娘高兴高兴。” 王瑞和王琰对视一眼，齐齐朝冯姨娘拜了拜，逃也似的走出了湘水阁。 王琰因腿脚不灵便，需拄着拐杖，兄弟二人一路缓行。 王瑞年纪小，却少年老成，说话行事一副小大人样，“三哥也瞧见了，姨娘的心病愈发重了。” 冯姨娘的心病就是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未能得偿所愿。 王琰低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此事急不得。” 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王琅年纪小的时候，舅舅们尚且没能将他治死，何况现在，他羽翼渐丰。 兄弟二人远远瞧见房门口围了一屋的人，无声对视一眼，寻了贴身服侍杨老太君的田mama进去禀告，束手侯在屋外。 杨老太君听完田mama禀报，看了眼门外，似乎十分疲惫地摆了摆手。 田mama走了出来，有些为难地道：“太君说了，二爷现下需要静养，二位爷的心意她替二爷收下，三爷腿脚不利索，且先回去歇着吧，四爷也早些回去用午膳，下午的功课也莫要落下。” 王琰和王瑞只能遥遥给杨老太君行了个礼，心思莫名地退了出去。 杨老太君并没有坐太久。 王玉瑶顾及着她的身子，强忍着悲痛道：“此处有太医和大夫守着，孙女陪祖母去用些午膳。” 杨老太君点了点头。 王玉瑶扶着杨老太君走了出来，朝王玉屏眨了眨眼。 王玉屏顺从地迎了上去，挽住杨老太君另一边胳膊。 祖孙三人安静地用完午膳。 王玉瑶服侍杨老太君躺下歇午觉。 “三jiejie，你是回二哥处，还是回去歇着？” “我回二哥处。”王玉屏答地有些小心翼翼。 “府里有些事需要先处理下，不若你先过去，我忙完就过来。” 王玉屏点了点头，与王玉瑶在荣康园外分离。 她身边的大丫头白茉忍不住凑上前道，“姑娘，您方才就应该随着四姑娘一块儿进去的。” 王玉屏低着头，细着声气道：“没得祖母吩咐，我又岂能贸然进去。” “您是二爷嫡亲的妹子，探望兄长那是天经地义！再者，老太君也没有将您留在门外的意思。” 王玉屏咬着唇，将头垂地更低了，“我当时心里乱地很，也未曾注意祖母说什么，见其他的人都留在了外面，就跟着站在门边儿了。” “我的姑娘哟！要奴婢说你多少次！”白茉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都是府里的姑娘，四姑娘比您还小两岁，府里谁人见了，不说四姑娘懂事的。”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不懂事了。 “好白茉，你莫要再指责我了。”王玉屏四处看了看，满脸的警惕，“若被哪个爱嚼舌根的听了去，可不落了个挑唆主子之嫌。” 白茉再不说话，只重重地叹着气。 心里暗自恨道，自己怎么就跟了这么位拎不清好坏的主子！ 王玉瑶亲自去厨房看了菜色，命丫头给客人送去。 碧萝站在一旁给两位大夫布菜。 莫大夫和庞大夫见惯了生死，脸上倒无什么悲戚之色，神色平静地用完午膳。 二位大夫用完，碧萝将剩下的饭菜撤到耳房，供药童和沐清漪食用。 药童忙了一早上，拿着碗，夹了菜，埋头大吃，沐清漪则全无胃口，滴米未进。 碧萝忍不住关切地问：“可是饭菜不合小哥的口味？” 沐清漪摇了摇头，“我不饿。” 碧萝面上闪过一丝狐疑。 “方才吃多了点心。”沐清漪不得不开口解释道。 “若小哥喜欢，奴婢让厨房再送一盘过来。” 沐清漪点了点头，只想早点把这个丫头遣走。 庞太医目前是皇后身边的红人，不能在成国公府久留，向杨老太君保证暮时再来探望，就提着药箱告辞了。 莫大夫见干坐着无聊，向沐清漪提议道：“逸安一时半会儿只怕醒不过来，不若来下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