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断绝关系
晚上，黎春娇他们刚吃完晚饭，就听到了敲门声。 门外站着黎文生。 “爷爷让二叔过去一趟。”黎文生仰起下巴，倨傲地对开门的黎春娇说道。 “什么事？我爹他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呢？”黎春娇皱眉，问。 黎彦南虽然能下床走几步路，但是走那么远的路却是非常地吃力。 “我不知道。我只是过来传话的。你让二叔快点过去，要不然，晚了，耽误爷上床睡觉，你担待的起吗？”黎文生嘴里哼了一下，不屑地对黎春娇说道。 若不是爷叫他过来，他可不想过来这里。 这地方远的很，而且，还破的很！ “快点进去叫二叔，不要让爷久等。”黎文生见黎春娇没有动，又催促道。 “等会我们就会过去。”黎春娇瞪了黎文生一眼，将门关上。 黎文生冷哼一声，鼻孔朝天，背着手，回去了。 黎春娇回去跟黎彦南说了这事。 黎彦南沉默片刻，说：“你爷这是为了文允的事情才会过来找我的。春娇，你和文清跟我一起过去。昭儿，你在家里看着文允。” 文允回来两天了，他一直没有见到大房的人过来，以为爹他不会再过问这一件事。 岂料，他还没有真正放下心来，他爹就已经让人过来叫他了。 当初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送文允去学木工手艺，现在，文允这样不明不白就回来了，也难怪他爹会过问。 不过，他爹忍到今天才过来，也算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们早去早回。”孟氏说道。 “嗯，你在家里好好地看着文允，就说这事我会搞定的，让他放宽心。我们会很快就回来的。”黎彦南柔声地说道。 他不会再让他的儿子再受委屈了。 孟氏只是点头，但是眼睛却是有些红。 黎春娇和黎文清先是搀扶着黎彦南走了一段路，直到黎彦南走不动，黎春娇才抱起黎彦南走到了黎家大屋前。 黎文生在等着门，他看到黎彦南他们来了，用鼻子哼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抱怨道：“怎么来的那么晚，爷他们等你们好久了。”说罢，转身就走进门里，也不等黎春娇他们。 黎彦南示意黎春娇将他放下。 他自己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黎文清和黎春娇也跟着走进去。 进去之后，黎春娇便看到黎老爷子和黎彦北坐在炕上，冯氏，柳氏等人则是坐在炕沿那里。 黎彦南进去，请了个安。 黎老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黎彦南，便问：“老二，文允可是回来了？” “嗯。昨天就回来了。”黎彦南点头，应道。 这黎老爷子果然凉薄，一个多月没见自己的儿子，还是一个摔断了腿的儿子，居然问都不问一声，一声关心也没有，表面功夫也不肯做，直接步入主题。 “为什么回来了？”黎老爷子的声音轻轻的，但是黎春娇却莫名觉得自己的背脊一冷。 “文允他犯了事，私自接活，被于师傅发现，赶了回来。”黎彦南他也不瞒黎老爷子，实话实说。 就算他不说实话，也瞒不了黎老爷子，说不定，黎老爷子早就知道了，若不然，也不会到今天才叫他们过来。 “哼，你教的好儿子？！”黎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两眼极为严厉地盯着黎彦南，仿佛黎彦南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是我的错，没有好好教好孩子。”黎彦南低下头，诚恳地认错。 “今个儿，若不是老大从县城里得知消息回来告诉我，我也不知道这回事！你教的好儿子，就是这样子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败坏黎家的名声？”黎老爷子生气地一拍炕桌，质问道。 他先前还以为是过冬黎彦南才去将孩子给接回来，谁知道，却有这样子的内幕。 若不是听老大说起，他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是孩子的错，没有好好地管教好自己的儿子。”黎彦南再次将责任揽在他自己的身上。 也是他的错，若不是他没有本事，他的儿子也不会被逼的自己去接私活，赚取银子来贴补家用。 “老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文允做出这样子的事来，你接他回家的时候，也该过来告诉爹他老人家一声。你家文允能去小刀木工铺那里跟着于师傅学手艺，也是爹求了于师傅好久才求来的。你说，你家文允怎么能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来？这可不是败坏门风吗？”黎彦北一脸道貌岸然地说道。 黎春娇在心里嗤笑一声，学木工，这还是黎老爷子求人得来的？或许搁别人身上，能去县城学木工，那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对她家二哥来说，这分明就是一件苦差事。 她家不缺那么点钱，也不需要他家二哥去学那劳什子木工活，他爹打猎赚银子足可以让她家二哥去上私塾，却是因为这黎老爷子，她家二哥不得不去干那种苦力活。 “他是个好孩子，他也是逼不得已，若不是我摔断了腿，文允也不会为了赚钱给我治病而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是我害了他。”黎彦南抬头，脸上尽是痛苦的神情。 身上拥有了背弃主家的罪名，以后，没有一个人敢要文允做活了。 都是他的错。 黎老爷子和黎彦北却是一噎。 这黎彦南说的话，将他们后面想要说的话都截住了。 不过，黎老爷子毕竟脸皮厚，他也不管黎彦南说些什么，他道：“既然黎文允败坏我们黎家的门风，我做主，你将他赶出我们黎家。” 他可不能让黎文允这个背弃主家的人留在他们家里。 有这样子的名声的兄弟在，文锋以后还有什么前途？ 人家提起文允，就会想起文锋他有这么一个兄弟！ 他不能让这样子的人留在他们黎家。 黎彦南听到这话，身体摇晃了一下，眼睛睁的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黎老爷子。 黎老爷子在这目光下，心里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些虚，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大孙子，一想到开春之后，孙子即将下场，心肠又重新硬了起来，说：“我们黎家不能有这样子的人。他既然败坏了我们黎家的名声，我们黎家也留不得他。明天你就将他赶出家门，赶他离开上河村！在族谱里划掉他的名字！” 黎文清此时再也忍不住了，黎老爷子的话音刚落，他的断口拒绝，“不行！” 黎春娇上前几步，扶住黎彦南的手。 黎彦南的手颤抖的非常地厉害，若不是黎春娇在一旁扶着他，估计他早就站不稳。 “老二，你怎么看？”黎老爷子却是不理黎文清，两眼狠厉地盯着黎彦南。 片刻之后，黎彦南这才说道：“不管文允做了什么，他始终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将为了能赚银子给我治病而背弃主家的儿子赶出家门的。爹的要求，彦南做不到。” 这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就算不是为了他，他也不可能将自己儿子赶出家门。 这是他的儿子，不是别人的儿子！ “好，好，好的很，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黎老爷子气的有些喘不过气了。 这才分家多久呀，老二居然不听他的话了？！ 黎彦南只是沉默地低着头，不说话。 “当初我生你的时候，就应该将你直接按到尿盆子。我怎么生出你这样子的儿子？！”冯氏看黎彦南的表现，也气的大骂。 这样子的儿子，还不如不生！ 黎彦南只觉得自己心如刀割，原来，他在他尽心奉养的爹娘心中是这样子的？ “若是你不赶黎文允离开黎家，那我就跟你们一家断绝关系！”黎老爷子也是气极了，喘着气说。 “爹，你喘口气再说。老二，你还不快答应爹，你看你把爹气成怎么样？”黎彦北过去扶着黎老爷子，轻拍黎老爷子的背部，嘴里劝着黎彦南。 房子里一片沉默。 谁也没有想到黎老爷子居然说出这样子的话来！ 断绝关系！ 一时之间，各人的反应却是不同。 柳氏这段日子非常地辛苦，孟氏走后，家里的活全落到她的头上来了，她还想着找个机会让孟氏她们回来呢，谁知道老爷子今天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自己的辛苦是值得的。 若是二房一家跟他们断绝关系，那原来分给二房的田和地就能收回来了，那她就算是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 黎春娇却是巴不得。 快断，快断！ “爹，你说的可是真的？”片刻之后，黎彦南抬起来，脸色平静地问着黎老爷子。 “那还有假？！你不赶黎文允出去，我只好跟你们一家断绝关系。我们家不允许有那等败德之人。”黎老爷子狠声说道。 为了大孙子的前途，这黎文允，一定要赶出去！ “恕孩子不孝，以后就不能侍奉二老了。”黎彦南平静地说出这一句话来，只觉得压在心里的大石轰隆落地，整个人无悲也无喜。 “你，你！”黎老爷子指着黎彦南，手指颤抖着，一点也相信黎彦南居然说出这话，他气的说不出其它话来，嘴里只是重复说：“好样的，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