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二的不同
空气中隐隐的含量感愈发浓重，湿润的风翻卷着涌进场地。 忍足谦也抬头看看天色，露出不爽的表情。 “速战速决、速战速决！”丸井不开心地嘟囔着，“完全不想淋湿啊！好不容易比赛要打完了，可以痛快放松一下了，再搞得生病了的话多扫兴。” “体质没有这么差吧，丸井？”不二调侃地一笑，指指天空道，“看样子是不能在雨没有落下来的时候结束比赛了。不过，下雨的话，也未必是坏事哦。” “……不要这么笑啦，让人背后发凉的好不好……”明明长得很不错，但一笑就让人有种莫名的警惕感……唔，幸村也是这样啦…… . 第一盘拉锯来去，最后立海这边以6－4拿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浓重得好像轻轻一拧就能滴下水来。 果不其然，等到第二盘开始，不二才将球往地上拍了拍，就一愣神停了一下——手背上忽然被一颗水珠砸到了。 下雨了。 略略收回心思，没有理会空气中的变化，不二照常打出了这一记球。微妙的上旋，速度不快，但是等到忍足的球拍触到它的时候，却忽然滴溜溜地斜斜沿着拍面的方向向外滚去。忍足谦也一惊，连忙伸长手臂试图将球引回来，但仍旧是慢了一拍，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球从球拍的边缘滑出去，落在地上。 而这时候，雨滴已经一颗颗砸落在了球场上。 场馆是中央露空的设计，观众席全部有遮挡，而中间的球场是露天的，如果从空中俯瞰，就好像一个玉璧，周围是玉，内里中空。而这个区域，雨丝正一根根拉长飘坠下来。 雨势来得急，堪堪打完一局，立海拿下，就已经是飘飞的雨线一丝丝不断地投射到场地上，裁判见状示意停止比赛，但双方选手都摇头拒绝。裁判无法——而且观众也正在兴头上，没有离去的意思。 见选手都很坚持，裁判只能退让一步，表示说如果再大一点就必须停赛。 没有人希望打到一半的比赛被拖到下一次继续，一鼓作气，再而衰嘛，士气没有了，感觉也就没了。所以双方几乎都下意识地加快了进度，连一直嬉笑的原哲也也闭嘴不再说话，场地内只有一球一球在两边飞窜的黄光。 不二在湿润的场地上奔跑，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有种淡淡的模糊感。曾经的U17，在败者组的那个雨夜，在山洞外挥拍的一幕似乎在眼前闪过。对了，就是那一晚，单调机械的运动下，自己眼前绵延不断，看起来单调乏味的雨幕似乎渐渐扭曲、翻转、变形、拉长，衍化出一个似乎无比深邃又触不到底端的异次空间，是捕捉不到的能量，是空间的微妙嬗变…… 那一夜，冻结光年最初的感悟，开始萌芽。 而现在……现在？ 不二薄薄的嘴唇牵起一丝笑意，冰凉的雨珠顺着额头滚落下来，划过线条优美的脸的轮廓，在下颌细致地停留片刻，亲吻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俊朗而清秀的脸孔，然后轻盈地坠落下去。 “如果说……冻结光年是力量的极大凝结与获取，那么反向而为之……”又是如何呢？ 螺旋，无限制的螺旋，如同没有开端一样没有结点。所以……如果反向过来，是不是也是可行的呢？ 就好像是强制宇宙大爆炸做一个逆向的运动，来尝试模拟一场塌缩。就好像把一滴墨水滴到水杯里的影片一帧一帧倒过来放映…… 会怎样呢？ . 忍足谦也感觉到对方打来的球似乎没有那么强的旋转了。 嗯，以及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可控的、似乎隐隐有着自己的一种规律的轨迹也慢慢消退了。 有点惊讶地看着对面似乎在走神又或者在想什么的不二，忍足心里打了个突——那家伙，该不会又悟到了什么吧？求老天别这么残忍……现在已经很不好应付了好吗？ 但是要他相信不二是没有力气了或者又不认真了……呵呵，不二周助不认真打球？那是哪个年代的老黄历了？至于力不从心……天知道，为什么那个小身板好像有着惊人的耐力和体力，每一次比赛，最精密的旋转和最完美的轨迹都可以持续到最后一秒…… 所以……虽然由衷地祈祷着，但还是觉得…… 又、要、突、破、了，这个最讨厌的解释是最有可能的啊…… 忍足顿时垮下一张脸，但比赛毕竟是比赛，不能因为这个可能性就撂挑子不干。忍足默默在心里衡量着最坏的可能要怎么应对，脚下的速度却是生生又提上去一截——要知道刚刚，因为场地的湿滑，浪速王子的速度已经迫不得已不那么惊人了啊…… 不二那种显见是在一心两用的状态自然不是只有忍足一个人注意到。丸井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的队友似乎略有所得。而原哲也也是心下一凛，神色间郑重起来。 ——不能让这个小子再进化。 原哲也和忍足谦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要说起来，他们这个世代的网球手，顶尖的平等院和德川那一类无疑是可怕的，但是考虑到神秘性，越前龙雅给人的深不可测的感觉也不遑多让。而再考虑到年龄、潜力和现在的实力，越前龙马无疑是最惊人的，幸村精市是风格最有震慑力的，手冢国光是最让人敬佩也最有人格魅力的，但是论到永不停息的进化，除了被誉为“奇迹王子”的越前，还有一个，进化的速度和招数的丰富程度绝不在越前之下，却游离在职网之外，也没有太多的单挑或者打比赛的奇闻轶事，所以显得光芒黯淡一些，但真论起来…… 不二周助，绝对是变化速度不在越前龙马之下的存在。甚至有人猜测过，如果不是他不愿意进军职网，会不会是比越前龙马这个更加骄傲的孩子，更加强力的存在。 ——毕竟，不二更圆滑，懂得变通，纯粹感知方面也更敏锐。 但有些东西也就只能假设而已。 可对于不二的对手而言，这个男人恐怖的进化能力，就完完全全是最大的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