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出乎意料

    凤翔堂上,皇后已经安坐,一众嫔妃也到得七七八八了.冷淑妃和婉儿进去请了安,然后才分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冷淑妃迫不及待地禀报皇后:”有一事,请皇后娘娘作主,臣妾的宫女素娟,不知怎样得罪了懿嫔,被懿嫔私自拘去绮景宫,结果竟一命归西.可怜这个丫头,还是我从家中带进宫来的,谁知死得这么不明不白~”说着,声音也哽噎了起来,又拿出绢子拭泪.

    皇后哦了一声,挑起眉毛问:”会有这样的事吗我很想听听懿嫔怎么说.”

    婉儿尽量平心静气地回答:”素娟死于服毒自尽,也可说是畏罪而死吧.事情的原委臣妾不敢隐瞒半字,现在愿意当着皇后娘娘和众位嫔妃的面说个明白,请皇后娘娘作主.”然后把这件事从屏风上的麝香说起,直到素娟之死.

    凤仪殿上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浮起一个疑虑:”素娟居然胆敢用麝香来陷害懿嫔,莫不是受了冷淑妃的指使吧她自己生了儿子,便看不得别人生儿子.多半是这样.”

    冷淑妃哼了一声:”现在素娟已经死了,懿嫔想怎么说都可以吧昨晚素娟是我派了她去折桂花来插瓶的,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倒想不明白了.”

    婉儿点点头:”臣妾是不是胡编乱造,可以当堂求证.陈德海,去把芙蓉带上来.”

    陈德海躬身应是,回来的时候,却有几分垂头丧气的样子.婉儿不解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陈德海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回答:”回禀懿嫔,芙蓉她,她疯了.”

    婉儿有一瞬间的失神,不禁又问了一声:”你说什么芙蓉她,她怎么会疯的”

    陈德海脸上有愧疚的表情:”奴才也不知道.这两天都派人看着她,并未走出房门半步,连饮食都是送到她房里的.没曾想~”

    婉儿咬了咬牙,就听得皇后说:”既然想探求真相,我们不妨去懿嫔的绮景宫看看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还不好说,起码眼见为实.”

    于是一众人逶迤地向绮景宫进发.

    皇后娘娘要求直接去芙蓉的屋子看看,婉儿也不能阻拦,苏心领着路,把芙蓉的屋门打开了.大家只立在屋子外头瞅着.

    只见里头的芙蓉衣衫凌乱,钗斜鬕散,惊恐的眼神直直地注视众人,拼命摇晃双手,嘴里胡言乱语着:”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啊,我以后再也不敢做坏事啦.”

    她忽然又用双手掩住耳朵:”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说,什么都不能说,不要让我死,不要让我死~”她猛地朝众人跪了下来:”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大家磕头,你们答应我啊,为什么一个人都不说话”

    然后她站起来狂叫:”滚开,你们这些妖精,统统滚得远远的,我才不怕你们呢,滚!哈哈哈哈~”

    皇后皱了皱眉头:”看样子真是疯了.咱们先去迎晖堂坐着吧.看懿嫔还有什么话要解释.”

    冷淑妃见状,原来还七上八下的心,蓦然大喜:真是天助我也.当事人一个死了,一个疯了.如此一来,我再略施小计,且看她如何收场.”

    婉儿将皇后与众嫔妃安排到迎晖堂坐下,这才禀报皇后说:”臣妾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唯一剩下的是物证了.来人,将那架屏风抬上来.”

    其实婉儿心里,很不愿意将这架屏风示众,因为不光是玄昊私下里赐给她的,只看那屏风上绣的图案,聪明的人,也许可以猜出上面的喻意.相信众人一见之后,自己难免成为公敌.然而事到如今,却不得不如此了.

    果然天女摘日的屏风一出现在堂上,大家的眼光齐刷刷地注视着.不一会儿洪容华就开口说:”这个碧衣女子,面貌神态都酷肖懿嫔呢.”

    林婕妤阴声怪气地接道:”这个金光耀眼的圆状物却是什么宝贝恕臣妾孤陋寡闻,还望懿嫔告知.”

    婉儿微一沉吟才说:”这架屏风是陛下所赐,却并未向臣妾明言.如果林婕妤一定想知道,不妨向陛下求教.”瞥一眼皇后的脸色,似乎阴沉了几分,她知道,皇后已经猜出了屏风的喻意.

    冷淑妃清了清嗓子:”请懿嫔就事论事,不要转移话题.据你说屏风上有麝香,是芙蓉加害于你的物证,那么不妨命太医前来辨认.”

    其实她心中早巳想好了对策,就算屏风上真的有麝香,也无法证明与素娟有关,更不能扯到自己身上.

    皇后也淡淡地说:”去传三位太医来共同验证.”

    三位太医很快便出现了,他们仔细地分辨之后,又交头接耳一番,然后跪下禀道:”回皇后娘娘,这屏风上并未有麝香的痕迹.”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懿嫔口口声声说有人用麝香加害她,原来什么都没有啊.”

    ”难道,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素娟到底因何而死”

    冷淑妃的脸上有嘲讽得意的笑容.

    婉儿腾地站了起来,她强压怒火,对三位御医说:”三位御医真的能确保,屏风上没有麝香吗”

    三位御医交换了一个眼色,很确定地回答:”微臣能保证,屏风上确实没有麝香.”

    婉儿的眼光扫向苏心,冷峻地问道:”告诉我,又发生了什么事”

    苏心慌忙跪倒:”奴婢实在不知,请懿嫔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询问.”

    她去了偏殿,迅速召集合宫的太监宫女,厉声问讯:”前几日,从懿嫔寝室抬到空屋中的那架屏风,有谁去动过它吗或者有谁看到,何人去动过它请立刻答复,这关系到懿嫔,如果有人说出,我以性命担保他的安全,如果现在不说,过后被我查出,我保证他会死得很惨.”

    一个小宫女战战惊惊地走出队列,跪倒在地,用颤抖的声音回复:”奴婢,奴婢以为这屏风是懿嫔娘娘嫌它肮脏了,所以才搬到空屋中,所以想献个殷勤,自作主张将它清洗干净了.”

    苏心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呀,你添大麻烦了.”

    小宫女磕头如捣蒜:”苏**说过会担保奴婢的安全.”

    苏心咬了咬嘴唇:”我说过的话我会做到.现在闲话少说,速速随我去见懿嫔吧.”

    小宫女吓得腿都软了,苏心扯着她直到迎晖堂上才松开她,朝上跪倒:”都是这个叫锦儿的小宫女惹的祸,她自作主张清洗了屏风.奴婢役下无方,请责罚奴婢.”

    婉儿没有作声,她觉得绮景宫的人都象在合起伙来出她的洋相,这件事到底要怎样结局,还真是不知道呢.

    皇后矜持地问道:”锦儿,你好生回答本宫,是怎样清洗屏风的”

    锦儿连头也不敢抬,哆哆嗦嗦地回道:”奴婢,奴婢先用棉球沾上白酒擦拭屏风,接着又用茶水汁清洗.奴婢做得,做得非常小心,绝不敢对屏风有丝毫损伤.”

    皇后点点头,这两种方法确实可以将香味去除.

    冷淑妃冷笑着说:”这就是懿嫔给我的交待人证物证俱无,而我的宫女素娟,却是实实在在地死了.素娟与懿嫔何冤何仇,要加害于你我明白了,只怕懿嫔要对付的不是我的宫女,而是我本人吧因为,坐实了素娟之罪,所有人都会联想到,是我暗中命令安排她这样做的,那么罪魁祸首当然是我啦.所以才编出这么个故事来.可惜,是没有排练好么居然演得穿帮了.”

    林婕妤立刻帮腔说:”淑妃娘娘分析得真是透彻,连我们这愚笨的人都听明白了呢.”

    洪容华也接着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不失为一条好计.”

    婉儿听得几乎要晕过去,明明是冷淑妃要谋害自己,现在反咬一口,竟然变成了自己要害她了.如此颠倒黑白,这个世界还有公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