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出发，一路向东
“首先，我先给大家从总体上系统地梳理一遍整个高中生涯，我们到底要学习哪些知识。为什么要先从总体上开始说呢，因为我发现大家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非常容易本能地一头扎进繁琐的细节中，缺乏系统与结构的感觉。” “举个例子，比如小学奥数里面那道很经典的鸡兔同笼问题：鸡和兔共15只，共有40只脚，鸡和兔各几只？嗯，张XX同学说的对，我们当然可以设鸡的数量为X，兔的数量为Y，用二元一次方程组算出来。” “但我们为什么不更聪明一点呢？你们看，总体上，鸡和兔共有40只脚，假设鸡和兔都训练有素，吹一声哨，抬起一只脚，40-15=25，再吹哨，又抬起一只脚，25-15=10，这时鸡都一屁股坐地上了，兔子还两只脚立着。所以，兔子有10÷2=5只，鸡有15-5=10只……是不是就简单多了？” 林曦举完例子，微笑而立，全班同学都露出醍醐灌顶般的表情，有些聪明的同学意识到林曦是在讲一个很重要的学习方法，连忙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视频，以备以后随时观看。 林海和陈珍也笑着在门口轻轻地鼓掌。 而之前那个心急口快的张姓同学，听完后纷纷被旁边的同学取笑不聪明，却漫不在乎地挠着头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举完例子，下面我们进入正题，首先是语文科……” …… 一夜过去，林曦又在学校里出名了。 这回是因为昨天晚上给班上同学讲授的功课。昨晚听完林曦的讲课后，不说一下子顿悟那么夸张，但班里的同学们或多或少都有所感悟。 尤其林曦并不像平常老师一样，只会教授一些具体而微的知识，而是从某一种全局的高度和角度，系统性结构性地描绘出知识的整体。 假如说这是一款战略游戏，在全局的战争迷雾下，在此之前除了极少数有天赋的人，班上的同学都只能看到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的话，那么林曦的做法不啻于拨云见月，挥手间就把战争迷雾抹掉，把整一个局面都清晰完整地放到了他们面前。 不说能够马上就能杀敌致胜，成绩突飞猛进等等，但相比起以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乱七八糟乱学一通，现在经过林曦的点拨，总算是清楚了应该朝哪个方向使力。很多时候他们并不是笨，而是缺少了一条清晰的可以到达终点的道路，林曦的讲解无疑很好地为他们指出了这一点。 所以当林曦讲授完人生的第一堂课后，立刻获得了全班同学十分热烈的掌声。事后就连几个聪明的同学用手机录制的视频，也接二连三地被没听够还想要观摩的同学们索取，很快就全班同学人手一份，连林曦也没漏掉，让她开心之余又不由啼笑皆非。 在这个全民分享的时代，不管好的坏的，总会很快就传遍十里八方。拿到视频的同学总有忍不住想要跟别人炫耀，或者单纯地想要把好的东西共享给别人的人，尤其是不知道谁把它发上贴吧之后，等到第二天上午差不多全校同学也都知道了。 不提学校里对此的议论纷纷，这个时候林曦已经踏上了前往省城参加“木棉杯”学科竞赛的旅程。 为了这次竞赛，学校里难得地启动了平时没有机会动用的唯一一辆豪华大巴，也就是校车，除了参赛的包括林曦在内的五个同学，学校也派出了一名副校长领队，随同的还有林海在内的几名老师，一共才十来个人奢侈地占据了多达四五十座的宽敞车厢。 汽车一路向东，奔驰在下午温暖的阳光下。一路的风景也在倒退着，林曦百无聊赖地往车窗外看了一会，也收回了目光，转而打量起车厢内部的装饰——好吧，这更没什么看头。 此时车厢里，老师们都坐在前头，三三两两聊着天，国内的国外的新闻啊什么的，林海也在其中，没跟林曦坐到一起。 同行的五个同学，高二高三年级各两个，分别是各年级的文理第一名，而高一没有分文理，只有悲催的一个，也就是总分第一的同学，性别为男，另外高二的文科第一和高三的理科第一也都是男的，此时三个汉子坐在最后面，也在低声交谈。 三个龙套男暂且不去说他们，参赛的五个人里，除了林曦，只有一个女孩子，也就是高三的文科第一。 之前还没上车，集合的时候林曦就注意到她了。除去同是女孩子的缘故，也因为她着实引人注目。 当时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的身高，林曦一米六几的个子，都还比她矮半个头，目测起码一米七，在南方人普遍不高的情况下，即使穿着平底鞋也几乎和其他三个男同学平齐。 因为身形窈窕双腿修长，视觉上似乎比男同学都要高，这让那几个男同学不自觉地离她起码三米远，看起来非常搞笑，除了因为身高带来的自尊心问题，还有就是，这个女孩子也长得十分好看。 又长又直，没有过多修饰，也飘逸动人的秀发，额头饱满而光洁如玉，往下是秀雅笔挺的两道长眉，绵密纤长的睫毛下是仿佛浓墨点就，深邃而淡漠的一双眼眸。 鼻梁挺直刚硬，总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亲近的感觉。下面樱唇淡淡，娇嫩中染着粉红，形状弧度柔美动人，让人很想亲上一口，可惜时刻紧紧抿着，没有一丝笑意。 再加上脸上身上肌肤净白无暇，整个人宛如冰雪铸就，白得耀眼，也冷淡得吓人，脸上除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便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恐怕这也是这几个男同学不敢站近的主要原因。 总之，这是一个可以用面瘫、无口、冰山之类属性描述的女孩子，即使比不上林曦，也足以称得上美少女，出现在动画片里也许会让人莫名其妙萌上，但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了，恐怕除了抖M，就不会有人想要去轻易亲近。 三个男同学的表现也很好地佐证了这一点，林曦出现的时候，他们都还热情而拘谨地打了招呼，却没有哪个跟那个女孩子交谈的。 即使是林曦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点点头，说了句“你好”，便没有多余的话了。老师们介绍之后，林曦也知道了她的名字——苏珺瑶，名如其人，实在是个极美的名字。 苏珺瑶上车后自顾自走到车厢中间，单独占据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一坐下就拿着书本聚精会神地读着，看起来丝毫没有跟旁人交谈的兴趣。 按理说身为唯二的两个女孩子，应该坐到一起才对，但林曦见她这样，也不好上去贴个冷脸，也便自己坐了个座位。 不过引起林曦注意的，倒不是因为苏珺瑶的容貌和气质，而是在她敏锐的五感之中，察觉到的苏珺瑶眉宇间几乎不可见，却化之不去的一丝沉郁，似乎有着极为沉重的东西在时刻压迫着，鞭策着一样。 一个或许有故事的女孩子，林曦这么嘀咕着，不过这也跟她没多大关系，稍为注意了一会也就不多想了。没事可做，一会儿后也转而拿起随身携带的书本阅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