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晨曦动画
一大早，林信亲自把印着公司名称的纸张贴到了一楼玻璃门上，以便进出的人们能够第一眼就看见。 然而林曦却是无力吐槽了：“我滴哥啊，这样真的大丈夫？这是公司的门面诶，就算不在外面起个雕塑立个标识，至少也应该订个公司铭牌什么的吧，就贴张白纸，别人怎么看都得认为不靠谱，说不定过来面试的人还会认为是皮包公司什么的转头就走呢……哎呀……” 时值十二月中旬，南方的鹏城一天天冷了下来，早晨的空气尤其清冷，林曦披着乌黑亮丽的长发，裹着厚实的大衣，灵秀绝伦的小脸蛋包在毛茸茸的衣领里，益发显得可爱动人。 她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一段话，说话间嘴里的热气呼出，遇到寒冷的空气变成一丝丝白雾，说话的声音也是清软悦耳，好似叮咚的泉流，说不出的好听。 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却让同样站在一旁的林瑾额头黑线乱冒，忍不住踮着脚蹦起来，就是一个手刀落下去，落地后嘴角直抽抽道：“小曦你个笨蛋，今天才正式开业呐，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哈哈，”林信倒是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铭牌是有拜托人做了，只是还没做好。” “对不起，我错了。”林曦双手抱头大叫了一声，两眼泪汪汪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然后揉了揉微微发疼的脑袋瓜，盯着白纸上印着的黑字看了又看，手指头点着唇瓣，满腹狐疑，“不过为什么叫做‘晨曦动画’有限公司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怎么会？”林信慌忙摆摆手，然后右手握拳，举在嘴边咳了一声，做出一本正经的姿势，解释道，“晨曦，清晨的阳光，象征温暖、光明，还可以象征希望、美好。” “起晨曦这个名字，我是想我们制作出来的动画，能像这个名字一样，给看的人带去温暖、美好和希望，也希望未来的我们，能成为国产动画的晨曦之光……” 国动崛起，大概是国内每一个认真的动画人共同的期待，林信说到这里也难免露出丝丝狂热的表情。 林瑾也帮腔道：“对啊对啊，这个名字寓意不是很好嘛，有什么不对劲的！比起这个，小曦你给我看简历去，要不然就回家，二选一哦……” 她拉长了尾音，不怀好意的竖起两根手指摇着。 “好好好，看就看嘛……”提到这茬，话题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林曦连忙撒腿就跑，一溜烟不见了人影，虽说昨天晚上，jiejie大人最后还是答应了让她多留几天，但怎么看都是勉为其难的样子，这关口她可不敢跟jiejie大人对着干。 当然了，尽管jiejie和哥哥刚才的解释那么高大上，但对于晨曦动画这个名字，要说跟她没一点关联，林曦打死也不相信，不过没必要追根究底就是了，总之他们开心就好。 嗯，林曦自己嘛，心里其实是有点小开心的来着。 果然就在她跑进里面后，林瑾、林信姐弟俩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晨曦动画这个名字自然包含他们所说的意义，不过根本上，还是源自林曦的“曦”字，这是姐弟俩对自家meimei的心意。 心意这种东西，彼此心领神会就好，没必要直白的宣之于众。 “终于开业了。”林信转身望着广场上，三三两两匆匆走过，到周围企业上班的人群，喃喃自语了一句，心里有期待，有忐忑，又有兴奋……诸般心情交织在一起，难以用一句话来描绘清楚。 “对，开业了！”正有些出神，耳边传来jiejie明朗的话语，手臂也被轻轻拍了一下，侧头看去，正对上jiejie美丽的微笑，笑容里充满了鼓励，他不由得也笑了起来，然后重重点了点头：“嗯！” 就这样，没有礼炮，没有花篮，也没有同行的祝贺，甚至没有惊动同园区的其它企业，初生的晨曦动画极其低调地开业了。 —————————————— “いってきます。” 尽管屋里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又尽管在天朝生活了很长时间，小笠原绘麻出门前仍是习惯性说了声“我出门了”，才轻轻关好门下楼。 正如她的名字，小笠原绘麻并非是天朝人，而是来自霓虹奈良县。她个子小小，大约只有一百五十多厘米，样貌清秀文静，虽然不是什么大美人，但也绝对称得上卡哇伊三个字，加上身上天然带着的传统霓虹女性独有的那种温婉柔弱气质，看起来很是招人喜欢。 小笠原绘麻来到天朝，已经有两年时间了。今天她穿了一身职业装，严实而庄重，和她小巧的个头，年轻娇嫩的脸庞，两者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很有种可爱的喜感，就像是小孩子偷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走在路上，也不时被人行注目礼。 她却毫无所觉，小脸紧绷绷的，神情有些紧张，暗自对自己不停鼓着劲：“绘麻，加油，一定要成功！”转念又想，“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两种念头在心里不断交织，坐在呼啸而去的地铁上，小笠原绘麻的思绪不知不觉间就飘散回到了从前。 她是个从小在动画片的影响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在霓虹这样的人很多，原本没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在于，她不仅仅只是喜欢看漫画追动画，还喜欢拿起画笔来描绘自己心目中的想法，画作也经常贴到网上去跟别人交流，也因此在时常逛的那个圈子中，获得了不小的名气。 如果只是爱好的话，止步于此也就可以了，但她有更大的梦想。于是三年前，在高中毕业后，她没有选择继续读大学，而是以动画师的身份，进了一家动画制作工作室实习。 工作一年后，她崭露头角，由动画师升职成了原画师。 恰巧这一年，是天朝ACG企业奋力而起的一年。一方面，有些有钱有能力的企业开始在霓虹成立公司，直接涉足霓虹的动画制作。另一方面，也有不少直接招募霓虹的动画制作人才到国内来就业的企业。 也不知怎么的，小笠原绘麻就被国内一家动画公司相中了。她考虑再三，最后答应了。她的家境一般，工作这么久养活自己都勉强，面对那笔比之霓虹丰厚很多的薪金，她很难下决心拒绝。 只是漂洋过海来到天朝工作后，一年不到她就后悔了。不只是因为所在的公司除了接外包还是接外包，根本没有自己的原创作品，也是因为公司里的同事，包括高层，几乎都是麻木不堪的，每天就只会机械性的重复着相同的工作，在他们眼里，也几乎看不到梦想的火花。 小笠原绘麻仍有着梦想，她想做的是参与制作有趣的，能带给人们力量的动画，如果不是这样，薪资再高似乎也开心不起来。 苦苦煎熬两年后，她几乎就打算辞职回国去了。只是两年前她决定过来的时候就遭致了不少异样的眼光，两年后的今天她不想再以失败者的身份回去遭人取笑。 所以几天前，在网上见到名为“晨曦动画公司”的招聘启事后，里面关于——“晨曦，清晨的阳光，象征温暖、光明，象征希望、美好。本公司初创，制作理念是，我们的作品能像这个名字一样，给看的人带去温暖、美好和希望……也希望有类似理念的你们，加入我们成为共同的力量。”——这类的描述给了她一些希望，她准备做最后一次尝试。 于是依据邮件地址，投去了自己的简历和作品，没有意外通过了初审，她现在就是过去面试的。 地铁一路呼啸，十来分钟后就到站了。晨曦动画所在的动漫产业园，离地铁口只有五分钟的路程，所以小笠原绘麻很快就站到了晨曦动画门前。 “您好，请问是来面试的吧？”一名站在门边，看起来应该是负责接待的，戴着副眼镜，身形微胖的年轻女性第一时间就迎上来，脸带微笑的问询。 小笠原绘麻在天朝生活两年，天朝普通话听是没什么问题的，闻言赶紧应道：“嗨，我叫小笠原绘麻，是来面试的，请多指教。” 她说的不是很标准，很有些异国腔调，表达方式也不是惯常用到那种，再结合名字一听，那名女性略有点惊异，不过也没说什么，翻开手中的资料：“小笠原绘麻，小笠原绘麻……噢，找到了，是面试作画监督的么，这边走，楼梯上去，请跟着指示牌，先到四楼会议室等候。” 那名女性带着她走到楼梯口就停下了，小笠原绘麻弯腰麻鞠了一躬，没有九十度也有四十五度：“麻烦你了，非常感谢。”说完就快步踏上了楼梯。 留下那名女性望着她小巧的背影，托了托眼镜，背面反射出捉摸不定的光芒，自言自语道：“霓虹来的合法萝莉，小瑾瑾有伴了呢，嘿嘿嘿……我真是来对了呢，嘿嘿嘿……” 她说着意味不明的话，犹自面不改色，又走回门口处等候。 小笠原绘麻上到四楼，在另一名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签下了名字，才进了会议室等候面试。 里面已经坐了二十多个像她一样过来面试的人了，之中有男有女，有明显紧张的，也有不动声色的，不过相互间没人说话，大家都安安静静坐着，看见她进来也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又低下头去，气氛莫名的有些沉闷。 小笠原绘麻也不由得被感染了，找了个地方坐下去，心里却惴惴不安地跳了起来。 不过屁股都还没坐稳，先前让她签名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宣布道：“高宏进，梁雪音，小笠原绘麻，以上三位面试作画监督的，请先跟我来。” 小笠原绘麻完全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简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哇，她原本就有些紧张了，骤然听到自己名字，心脏怦怦蹦得自己都听得到响声。 见到另外叫到名字的一男一女已经走了出去，她也慌忙起身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