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4.与吸血鬼的面谈
在下洛臣 ---------- 宁——是那个男人的名字，也是莉莉的生父，我和这个男人见面了 “老爷每天都很忙，所以只有晚餐的时候才能回来，有事的话，请趁现在吧～” 晚餐的饭桌，我就坐在他正对面，女仆小声地给我提示了 趁现在…吗？ 她想表达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别的意思了 我普通地喝着甜得快掉舌头的汤，一边暗自盘算着要如何开口 老实说，我除了刚才和他见面时的自我介绍外，完全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接触，我甚至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 姆呜…好困扰 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把视线飘到莉莉那里，向她求救，莉莉与我对到视线，却莫名地红起脸，低下头 搞什么啊你…快来帮下我啦～ 我冲她眨眼睛，结果她只是抬头看了一下 姆呜…！这只蠢萝莉，果然是胸部变大了之后就把脑子吸没了吧！ 我只好继续思考对策，一边心不在焉地喝汤 “呐，那里的人类…是叫做洛臣的吗？” “……姆？…” 我突然被莉莉她老爸搭话了，一下子没怎么反应过来，马上咽下甜汤应答 “嗯，是…” “是『洛臣』本人？” “诶？…确、确实，在各种意义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于是就老老实实回答了 宁『嗯～』的放下勺子，单手撑起头部来看我，我被他血红的双瞳注视得心里发毛，不自觉的调整起坐姿 这个，身材高大却身形削纤瘦的男人，皮肤很白，牙齿也像rou食动物那样尖锐，是个完完全全的吸血鬼 突然，有点害怕他出现在我身后然后咬住我的脖子 生物的本能告诉我这个男人很危险，但我也只能就这样让他凝视 终于，他结束了对我审视般的目光，我偷偷叹下一口气 “之前对我女儿的照顾，就谢过了。” “…姆？…哦…嗯。” 他好像是在跟我道谢，我便简单应答了他 “但是——” 他又突然开口 “我并不认为你有相应的能力。” “能力…？…” 我开始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了 “所以，你——跟我来一下。” 我就这样被他拉去外面，在无人的庭院里，隔着不远的距离，我们面对面站着 “先来，战斗一下吧。” 我总算听懂了他的意思 我无法拒绝或者没有拒绝的权利，就接下了这场『战斗』 “哈呼——” 调整呼吸的同时将对方纳入视线范围之内，可以的话，我想避免这场战斗 不过，如果如他之前所言的『能力』，应该是试探我之类的吧，那我也不能太被他小看了 对吸血鬼不利的物质——光、盐、银和圣属性，这些我都不打算用，于是在指尖结成晶状的魔刃 对方『哦～』地看过来 “准备好了的话随时都可以攻过来。” “那我，就在此领教了。” 得到他的许可，我往他那里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不断加速着，把魔刃的光消除以免被对方看破轨迹 手指伸得笔直，我钻入他的怀抱，手指探到胸口 『碎樱』 正要把手剑伸入，但手掌却被什么给刺穿了 有点惊讶，在『完全感知』下，我看到猩红的刺把我的手掌贯穿，虽然我也曾猜测过他的应对方式，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以攻代守 “遗憾呐，有毒哦。” 我看到他危险的笑，便立即反应过来把毒净化掉同时把刺抓碎 他的『刺』是源源不断的，不断从地面冒出往我身上刺 『散华』 为了解决这些麻烦，我直接把地面破坏，接着用『淡雪』回击 刚才那下，应该是想要迫使我拉开距离 他用手掌接下，但却被我的手指刺入，不过马上抓住我的手臂，把我丢了出去 “哦…实战经验不太够呢。” 我在空中变化身形，重新把握重心后落回地面，如此，听到了他的声音，我如此回应他： “嘛…经常有人这么说。” 我确实很少有机会战斗，所以，对每一次战斗我都格外珍惜 亚伦对我的评价是『身体记住的东西太多，但是没办法运用到实战里』 在水里的练习中，我也渐渐感受到了这点，在被水全方位包裹着的同时，我也慢慢了解了自己 毕竟—— “身体这种东西，无视掉就可以了…” 『婆娑斩』 发动『体能解放』的一刻，我无视人类身体的界限，专心，专注，与『感觉』同体，并靠它战斗 宁表现出一瞬间的惊讶，我趁这空隙把魔刃结晶延长 迎面而来的『刺』，我以最低限度的动作回避 切开横架在他身前的刺，斩下 ---------- 不知道那场战斗的结果会是如何，总之我如愿以偿地在跟莉莉的父亲面谈 刚才打到一半时，我们突然被莉莉和优喊停了，小大人一样的优告诫我们『打架是不对的』 本以为宁会无视优的话，结果他在女儿面前却意外的驯服… 女仆们忙着院子的善后工作，看着院子被我们的战斗弄成这副模样还让别人来打扫，老实说心里很过意不去 我们坐在院子边上的凉亭里，女仆给宁倒上红红的葡萄酒，我的则是普通的葡萄酒 “嗯，找我的，是什么事？” 这个人说话有够直率，不过我喜欢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来这里，是打算看看莉莉的生活情况。” 说到这里，我看见这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欣慰，而自豪的表情 “如你所见，我女儿在这里过得很好，没有被冷眼，也没有被排挤，我偶尔也会抽空出来陪陪她，优也很喜欢维。” “啊…确实如此。” 我的心情稍微放松下来，但是…莉莉在聊到自己家世时那悲伤的面孔突然在脑海浮现 姆…！ “那么，我想知道，莉莉为什么会被你赶出…家门。” 他皱了下眉头，我突然忍不住地，开始焦虑起来 “我可听说莉莉在被赶出家门后，被抓去做了奴隶…你知道她那时候都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吗…！” 莉莉哭泣的表情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我似乎…无法控制住自己感情了 那泪水好像要把我的脑海淹没 “你知道…莉莉这孩子在只有9岁却被投入战争时候都经历了什么吗…” 我好像…不，我决不认同，现在…却突然假惺惺的把莉莉带回家什么的！ 宁仍沉默着，表情不断变差 “你女儿…可一直被当做战争兵器那样使用呢。” “每天…每天都像器物那样用完就丢，成天面对冰凉的监牢和药物。” “好奇怪呢…那时候你在哪里…！” 我的拳头已经忍不住握起来了，酒杯里的酒也不知道何时洒了一地 “呐…说话呀…！” “说啊…！” “回答我！…” 我一遍遍质问着，这个带有『莉莉父亲』头衔的吸血鬼 周围…慢慢安静下来，我盯着他的眼睛 “呐…我说，你真的是…莉莉的父亲吗？” 他仿佛被这句话惊醒，身体因愤怒而颤抖，眼神也慢慢变得凶恶起来 “就因为我是维的父亲，才会这样做…！” “开什么玩笑！” 拳头，起来了，我——往他脸上挥出一拳，骨头与rou的碰撞在此激发，我——确实打到他了 “为什么…不躲开…？” 这个男人的话，完全是可以躲开刚才那下的，但他却这样吃下我一拳 “冷静下来了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问起了我，我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抱歉…一下子没忍住。” “不需要道歉。” 我们间再次沉默下来，女仆给我重新倒酒，并把宁刚才被我打碎的杯子换新 看女仆扫走地面的玻璃，我们也没有转头去看向对方 “呐…” 突然，他向我开口了 “你刚才说的事，是真的吗？…我女儿受到那些待遇…” “是，我是这么听她说的。” 只有一瞬间，我看到宁深深地把头埋进手掌里，看不到他的表情 “那么…再次感谢，你们把维救出来。” “要谢的话，去谢伊莉雅。” “……嗯，你们国家，有个优秀而慈爱的王女，我确实感受到了。” 姆？…王女？…什么王女？ 我被他这话搞得有点蒙，但他没有多加解释，沉默着，把红酒饮下 “你…知道有关维…莉莉的事情有多少？” 他如此问道，我就简单把知道的说一下 “那么，想听一下…我这老骨头抱怨一下吗？” 他转过头来，表情是前所未见的深沉，或许说『痛苦』，没有等我应答，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吸血鬼有些丑陋的恶习…或者说，非常落后的思想观念。” “当年，莉莉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不知何故身上竟携带着非常强烈的『光』，她母亲在生下她时，因为虚弱和这股『光』，离开了。” “族人把这件事称为殺母，莉莉就被当做恶鬼的孩子而遭受排挤和伤害，而且，她时不时外泄出来的『光』也会对周围的人造成伤害，所以莉莉一直没有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宁的表情毫无变化，但仔细注意便能看到他太阳xue上痉挛般的抽搐 “然后，当时身为大公爵的我，想要彻底改变这种情况，所以就必须当上『吸血鬼之王』，竞争对手很多，而且很强，我没办法顾及莉莉的生活。” “再加上…和莉莉『恶鬼之子』接触会在别人嘴中落下话柄，甚至可能影响竞争，所以，我无法和女儿见上一面。” 那是一个放父亲的痛苦 慢慢地，宁的身影仿佛和卡西斯融合起来，他们都是，为了女儿不断忍受痛苦的男人 我对他肃然起敬 好像…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 “抱歉…” “你无须道歉，毕竟…把女儿亲手放逐的人也是我，本以为派了能保护女儿安全的人做守卫，结果那些人竟然是竞争对手的爪牙！” 事情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终于，我如愿以偿把成为吸血鬼之王并把以前伤害过莉莉的家伙赶走，全部…一个不留地，赶走。” 他吐出一口气，长长的，像把长年积压在胸口的怨念吐出 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是呆站着，看到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刚才的战斗里，我感受到了…你确实有『能力』可以保护莉莉。 所以…交给你，也可以…” 我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只是跟着气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