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事出突然
“我喜欢不喜欢她,多喜欢她,都给你没关系。你若安分守己,我必会保你周全,若心再生见贱作,别怪我手下无情。” 盛朗熙捏着易珂的下巴,眼睛里是易珂全然不熟悉的陌生,惊恐之时,她在心里问自己,这个人是盛朗熙么,是她从小爱慕倾仰把整颗心都留在他身的盛朗熙么? 待她细细的打量着他的眉眼,想要从他碧潭一般的双眸寻找出一丝她想要的东西时,盛朗熙松了手,易珂的雪白的下巴留有发红的痕迹。 盛朗熙坐梨花木书桌前,信手拿了一本财经杂志随意的翻着:“记住我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夹着风雪飘过来,冷飕飕的传入易珂的耳朵里,易珂怔怔的看着书桌前的盛朗熙,他的目光射过来,她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移动脚步,失神的朝着书房外面走去。 易珂回到房间颓然的坐在宽大的床,这间卧室曾经是盛朗熙的卧室,这张床曾经是盛朗熙睡过的床,从那日她色胆包天爬他的床被他嫌弃后,他再也没进过这间房间,也没再睡过这张床。 回想盛朗熙捏着她下巴冷冰冰的眼神,易珂犹如醍醐灌顶,蓦地觉得自己根本不该嫁给盛朗熙。 根本不该淌这趟充斥着利益与阴谋的浑水! 总统首次选举之日凌晨六点一刻,位于h国西南部的s县发生7.6级的大地震, 地震发生后,举国震惊,内阁召开临时紧急会议,推迟了总统选举计划,把全部精力放在应对这次地震。 盛朗熙做为党派人士代表随第一批前去s县救援的队伍去了抗震救灾的第一线。 其部下简闵一同前往。 针对前任总统抵达灾情区的报道,新闻部只是给了他一个一晃而过的镜头,并没有大肆渲染,毕竟这个时刻,救出更多的生命才是当务之急。 s县地处版块儿交接处,历史出现过大大小小小的地震,较大的地震追溯到个世纪期,谁也不会想到噩梦在停隔七十多年后再次袭击了这个依山傍水宛如城市之明的县城。 昨日还一片繁花似锦富康安定的小县城顷刻间成了一片废墟,哀嚎声,惊恐的叫声,机器工作的轰鸣声……各种喧闹腐蚀在场人每一颗惊恐的心。 盛朗熙从一片废墟走来,往日纤尘不染的他满身的泥垢,天正下着下雨,危险还没彻底解除,余震还在发生,他的背后是一路逐渐下陷的落日,日光黯淡暗沉,好像也在默哀这一灾难的发生。 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六个小时,午连一口水都没喝,他的双脚踏过一片片东倒西歪的钢筋乱石,发现正前方有台摄像机对准了他,他不声不响的走过去,一挥手挡住了摄像头的镜头。 “你在干什么?”盛朗熙厉声问。 “我……” 摄像师被盛朗熙严肃的样子震住,一时张口结舌,简闵小跑着从不远处过来,看了摄像师一眼,抢白道:“报告阁下,是我让他过来的。” 盛朗熙看了简闵一眼,松了摄像机镜头,不轻不重的说了一个字:“走。” 他身体刚复原,最近也没健身,连续工作了几个小时让他有些吃不消,他大步走到救援队休息处拿了一瓶水,拧开盖子,微微仰头,灌下去小半瓶。 简闵疾步跟过来,立在他身旁说:“楚先生说现在是你选举的关键时期,正面的报道有利于你在公众视野里形象的提升,他还说……” “既然你这么替你他的话,你跟着他去好还跟着我干啊?” 盛朗熙望着满眼的废墟,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儿大石头一样沉重。 刚才在一个乱杂的洞窟发现了一个孕妇,发现她的时候,探寻到的生命体征非常微弱,医疗专家暗自对他说,这个救不活,让他不要浪费时间。 他偏不听,指挥着作战人员一同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个孕妇从洞窟救出来,医疗专家预计的没错,孕妇没出洞窟停止了呼吸死了。 虽然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可当医护人员宣布孕妇死亡的那一刻,他还是很难过。 那种难过不同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难过,那种难过像是努力想要抓住某个东西,费劲了一切力气都抓不住的虚无感。 那么努力,那么渴望,到头来却是徒然。 盛朗熙头一次感到挫败,那种挫败如同宇宙的烟洞困扰着他。 简闵被盛朗熙的话羞辱的脸红赤白,她轻咬了一下嘴唇,内心有些委屈。 盛朗熙明知道她委屈却不照顾她的委屈,他闭了闭眼,把剩下的小半瓶睡拧紧放到临时摆放的简易桌,沉声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搞这些形式主义。你打电话给楚源,他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跟他绝交!” 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 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年轻的脸全是泥水:“报告,在学校附近探测到众多生命源,我们听到有孩子的哭声……” 盛朗熙眸光一紧,二话不说,随着前来报告的士兵向前跑去。 简闵举着一把大烟伞在后面紧追不迭:“阁下注意身体,你不能再……” 一阵痛苦哀绝的声音从湿哒哒的空气里传过来,简闵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女人不顾众人的阻拦朝着一幢危楼跑去,边跑边痛哭的大喊着儿子的名字。 简闵闭了闭眼,娇俏的脸显出几分痛楚,她朝盛朗熙奔跑的方向看了一眼,举着伞朝着年女人疾步走去。 天色不急不缓的变暗,绵延不绝的痛苦还在继续。 烟暗里,一阵冷风吹过,一个矫健的身影越过花墙从窗户跳入一间里面摆满书的书房里。 六叔握着水杯的手一紧,眸光不徐不缓的从一书偏离,他合书,抬起头来,声音透着镇静:“既然来了,何必再躲躲藏藏。” 暗影里一个闪身,苍鹰从由暗处来到明晃晃的灯光下。 六叔打量着他,他亦打量着他,本是至亲骨rou,疏离像是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 良久,六叔轻叹一声,推开椅子站起来。 他走到苍鹰的面前,看着这个他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双眸微微晃动:“你长的像你母亲。” 苍鹰生母单奴,体格健壮高大,虽是女子,却身为男子的六叔高出半头,年轻时候的六叔不喜她,除了她不定期复发的精神病,还有这健壮的体格,试想,哪一个男人喜欢一个自己高自己壮外形自己更像男人的女人呢? 好在单奴面貌生的还算端正。 到了苍鹰这一代,他集了母单奴父六叔外形的所有优点,身高体格像单奴,面庞眉目像年轻时丰神俊逸的六叔。 时隔十几年,再见面,或许是血脉使然,六叔对苍鹰竟有着说不出的喜欢。 再观苍鹰对六叔,却是如高山厚雪一般的淡漠疏离。 “是的,毕竟我只有母亲。”苍鹰深邃的眼睛,在璀璨的华丽吊灯下发着冷飕飕的光。 六叔淡淡然然的看他一眼,与苍鹰拉开了一些距离,他靠着书桌,再度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再他即将遗忘的时候跳出来的孩子。 “我知道你恨我,没关系,我对你亦没有多深的感情,我们不过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才走到一起,所以,抛开你心理的所有包袱,我不是你的父亲,你亦不是我的儿子,你怎么对别人怎么对我,我不怪你。” 他要他心安。 苍鹰冷冷的一笑,唇角扬起嘲讽的纹路:“你这番话简直多余。” 他与他的父子之情,早在十几年前苍鹰感冒发着高烧,六叔不理不睬,转身把他锁到屋子里去教主家的孩子盛朗熙下棋的时候一刀两尽。 这些年,苍鹰有时候也会陷入自己对六叔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不可自拔,无论他怎么想他都想不通,一个男人怎能心硬至此糊涂至此,放着自己生了病的亲生儿子不管不顾,却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呵护备至。 六叔暗恋着陆则安,苍鹰一直怀疑盛朗熙是他跟陆则安的孩子,那样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很好的解释,但事实不是,盛朗熙是盛朗熙,他与六叔没有任何血缘的关系。 想的多了,苍鹰想通了,盛朗熙之于六叔不是多重要,而是他之于六叔多不重要,六叔轻贱他,不重视他,忽略他,眼没有他,才会对他的痛楚视而不见,才会对渴求又期待的眼神视而不见。 究根归底,他不爱他。 六叔不爱他,心里从未承认他是他的孩子。 他厌恶单奴,连他们的孩子一同厌恶。 这是苍鹰想了很多年才想明白的事情。 六叔微微一怔,唇角逸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苍鹰在外形大部分遗传了单奴,性格却像他的。 耿直倔强的脾性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让六叔不由得心生几分愉悦。 他重新回到座椅,窃喜之后仍旧是波澜不惊的平静:“这样最好,我们互不相欠,互不相累,我帮你登总统的宝座,我拿回我想要的东西,我们各取所需,事后再无瓜葛。” 苍鹰某种冷意渐盛,这是他的父亲,他对他的态度十几年来根本没有一丝的改变,他甚至有点后悔要跟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合作。 但是孟东成说过,想要一个人痛苦,绝望,悔不当初,必须你自身要强大起来,只有足够强大,有了聛睨一切的能力,才能让恨的人痛苦,绝望,悔不当初。 苍鹰想要六叔痛苦,绝望,悔不当初,势必要借助他的势力登峰造极,到达人人敬仰的高度。 利用他,再摧毁他,这是苍鹰早想好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