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过去的记忆
“颜西，高三女生，18岁。在一天学习班后回家的途中，在距离家里还有100米的公园女厕所里，自杀身亡。致命伤口，割喉。” 巫又绿翻出了她记忆中的资料，念给潘妮和温杨听。 “因为是女厕所，所以里面一般都会有镜子。所以我想，应该就是这个案件。”巫又绿说着。“可怕的是，案发现场拍下来的照片，在案件结束的时候，爸爸就交回警局存档了，在这里找不到当时的照片。不过，可以找到那个公园女厕所的地址。” “要不要去看看？”巫又绿看着两人道。 “当然。”温杨说。 “最好也能找到颜西的家庭地址，找到她的照片。”潘妮接着道。看到了照片，就能知道镜子里的她是不是“颜西”。 “那案件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温杨又问。巫又绿从小把案件细节当睡前故事来听，这样子长大的人，虽然生活上可能有些迟钝，不过对于案情的敏锐性与洞察力应该是从小就练就出来的。 温杨觉得，假若一个人没有什么原因的话，应该不会滞留在人世间，留恋不去。而她竟然还心中存有放不下的事情，就不应该会自杀。自杀这种事情，只有生无可恋，万念俱灰的人才会做的吧。 温杨猜得不错，巫又绿在看到这起案件的资料时，就为自杀的女生“颜西”感到万分不值。 “有啊。就是颜西的成绩其实是很好的，在班上一直数一数二，就算她的上一次成绩有所下降，那也不过是偶尔一次而已。我觉得，她会为这样的理由而自杀，非常的奇怪。”巫又绿捧着资料薄道：“如果我有她一半的成绩的话，打死我也不会自杀的。” 温杨额角动了动。好吧，巫又绿只是有一般人的敏锐程度而已。是他把她高看了。 潘妮看着互动的两人，不禁然的有些发怔。 “怎么了？妮子。”巫又绿发觉了潘妮的走神，转过头来问道，“你在想什么？” 潘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男朋友？”巫又绿兴致大起，凑着脸过来问。 “不是，只是普通朋友，但是比普通朋友好一些。”潘妮说。她想起的人是卓远远，很久很久以前，她也经常和卓远远一起讨论事情，经历各种历险。 看到现在的巫又绿，就不禁然的让她想起了卓远远。那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的年纪，经常在一起说话。只是，当时她的心中一直在追随着另一个人，所以她才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她的身后的他。当她发现时，情况已经改变了。 为了她的目标和信仰，她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永远也不会改变，而会一直走下去的路。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时间与空间的轮换，她在便利店里早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若是有一天，她再遇上卓远远时，卓远远会不会已经改变了？老了？认不出她来了？ 潘妮很少想起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沉重的包袱，让她难受。这个包袱里有着她所有的甜美记忆与曾经的幸福。包袱虽沉，她却不能扔。 不能遗忘，只能暂时封存。 人如果永远活在过去里，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潘妮现在已经不只是一个人，她的身后还有便利店里的东西，还有影，还有依然要继续寻找，不知哪一天又会再遇上的，而他却早已记不起自己的转世后的白阮。不，上一次遇到的白阮依然保留着他对便利店的部分记忆，也许，下一次遇到的白阮，他还会觉得自己眼熟吧。 为了重逢的这一天，她必须要坚持走下去。 “妮子？妮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巫又绿的声音露出了惊慌。潘妮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脸颊上冰冰凉凉的感觉，是眼睛里的液体流了出来。 啊。怎么回事？她竟然流泪了。 由于便利店需要一个心性比较平稳的管理者，所以便利店里的某种力量对潘妮的性格造成了部分影响。长久之后，潘妮的性格就会变得冷淡，平静，不容易起伏。 这些年来，潘妮在处理各种事情时，也很少像以前一样，遇到不公之事便愤怒，遇到悲伤之事便流泪。 她的眼泪，已经很久没有流了。 是因为又想起了心底里的记忆，所以就连便利店封印起来的心，也松动了吗。 “妮子，他把你甩了？”巫又绿言出惊人，这话一出，潘妮也被惊愕住了。 “什么？” “就是你刚刚想起的人啊，你看着我和温杨发呆，又流眼泪，是不是想起了以前把你甩掉的人？”巫又绿满眼心疼的道：“我看到你的眼神就明白了，是不是你单恋失败了？” 潘妮惊悚。 温杨的脸上露也讪讪的表情：“阿绿，你别再说了。” 这不是在讨论案情的奇怪处吗？怎么会说到单恋的问题上了？而且，潘妮这样的女生，如果她保持着第一眼见到她时给人的惊艳感，谁还敢甩她啊……温杨在心底道。 “我，没有被人甩。”潘妮说道。巫又绿太夸张了，如果她不赶紧说明，指不定巫又绿又吐出什么惊人的语言来。 虽然，被她猜对了一半。自己是有过一段单恋。只是她早已经告诉过自己，喜欢白阮，是不需要回报的。 她喜欢他，是她的事，是她喜欢自己喜欢上他的那种感觉。 这是自己的心情，与“被甩”和“失败”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巫又绿瞪着眼，“我觉得你的眼神很像是恋爱受伤的眼神。” 潘妮自己看不到，刚刚她在发呆的时候，她的眼睛是多么的美丽。那是一种悲伤的美丽，是一种充满了极深极深的感情之后，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眼神。 潘妮说她没有被甩，但是巫又绿认为，就算是那种感情与爱情无关，那也一定是一种超越了爱情，甚至是比爱情更深刻入骨的感情。 看到潘妮的眼中流露出这样的感情，巫又绿的心底震撼了。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的眼睛能够因为充满了这样的感情而变得那么的美丽。比纯净的鹿眼更加清澈，更加动人；比初生幼儿的眼睛更加明亮，更加无暇。 那一刻，即使是穿着阴沉沉的黑色的衣服，潘妮也给人予一种周身放着光的感觉。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再阴沉，仿佛是大海深底的保护色，将保护色掀开，就能看到底下最美丽无邪的珍珠。 巫又绿觉得，她是第一次接触到了潘妮的世界。 ****************** 巫女的后裔，即使是血缘已经非常淡薄了，也仍然是很敏锐的吧。 潘妮不得不摘下自己的眼镜，借着擦试眼镜的动作，来掩饰以及整调自己的心情。 “你才是恋爱受伤的眼神。”潘妮重新戴上眼镜后，瞪了巫又绿一眼。她不习惯瞪人，以前是经常被人瞪的，到后来，就没有人敢瞪她了。 这一次的便利店交易，看来是给了她一个重新进入学生生涯的机会啊。既如此，不如就好好的享受这短暂的学生少女无忧无虑的时光吧。 “要不要我告诉你，你恋爱受伤后是什么眼神？”潘妮警告巫又绿道。巫又绿暗恋着温杨的事情，潘妮也是知道的呢。只要一揭穿，恋爱受伤的眼神就会在巫又绿的眼里出现了。 巫又绿听了冷抽口气。她迅速的瞥了一眼温杨，还好，温杨还在低头看资料。 巫又绿便向潘妮眨眼睛，求饶。 潘妮才淡淡的颌了颌首。 气氛陷入一丝丝尴尬之中，巫又绿为了活泛氛围，抽出了一张纸道：“这里，梧桐街二巷49号，颜西的家，要不要我们立刻过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