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乱乱乱
病房里，林兰英正在给陈树喂水果沙拉，两个人一眼看出儿子的失魂落魄。 “怎么啦？” “发生什么事？” 陈浩的眼泪滚滚而出，他“扑通”跪下，趴在病床边，失声痛哭。 两个老人吓的够呛。 林兰英吓的哭，她从没见过陈浩这样，即便是儿时的陈浩也不曾这么哭过。她摸着儿子的头，拍着儿子的背：“浩浩，你这是怎么啦？” 陈树紧张的心绞痛，他捂着胸口：“公司出事了么？” 陈浩抬起头，满脸泪水，看到老爸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爸，对不起，对不起，妈，赶紧给爸吃药。” 林兰英手忙脚乱的喂陈树吃心脏药。 吃过药后的陈树先稳住阵脚，他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从公司成立之初到把董事长的位置传给陈浩，公司起起落落不知多少回。最严重的一次，临近春节，他没有钱给工人开工资，几百号人把他堵在公司里，群情激愤，面对那么紧张的形式，他仍然有办法稳住局面。现在，面对儿子的痛哭，他知道他肯定遇到难事，而且是天大的难事。遇到难事的儿子不就应该找老子么！做老子的千万不能乱：“浩浩，是不是公司出事了？”陈树语气平静。 “不是，公司很好，一切很好。” “那你哭的什么！起来，男儿膝下是黄金，你这像什么样！” 林兰英推过来一张椅子，陈浩坐下，像做了错事一样，深深的低下头。 林兰英正要说话，陈树示意她不要出声，他只有左手能动，所以摆动他的左手。 两个老人忐忑的等待。 陈浩终于说话，他依然深深的低着头：“茗茗已经一夜又一天没有出房门，也没有吃饭。” 听到这句话，林兰英恐惧的心情彻底放松。 陈树紧张的问：“茗茗怎么了？” 陈浩双手捂住脸：“爸爸，你得帮我，你随我回家，回去看看她。” 林兰英不同意：“不行，你爸的胳膊还伤着呢。” 看见儿子这样，陈树更紧张，他掀开毛毯：“走，马上回去。” 林兰英按住他的双肩：“不行，你躺下。林茗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小女孩闹别扭。浩浩，你也是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哭的这么吓人，看把你爸紧张的。” “兰英，茗茗肯定是出了大事，不然，浩浩不会这么担心。走，回家。” “她能出什么大事？只要她自己不闹腾，什么事都不会有。浩浩，她是不是又和同学出去玩的很晚，玩出事了？” 陈浩放下双手，依然低着头：“爸、妈，我昨天带茗茗去了北京市儿童福利院。” 陈树疑惑：“儿童福利院？去那做什么？” 陈浩沉默。 “捐款？献爱心？那么，茗茗出的什么事？” “爸，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带茗茗去那里，我，我本想让她有个直观的感觉，然后再告诉她秘密。” “秘密？”陈树不是装糊涂，他真的被弄糊涂。他早已忘记，十六年前，他告知儿子，林茗是林兰英从儿童福利院领养来的。因为这件事情根本不存在，他撒过谎之后就忘记了。 “什么秘密？” “爸，你明知故问么？我们家还能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只有茗茗不知道，我们都知道，因为她来我们家时只是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没有记忆。” “这么说，你告诉她，我们不是她父母，你不是她哥？” 陈浩点头。 “你！你糊涂，这事能随便说吗！还不快回家，快走。” 林兰英劝不住，只好陪老公儿子急匆匆离开病房，偏偏在医院大门口碰见来探望陈树的张德厚父女。 “老哥，你怎么出院？这胳膊还打着绷带呢！” “德厚，我有急事，先走。” 张德厚扶住要坐进车里的陈树：“任何急事，你交给我，我去办，你回病房休息。” “是呀，陈叔，交给我爸去办，您身体要紧。” “谢谢关心，我没有时间给你们解释，我们得赶紧回家。” “回家？老哥家里有事？” 陈浩一家三口坐进宝马车，朝家的方向疾驶而去。 张德厚父女不放心，尾随而去。 家里，林茗的房门居然开着，里面没人。 家里里里外外没有林茗的身影！ “张婶，茗茗呢？”陈浩急的近乎怒吼。 张婶吓的发抖：“我，我，我不知道。” 陈树：“茗茗出去啦？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告诉你去哪？” “我不知道，当我发现茗茗的房门是开的，她已经不在家。” 陈浩急的转圈：“我走之前，忘了交代你一句，你就给我把人弄丢了。” 乱，乱，乱。 陈浩乱的没了方寸，他一路往北京大学的方向飞奔而去，应该用飞奔来形容他的速度，他一路跑一路东张西望，满脸焦急满眼紧张。 乱，乱，乱。 陈树乱的又捂住胸口，林兰英不停地安慰：“你别急，当心急坏身体。” “林茗不会出事，她出不了事。” “肯定回学校去了。” 张婷婷：“林姨，你们这么紧张，茗茗究竟怎么啦？” 张德厚：“小浩搞的吓死人，老哥，茗茗怎么了？真是奇怪。” 陈树叹气：“哎，小辈的事，烦心啦！” “能说给我听吗？” 林兰英：“告诉你也没关系。德厚，茗茗不是我们的孩子，你是知道的。” 张德厚听的一愣，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怎么忽然今天拿出来说？为了让林茗快乐的生活，不是一直不让谈论这件事吗？ 是的，多少年以前，张德厚记不清楚是多少年以前，只记得那时候他已经跟随陈树将地产公司开到杭州。那时候商品住宅市场不活跃，建一个楼盘，两三年卖不完，资金套牢。他跟随陈树四处拉关系揽活，建医院，建学校，建公共设施，维修道路，什么活都接，能赚钱就行。 他跟随陈树多少年了？三十多年了。他认识陈树多少年了？五十年有了。 他们一个村的，张德厚光屁股的时候羡慕陈树考上了大学。就因为这羡慕，他努力读书。等他大学毕业的时候，陈树公司的大门为他敞开。 对陈树，张德厚比林兰英了解的多，他比林兰英更了解林茗在陈树心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