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章 噩耗突袭囚惜玉(二)
太监的话把落云惊的是一脸讶色。当下就缠问着太监细情,但太监已经能说的都说了,自然是再说不上什么,而锦衣此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急忙的叫落云去取披风,而那太监说还要给别处知会,也就告辞了。 “天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落云无法理解的摇头,忽然想到那太监说疑是别人用了毒,加之锦衣说的该来的终究要来,便带着一丝疑色看向了锦衣。 锦衣正在蹙眉思考,惊觉落云看她的目光,当下眯了眼:“你难道在怀疑我?” 落云抽了嘴角,没出声。 “落云你听着,我有争斗之心,也的确有所筹谋,但是这两个孩子若是中毒可与我无关,信不信,随你!”锦衣说着有些动气,落云见她竖眉,忙是上前相扶:“你也不能怨我,我知你有心。也知你筹谋,更知你有你的生存之道,但若是伤害两个孩子我却不能苟同,你与红袖成日里算计,也说了不希望我双手沾血的话,我虽顾念你的情谊,可也不能看着你连孩子都不放过……” “你还是不信我?”锦衣的眼里闪过一丝漠色。 “那倒也不是,哎,我只是想求问你一句,这次的事是不是你,你若说不是,我就信,你若说是,我……” “你什么?是背叛我去告发还是什么?”锦衣已经隐隐的白了脸。 “背叛我做不到,但我,我也决计不能叫你去害人!”落云说着眼泪已经唰唰的往下掉。 锦衣苦笑了一下:“我最信任的落云,我最看护的落云,原来如此看我,如此的为我着想,好,那你听好了,我和红袖谋算的是德妃的命,与两个孩子无关!如今说什么他们中毒,我也是十分意外的!还有,我从来都不是好人,你记住了,在皇宫里好人是活不长的!”说完锦衣便不理落云。自己出了殿往外走。 但此时已经是夜色浓郁,又是二月寒风凛冽之时,张手出披风而执灯笼,未免寒气入体,她恼色的走了两步,正思量要不叫个别的丫头,落云却追了上来,一把夺了灯笼为她打着:“还是奴婢来吧!” 锦衣不说话的在灯笼下前行,因着凤藻宫与安坤宫中间就隔着一个承乾殿,故而也没执轿辇,就主仆二人往那边去。 走了半道,落云开了口:“我固然相信,这宫里好人不长命,但我也不希望你双手满是血腥,毕竟将来良心会叫你坐卧不宁……” “是吗?晚了!”锦衣说着冲着落云浅笑:“我这双手早就沾了血腥了,我若不沾,这会早都成了白骨!良心,我应该是早没这东西了!” 锦衣的话令落云如同傻了一般的站着,而此时从安坤宫里却急急的跑来一个身影。锦衣和落云没在继续说话,而是前行,等到身影近了才看清楚是红袖。 “红袖。你怎么来了?”锦衣十分诧异,这个时候这丫头应该是跟着太后的。 “皇后那边出了事,太后带着我们都过来,现在召集大家都过来,虽是叫了人四处知会,但因着你有身子的,怕是惊了你,叫我特的陪着一起过去!”红袖说着看着远处招摇的灯火,便也不管落云而是在锦衣面前压低了声音,急急的说到:“出了点岔子,如今德妃虽因着照顾出了纰漏而被太后说要下囚牢查验,但不知为何太医们诊治之时,发现皇子与公主中了毒!现在的情形,弄不好两位皇嗣,命在旦夕!” 锦衣闻言便紧锁了眉,而此时落云却已经抓了红袖的手:“告诉我,你和锦衣到底谋的什么?” 红袖看向了锦衣,锦衣却是叹了口气:“你告诉她吧!” 红袖闻言当下与落云咬了耳朵,落云听后看着锦衣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不能耽搁了,咱们过去瞧瞧吧,这事来的蹊跷,走一步看一步,不过我总觉得这事倒是冲着咱们来的。”锦衣说完迈步,红袖忙是打了灯笼在前。落云站了站后也就打着灯笼跟在锦衣身后。 三人入了安坤宫,就看到一堆太监丫头的在飞奔,而几位贵人也都一脸莫名与不安的在廊下凑在一起。 锦衣的到来,几个贵人便上前行礼,锦衣摆手让她们起来。自己就往殿前去。 此刻正殿内灯火通明,太后与顺帝正是一脸阴色,当锦衣入殿时,顺帝倒是顾得上她过来扶了一把,叫她免了礼,太后却是不出一声的坐在椅子中,而偏殿的门口却坐着一脸死气的魏昭仪默默的流泪。 “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锦衣不能不出声,只能小声轻问。顺帝捏了下她的手:“昌儿和玉儿这两日出了些麻疹的症状,太医们有所诧异,细诊之下发现他们两个身上都出现了红斑与疹子,再一查验,应是荨麻疹。两个还未满月的孩子,又不会出入庭院,哪里来的机会出此病症?太医们惊诧,母后也十分震惊,虽是不大的事,却也令人担心,紧跟着德妃也出了症状,母后疑心是德妃出入不慎招惹了病因传了两个孩子,便叫太医细查而诊,岂料两个孩子陡显皮肤青蓝之色,更是呼吸艰难。太医说她们双双中了毒,如今太医们下针煎药,但……”顺帝说到这里锤了下桌子,竟是无法言语,而太后却阴着一张脸接了话:“但熬的过今夜与否,却是未知!” “什么?”锦衣惊讶的大张了嘴,但此刻她并未伪装,因为两个孩子中毒还真和她没关系。 虽然她步步谋算,要的就是两个孩子生出荨麻疹而德妃也发此病症,背有嫌疑,如今又借了机会。更叫德妃有监管不力之说,但她还真没打算要两个孩子搭上小命,她不过是希望趁两个孩子体弱之时再病上一场,不但皇后会因此恼恨德妃而将德妃整治于死地,更是希望那昌儿的身体更弱,将来不能与自己的孩子相比罢了。毕竟她清楚皇后才产子,若是皇子折了,她并不见得能落了好,而且要是这皇子真没了,太后与皇后会恼怒还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她们心中稳固的拓跋家血脉就发生了改变,若如此,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安稳落地都成了变数! 是谁?是谁会令两个孩子中毒?是谁?要把我们都陷入混乱之中? 锦衣心里不由的自问,第一次心中的寒意大盛。她眼扫向一脸阴色的太后:会是她吗?不,她比谁都看重拓跋家的血脉怎么会是她?急速的否定了太后,她便想到了皇后,毕竟除开德妃,最常见的人便是她这个生母: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这又是一对龙凤双生,她根本不可能会下手啊! 锦衣不断的思考与排除:看来,所剩之人便是那日日与孩子朝夕相对的德妃了,可是她是傻子吗?在自己照顾之时令孩子中毒,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都能让她被降为贵人,更何况两个孩子命悬一线,这若是夭折了的话,不管是不是她下的毒,她都难逃一劫,更何况太后本就想要夺洛家的权,怎么也会拿她做刀!洛惜玉可不是傻蛋,她不会翻这等错误啊! 锦衣在不断思索人便有些微僵,太后眼扫到锦衣愣神的样子,便轻声问到:“贤妃在想什么?” 锦衣没有回避而是直言:“回太后的话,锦衣再想,两个孩子都在安坤宫内,并不能随意的与外人接触啊,怎么会好好的就中毒呢?诶。对了,太医可有说是什么毒?” 太后轻摇了头:“太医倒现在也没说个清楚,只是大约觉得与金银有关,但我的两个孙子怎么就会和金银之毒沾染!”太后说着忽然似发了怒般的砸起桌子,锦衣见状自然是要劝的,而此时,却听的门口细报珍昭媛到。 如今宫里能有资格进殿的,也就这么几个人,皇后因着两个孩子出了事,也不管月子上还差着这么十天,早就去了偏殿里守着,魏昭仪这从来不闻事的人,也早早的坐在一边,所剩下也就是珍昭媛了。 珍昭媛进殿行礼,问的和锦衣差不离,但锦衣瞧着她忽然想到,自己刚才竟忘记了这个人。 贺宝珍?会是你吗?不,你就算有其心,却未必能有机会接触两个孩子啊! 锦衣的脑中急速的盘算着,当她看到贺宝珍一脸眼泪的在一旁细问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脑海里纠结的一个点被抹平了。 “诶,怎么德妃娘娘没来?”贺宝珍擦抹着眼泪而问,惹的太后抬了眉:“出了这么大的事,叫她说,她又说不清楚,她不去宗人府里待着给我好好交代,难道在这里哭天抹泪吗?”太后说着瞪了贺宝珍一眼:两个孩子太医还在救治,你就抹起眼泪来,真是给我添堵! 太后一眼瞪的贺宝珍急急忙忙的擦了眼泪不敢说话,而这时殿后的轩里却传来了尖嚎之声,紧跟着一串哭音传来,太后的脸瞬间就白了。 顺帝闻音便丢下了锦衣冲了出去,门口的太监丫鬟都赶紧进来扶了人往偏殿去。红袖因着是支给了锦衣的,故而和落云一起进来扶着锦衣也慢慢的跟了过去。 还未行到门口,就看见很多太监宫女的跪了地,红袖是老人,已经明白了意思就抓了落云跪地,此时就看见太后跟前的孙常从偏殿里出来,拖着长长的哀音唱诺:“皇子鋆昌折……” 未封位的未成年皇子折了,只有低等太监与宫女跪,这是因为这种事算不得体面,毕竟自古君王皇嗣都意为苍天授印之人,皇子折了,便寓意着他不是天子的人选。加之还在襁褓之中未有封位,更是无拜的。 一时间,低嚎浅哭均在偏殿前密布,而锦衣却只是眼里含了泪,并未似身后的贺宝珍那般哭的十分痛心。 “害我儿者,我要她死我葬身之地!”殿内传出皇后咆哮的声音,紧跟着却是太医与皇上的疾呼:“端秀!” “皇后!” “皇后娘娘!” …… 很快,昏迷过去的皇后被顺帝抱回了寝殿,一应太医又忙着跟着伺候,只留下了两位照看着还有一息的公主。 此时锦衣等人才敢进殿,而皇子已经被宫女从****上抱了出来,置在一边的软榻上,太后便站在皇子的襁褓前,身子发颤,而人也几乎是扶着桌子才站的住。 柳儿莲儿此刻一脸的眼泪,不断的注意着太后,深怕她抗不住。 “昌儿……”太后的嗓子里终于溢出两个字,一群人便开始哭嚎,锦衣见状靠上前去轻扶太后,就看见太后那张保养得体的脸上满是泪痕:“太后,您,你要想开……” “昌儿,是谁害了你啊,你要记得托梦给祖母,祖母一定为你报仇,祖母一定扒掉她的皮……”太后说完人也猝然而倒,锦衣忙是架住。太后这么一昏,吓的殿里的人都大呼小叫起来。搀扶的搀扶,喊太医的喊太医,这又是一番张罗后,太后被扶到一旁由太医掐人中闻药油给弄醒,而锦衣却因为猛的扶了太后,而不免腹部牵痛,当下也眉头紧锁渐渐的往下缩。 太后睁眼就看到锦衣往下缩的样子,话都说不出来就指着锦衣,而红袖和落云喊出来的时候,太后也终于喊了出来:“快去看看她!” 又是一番折腾,锦衣当即就被架到太后旁边,太医又是问诊又是查验,更把闲杂的人都撵了出去。 “回太后与贤妃,幸好只是一时牵痛,缓过去了也就没事了。”徐太医因着在跟前就给锦衣号了脉,见并无异相便回禀了,可太后一听却开了口:“不成,我不放心,还是吃点安胎药的好!” 徐太医听了应着叫人去取药,锦衣则心中一叹:听天由命吧! 她不希望孩子有事,但先前太后倒的时候,她是想也没想就扶了的,等扶了忆起自己不能使猛劲也是略有后悔与后怕的。这会肚子一疼,她确实心提到了嗓子口,生怕真就出了事,太医说了没事将才放了心,却闻太后要太医给她拿保胎药,这不由的叫她心中叫苦:这药也许真是保胎药,但也可能是堕胎的药,毕竟先前这一扶,稍后没了孩子也是说的过的,太后啊太后,你不会真就为了拓跋家的利益,连这个孙子都不容吧! --楼下的邻居又拉二胡了,今天一天拉的那个哀伤啊,我都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