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千军万马
古老的栈道，因为置身于止戈，所以自然而然的年久失修，每有一匹快马奔驰而过便会带起阵阵灰尘久久不散。 提朔挎刀，背负羽箭强弓，催促战马的高喝声由远及近，然后一道道白色闪电疾驰而过。 “前面的小孩闪开！” 一道瘦骨嶙峋的身影冲上栈道，站定之后整个人成大字拦在栈道中央。 对唐不归的高喝置若未闻，那瘦弱的小男孩咬着牙闭着眼睛，浑身颤抖却不退后一步。 战马跑的飞快，唐不归来不及变换方向，双腿一夹马腹，下一瞬战马驮着唐不归高高跃起，在小男孩的头顶飞过。 有了唐不归这个先例，在其身后的一些来不及变道的人纷纷效仿。 小男孩紧紧闭着双眼，依旧不退，但直到身边的风停了，小男孩也没有睁开眼睛。 踏踏—— 马蹄踏在算不得坚硬的土地上，这声音对小男孩来说就仿佛是置身于沙漠的人听见了水纹的荡漾。 “道——军爷，求求您救救我meimei！” 似乎在决定要做一次探险，烟尘慢慢散去时，小男孩也慢慢的睁开眼睛。 看到一袭道袍的叶小碟时，小男孩下意识的想要喊出道长，但望见叶小碟腰间的唐刀之后连忙改口。 “这里很危险，你快些走吧！” 叶小碟温声说道，随后便催马要去追赶唐不归等人，可好不容易拦下人的小男孩哪里肯让开？ “我知道您有大本事，求您救救我meimei，我给你当牛做马，我敢杀人！只要军爷您救救我meimei，我这条命就给军爷！” 见叶小碟要走小男孩一下子慌了神，上来就要抱住马腿，却不料叶小碟的战马受惊一脚将小男孩给踢开。 叶小碟无奈，他实在没办法任由面前的小孩子在自己的想象中自生自灭。 下马粗略的检查了一下小男孩的身体，在确定并没有伤到骨头之后，叶小碟才松了一口气。 给小男孩灌了一些水，转身离去的时候叶小碟又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军爷求求您救救我meimei，她快要死了！” 小男孩紧紧抱住叶小碟的脚不松开，声泪俱下的哀求着。 “带我去看看吧！记得要快些！” 叶小碟无奈的说道。 小男孩并没有让叶小碟久等，才钻进草丛便抱出了一个比他小上很多的女孩。 “小叶兄弟！唐队长让我来接应你！” 王铁汉由远及近，催马来到叶小碟的跟前望着他身边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满是不解。 “风邪入体，再不救这女娃就有性命之忧了！” 为小女孩诊脉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叶小碟对王铁汉解释了一句，从道袍里掏出瓷瓶递给小男孩。 “或许能救你meimei。” 说完，叶小碟便转身离去，只是这次王铁汉却迈不动脚步了！ “小叶兄弟，这可是小王爷从王爷哪里给你偷的琼脂玉露丸！那可是救命的药！咱王爷镇守止戈十几年，唐王陛下才赏赐了三颗，你怎么能随随便便送人！” 王铁汉焦急的说道。 倒不是王铁汉贪图叶小碟的灵丹妙药，只是这琼脂玉露丸的名气实在太响，在王铁汉看来这上等的东西自然是要给叶小碟自己留着备用的！ “都是性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笑着拦住了王铁汉，叶小碟笑的十分淡然。 可若非动武，王铁汉的身板又哪里是叶小碟可以拦得住的！ “为什么？” 望着拖动叶小碟身体向自己靠近的王铁汉，小男孩怒吼着咆哮着！ “都是你们这些人引发的战争，生长在止戈这片土地又不是我们的错！” 小男孩流着泪声嘶力竭。 “你们这些人只会抢我们的粮食，梁兵说我们是大唐子民，在村子里烧杀抢夺，爹死了，娘也死了。可是你们唐兵为什么也对我们见死不救？” 喊着喊着，小男孩心中对盔甲的恐惧已经减弱了很多，对王铁汉也是怒目反击。 小男孩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是面前的这个大汉砍掉自己的手臂也绝不把他们口中那救命的药丸还给他们！ 不知是否因为小男孩的话起到了作用，王铁汉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回身上马。 “小叶兄弟，我们抓紧赶路吧！否则军法无情。” 跟着王铁汉翻身上马，叶小碟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来到小男孩的身边将怀中的手帕递了过去。 “里面有些糕点，被我咬了一口，不要嫌弃。大哥你身上有银钱没有？” 光给糕点似乎觉得不够，叶小碟又求助的望向王铁汉。 “有是有，不过本是想厮杀之后带你去看看镇子里那些小娘子的白肚皮的！” 虽不情愿，但被叶小碟称呼一声大哥，王铁汉还是很受用的。 从怀里掏出几个散碎的银块，在快要递到叶小碟手中的时候，王铁汉有飞快的取出两个揣进怀里。 “昨个刚领了饷银，还没来得及捎给爹娘。” 似是怕自己的小兄弟误会自己，王铁汉忙解释了一番。 “多谢大哥！” 叶小碟理解的笑了笑，然后将碎银子交到小男孩的手中。 “照顾好你meimei也照顾好你自己，谁都不想生逢乱世，但置身于此所有人都身不由己，保重！” 话毕，不待小男孩致谢，叶小碟和王铁汉已经拍马远去。 一路狂奔，当叶小碟和王铁汉赶到指定位置的时候，就连见惯了风浪的王铁汉也惊的张大了嘴巴。 “小叶兄弟，梁兵这次怕是下了血本了，少说也有一万人了吧！” 立马于山丘之上，望着前方被团团围住的一道道白红身影，王铁汉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感受着大地再有节律的震动，叶小碟只觉得心脏想要破壳而出，沙尘中的刀光剑影让人汗毛炸立。 “这是圈套！王铁汉你们快走，从今天起你就是十队队长！” 奋力拼杀的唐不归大声吼着，然而很快，还没有冲到人群边缘的唐不归便被一层又一层的寒光给逼了回去。 “娘啊！咱们这一走，咱们就成了白马游击营的独苗了！” 说话时王铁汉一脸茫然，但马头没有调转，手中的长朔正对着涌来的梁兵。 “指挥的将帅在哪里！” 叶小碟指着远处立着的帅旗。 “那就走着？” “走着！” 王铁汉大笑一声，高举长朔跃马前行，叶小碟抽刀与他并行，敌虽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