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府邸
子肜根本没把这次偶遇当作回事,上了车就丢在了脑后。一边带着孩子一便盘算着以后的日子。外面的事自有贾政cao心,有要紧的贾政也会回来和她商量。内院的事就要靠她了,为了一家子大小,这篱笆还是要扎扎紧的。 子女教育也不能放松,珠儿虽然才五岁,但早就已经开始认字背书了,原本打算按着旧例六岁给他开蒙,送到家学里去个一两年,再回府延请名师。只是现在在任上,说不得得让贾政寻个夫子来,因为是发蒙,也不要什么名儒大鸿,只要会教小孩子就好,不要弄个酸腐不堪的,把孩子教的木头木脑的又或弄左了性子就成。至于元春,还小呢,只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好。 接着想着一些人事安排,贾政那边十几个人是不用她管的,不过贾政也会和她通气,好教她明白具体什么个情形。而这边的人,她就一一在想着安排在什么位置。这一想,自然不免想到了那个周碧烟,不由一阵气闷。不管这丫头是不是只是担这个名头,心里总是难受的。 那日等贾政回来告诉了他,纵使贾政如此人物也不免愣了一下。而后贾政笑着宽慰她,既然已经如此了,就好好用用这张牌,该出手时就出手。至于眼线什么的,除了护卫及缅甸这些事,大方面的事他们原本就没瞒着老太爷老太太。而那些细里,哪怕是专管一个方面的心腹主事也不知道另一个方面的事儿呢,也不看看贾政上辈子是什么出身。如果放几个人能让老太太安心,那就放吧,权当他们是尽了孝了。 男人于这男女细腻处总有些粗心,子肜瞪了他一眼直接指明,是不是和尚的事让老太太寻摸出来了?还有这周氏,现在虽挂着名,是不是一种试探,如果看着没出事,以后会不会和平演变? 贾政才不管这些,直接搂着子肜说,那和尚的事早几年就寻不出就里,现在就更别提了,就是老太太疑心也没证据,只要她一日信着神佛,一日就不会妄动。至于其他的,只要他贾政不要,还能让人强了去?夫妻一心,有什么过不去的?就是有不安分的,直接处置了就行。 子肜坐在车里靠着垫子,一手轻拍着女儿,一手搂着儿子,还在琢磨着,难道原著就是不可抗力?这周姨娘出现了,那夏麻是不是赵姨娘呢?会不会再出现个赵姨娘?这些暂且不说,只要相信贾政就好,可元春珠儿却要仔细了。珠儿就由着他老子给开武课吧,至于女儿嘛,过几年就传她医术,再将那些宫心计、金枝/欲/孽什么的当故事给她讲讲,恩,儿子也可以听听,权当腹黑教育。 不日就到达了广州。贾政这次做的分守道主管一省内若干府县政务,加兵备衔,道台的府台就驻广州。早在进了广东地界就通报了行程,贾政掐算着这几日要到,一早就派了人在城外迎接。这日轮到了白鹿领着几个差役在外等着,果然接到了子肜一行。 行了礼,子肜就让白鹿在前带路,又派了差役先头回报贾政。进了城,踏着南方独特的青石板路,七拐八折的,路过一个闹市,在路越行越宽的时候,车马在一民宅前停住了,来报请太太下车进府。 子肜有些不明就里,白鹿上前回道,“回太太,这是老爷新置的宅子,老爷现在都在这里住的。前几日老爷就吩咐了,如接着了太太,就先引太太来这里安置了。” 子肜听了也就先按下疑问进了门。这宅子里已先有几个粗使下人在干活,见主家来了,忙在门前请安。子肜让准备了梳洗的物事才让他们各忙各的去,一时毕了在正屋暂时歇了。 不多时贾政就回来了,见着了子肜孩子又是通亲热。临近晌午才使人去临近酒楼叫了饭菜来。等用了饭,孩子们都去歇息了,夫妻俩才开始述说别后之事。 原来贾政一路快马加鞭,才十月底就到了任上。先是去了巡抚衙门报备,在就去与前任交接。哪晓得这前任竟是个妙人,才开始一见面倒是客客气气的,但说到正事时倒开始拖拖拉拉,末了竟有些不耐烦了,以后几次的见面交接也竟拖着。 开始贾政还不知道哪里得罪人了,是不是说话不留心让人误会了。可仔细回想并未发觉不妥,招徕师爷一商量,敢情这位是打着要孝敬的心思。贾政不明白地方上的规矩,就仔细询问是否有这个习俗。钱良道并未有此规矩,如果前后任客气,送上些仪程是有的,但那也要等到前任走时,那新任给前任礼品也是有的,希望能得前任指点一二。只是这样一见面就赤眼着要打点的还真不多见。 贾政寻思着,他倒不缺俩钱,只是此例到真不可以开。一来这样有失身份,二来他现在扮演着圣上直臣,身边不知有几方面的眼,就是圣上恐怕也看着,万不能行小苟而失大体,不说损了形象,以小节失了圣心,就是被其他势力诟病抓了小辫子也是不好的,三来这前任如此妙不可言,看来是个死抓银子的,说不定就不拘哪里犯了事,如若被他牵连就太不值了。 贾政这边打定主意,一丝表示都没有,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光如此,还关照手下,交接上一定要仔细,特别是钱粮事物,不光要对账,还要对物清点,但凡牵扯到银子的一定要小心,省得日后顶了缸。至于前任拖拉就由他去拖拉,反正贾政已是在巡抚那里点了卯了,而这前任回京述职却是有时日限制的,到底看谁拖不起。 因此,这交接就拖拉着,每日里贾政进了衙门才说了一两句就被寻了个由头避开了,有时竟连人也见不着,贾政授不得印,也不能办公,但还成天在衙门里坐着,省得被人倒打一耙。但整日里闲着无事又不能到处走动,只能可着劲儿的七想八想。一时想到这前任如此磨蹭,倒时候等子肜来了怕是这官邸还收拾不出来,那时一大家子人难道还和自己一起挤在驿站?就是现在,自己已经住得不畅快,先不说舒适不舒适,这万事都落在人眼里的日子确实不美的。不若先寻座宅子租了,自己也得些便宜。 当下找来禄儿把事交待下去,又想了下,把人都找了来,除了各位师爷并贾收贾孜二人,只留了白鹿和招财在身边,其他人都散出去,各处寻访,熟悉地形民情并各种八卦乡绅。等落了衙,自己也同众人四处乱串。不肖几日,就把各处打听了个遍,还寻了个人学着个当地的方言。 只是租屋这边却不太顺当,不是太远太偏,就是房子不好,好容易看中一处,离衙门不远,只隔着一条街,环境也幽静,周围都是大户人家,只是宅子有点大,是个三进的,而且房主说了,举家南迁,只卖不租。贾政私下里便服去看了宅子,修建得倒也有翻趣味,青石板,小吊楼,典型的粤处风格,就是花园子也是秀致,颇有南海之风,到处种了些凤凰木,房前屋后的还有一丛丛的夜来香。宅子虽只有八成新,倒也保养得当。 贾政看了就动了心,只是宅子确实大了些,而且他们在此处只是外任,早晚都要回去的,置了产以后总是麻烦。只是后来禄儿传来主家的话倒是让贾政下定了决心。原来这家举家年南迁,一些下人就想当地打发了。那些粗使下人都随宅子送了,还有些准备叫了人伢子发卖。 贾政曾让人细细查访,知道这家主人说是举家南下是实话,这家也不是什么官宦出身,只是一个行商家族的次子,没有继承家主之位,又因祖上训话,产业不可分家,因此只是拿着银子分门立户,广州过活不免看着兄长的眼色,因和人在澳门合开了生意,站住了脚。随着还打听到,这家人家的厨子是远近出了名的,煲得一手好汤,做得一手靓菜靓点,已经有些人家去递过话想要收了。 贾政想着子肜没事就喜欢捣鼓吃食,因此让禄儿出面,说是粗使下人倒也罢了,有钱哪里都寻摸得着,如若把灶上的人都留下,这宅子他就要了。主家原本发卖的人中并不包括这厨房里的,听了禄儿的话,这家婆还舍不得那几个厨娘,只是这宅子卖得已经有段时间了,因为大了些,当初造得又用心,格局材料都是上好的,因而价格并不便宜,一时竟也脱不了手。现在禄儿这话放在那里,也就顾不上别的了,当下成交。 因此贾政也就悄没声息的置下了产,家具什么都是现成的,贾政又不是什么挑剔的人,就搬了过去,每日里享用那厨房精心烹制的粤菜,日子倒也可以,只等子肜来了再处置其他。每日里还是照旧上班闲坐喝茶,下班到处溜达,哪想到这一日竟让他看到了一样了不得的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