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戏班
这话摆明了把这二位当作了打秋风的,可把这二位气乐了。和尚也就不绕圈子了,朝着贾政宣了声佛号道:“施主难道不认得贫僧了?当年贵府宝玉公子诞事,贫僧来过一回。这一回是算着府上有点家宅不安,特来解救的。” 贾政冲着癞头和尚一笑,道:“当年是有这么回事情,原来是您啊。多年不见,我倒是失礼了。只是我府上现在并未有什么不安宁,大师怕是算错了吧?” 和尚脸色一变,掐指一算,连道奇怪,又忽而对着贾政道:“可否请施主把公子之玉拿来给贫僧一观?” 贾政本有此意,就把那玉掏了出来递了给他,当然“不小心”连着那两个纸片一起拿了出来。和尚接过了玉,又顺手把那两张纸人拿了过去翻看,才点头到原来如此,拿着玉持颂了一番,无非是什么,当年一别十余载,汝在人世光阴,如此迅速,尘缘满日,若似弹指,当初汝如何潇洒自在等等,如今粉脂污宝光,迷失本性,疯话一堆,又摩弄一回,欲递与贾政,道:“此乃灵物,只因他前回被声色货利所迷,故不灵验了,现在已好了,可除邪祟。” 贾政却是摆手不接,开口另说了一番话:“上次大师言道我儿乃入尘世历练,既入了尘世,托生成我骨rou凡胎,不等归位时刻,就是凡尘俗子,不知我所言可对?” 癞头和商听了此话一愣,点了点头,没想到贾政还接茬说道:“大师乃方外之人,怕是不能插手凡尘俗事吧?” 待和尚点头,贾政这才一笑道:“那我儿既是凡人,他的日子就是凡尘俗事,他过什么样的日子,就不该是方外之人cao心的吧?更不能受方外之人摆布吧?” 和尚静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施主所言甚是,贫僧已明白施主之意了,施主不用担心。” 贾政这才一鞠躬到底道:“方才多有得罪。只是这一世他既是我的儿子,我就要对他负责。只是不想辛辛苦苦养了个儿子,在他一时迷茫困扰时,随便出来个和尚道士的对他说两句,就把他给渡了去,因而才口出无状。只盼两位记住今日所言才好。” 和尚还没来得及点头,那道士已经开口道:“才刚我还在奇怪,为何此番下界之人命格变成空白,再也掐算不出,现在倒是找到了变数所在。这尘缘命格该如何,我等定不插手。施主大可放心便是。” 贾政笑着拱拱手,心中大定。本来自己夫妻这一世忙碌,虽然看着貌似是有效果的,可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总让人觉得担心,努力绕开以及除去的人和事,会以另外一个样子又冒了出来,比如,没了赵姨娘,因该没有了的“魇魔法姊弟逢五鬼”却因为邢氏而发生。这让贾政夫妻时时悬心。而贾政想得更远,,什么叫原著不可抗力?只要一想到这其实是个玄幻世界,那会不会自己夫妻的努力到头来白搭了,到了最后硬再按着原著把各人的结局给改回去? 所以这次,其实是贾政也有借着宝玉的事出手试探的意思。现在,听了真人的所说,各人命格成了空白,掐算不出,就明白了努力没有白费,将来如何,就看自己如何做了。而且有了真人的保证,知道不会出手干预,不会硬要按着某样发展了。当下心中喜悦,再次行礼感谢,态度越见恭敬,和前面戏弄时判若两人。 这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都是方外真人,岂会与他计较这个,只是和尚还想着要把玉还与贾政。贾政还是不受道:“此物既能被声色所迷,就算不得是个灵物。我儿发病乃五日之前,若要依赖了它,不知还要受多少的苦,还不知能不能得到今日见了大师。既然我府上没有靠它,也已安康,现还要它做甚?听大师所言,像是与此物有旧,那还烦请大师携它从何而来归何而去吧。” 和尚听了哈哈大笑,对着玉说道:“枉你通了灵,自视甚高,可在人明白人眼里,你还是块顽石而已。” 不过说笑两声,还是对贾政说道:“此物虽没脱了俗气,但贫僧已经答应了携它红尘觅是非,还忘施主给贫僧一薄面,留它在府上玩玩。” 贾政听那和尚如此说,又问道:“那若遗失了,可会对我儿有妨碍?”得到了和尚保证不妨碍令公子的说法,才收了回来。 和尚忽又一笑,拿着那两纸人,对这贾政说道:“施主好算计!”说话间,这两张纸人在和尚手中焚烧成会,又随口吹了去。贾政脸色一丝不变,两世的修炼,哪会为这些话就脸红的,自然笑眯眯的看着和尚。和尚看这贾政如此,摸了摸自己的癞头,说道:“施主果然是个玲珑心肝的人物,贫僧自愧不如。告辞了。”说完也不等贾政再说什么,拉着道士就走,等贾政跟出门外,哪里还有两真人的影子? 搬除了心中最大的石头,贾政是浑身轻松。子肜倒是没有他想得那么深,所以也并未有觉得有太大的不同,只是为了这些个事情总算都了解了感到舒心。宝玉和凤姐儿虽然还没大好,但总是一日日的好转的。府里现在人虽少了些,但更见规矩和清静。子肜觉得这些日子的忙碌也算是值了。 只是看这府里的气氛还有些个沉,老太太也是恹恹的,子肜就想着寻些什么事情让老太太开开心。贾政那rou身到底是老太太的儿子,这么些年来,对贾政的疼爱也不是假的,所以子肜虽做不到二十四孝,但还是要尽尽心的。连着想了几日,就和贾政商量,是不是让南下的人给寻些个小戏儿来,家里在养个小戏班子。 贾政对子肜这个注意倒是有些意外,问道:“当初你看书时,不是说那些个芳官什么的太闹腾了?怎么又想着养个戏班子了?” 子肜白了一眼贾政道:“你这是什么话,书中芳官什么的闹腾,那是书中的宝玉给惯的,现在有这个可能吗?先别说别的,我这搭个戏班纯粹是给老太太解解闷,又不是让他们去跟着宝玉和府里各姑娘的,他们能怎么闹腾?再说了就算有那么一天不能养戏班了,我才不会让他们留在府里的。说到这个,以前不明白什么叫大户人家所以不觉得,现在我倒是看着不明白了,这书中的王夫人怎么会把那些个学过戏的女孩儿留在少爷小姐身边?我虽没有看不起戏子,但这里的规矩却是这样的,戏子妓子,都是下九流,怎么会让这下九流的接触大家闺秀和公子,还别说是贴身服侍了?再有一个,小戏儿整日学得都是那些个戏,她不是最怕宝玉不学好吗?这就不防着了?虽然最后还是打发了,可为啥一开始就别这么干?可怜几个小姑娘最后都便宜了老秃尼。” 贾政见子肜这一说就兴奋上了,就去斟了一杯茶递给子肜,笑着说:“你问我,我去问谁?不过,现在你才是王夫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夫照办就是了。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想要搭个戏班,你不是不喜欢听喜吗?每次听了都对我说,你就是欣赏不来,要不吵得人头疼,要不听得人想睡觉的。” 子肜白了眼贾政,道:“这还不是为了替你尽孝吗?上次带刘姥姥玩的那回,在水阁用饭,老太太说了以前的小戏班,看着甚是怀念的样子,她又喜欢这个,那就弄一个回来给老人家解解闷呗!” 贾政听了大喜,道:“还是夫人体谅我!”当下就要修书一封。子肜在一边看这贾政写信,嘴里还是不停,说道:“不过,这次找的不知道还是不是书上那十二个。哎,不知道还有没有龄官画蔷啊,不过就是有,我也看不见,真是太可惜了。嗯,管它是不是原来的那些个,名字就按书上说的取,省得我再动脑子了。” 贾政下笔不停,嘴里接过子肜的话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哪里是为了替我尽孝,纯粹是某人不消停,想看热闹。哎哎,我在写信呢,你别闹。。。。。。好。。。好,是我不对,你没要看戏,是我要看戏。嘶,松手。。。。我这背上的肌rou硬,仔细硌坏了您的玉手。。。。。。” 宝玉和凤姐儿的康复还是很快的,他们原本底子不错,现在用好的大夫,又有宫里流水般赏赐出来的好药,再加上子肜本就是有药铺,这没多少时候,两人就看着无碍了,老太太还不放心,定要他们再躺着多养些时日。只是宝玉哪里还关得住,只拉着老太太扭股糖似的说好了,还要打套拳给老太太看看,老太太拗不过他,看着这两人确实精神了,也就由得他们。 凤姐儿好了,自然是接茬管家的。不过俩人这才好了,薛姨太太家就说家里的宅子已经好了,要择日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