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原初领域
很小的时候，风间扬羽就在想，当某一天，要是自己可以遇上那些传说中的生物，自己，到底会如何面对呢？ 是叶公好龙般的瑟瑟发抖？还是气定神闲、泰然自若？亦或是忽然潜力觉醒，与它大战三百回合，然后直接将对方收为坐骑？ 嘛，虽然都只是幻想……但，应该都不是他的选择吧…… 如果真的有一天发生这种情况，那必须是——尝尝它的味道。 龙肝凤胆，皆为珍馐，尝遍天下所有异兽，这才是作为食物链最顶端的男人，所应该做的事情吧。 反正，盘子里那点rou，对于人家动不动就上百几千丈的身躯而言，最多就像是被指甲抠了下的程度吧……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三好少年（不要问我三好是什么，我才不会告诉你是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残害珍稀动物这种事情，风间扬羽可是不会做的。 当然，前提是，自己也得做得到才行。 虽然已经大放厥词了，但当自己重新面对这山峦般横亘在面前的庞然大物之时，风间扬羽还是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虽然这样打击阁下不太礼貌，但鲲鱼寿司什么的……实在是有些太过不切实际了吧？” 因为不用cao控魔法，所以流难得有时间来吐槽一下。 诚然，风间扬羽的发言，对于他们这群现在正被对方当做点心追着跑的存在而言，真的没有太多的说服力。 “鲲鱼的皮肤，即使现在只是婴儿期的状态，那也几乎是坚逾钢铁的，几乎可以和龙种相提并论，毕竟，都是SSS阶的魔兽啊。” 呃……又是一个SSS阶的……才第二卷就已经遍地是设定顶端的魔兽了，从凤凰到龙王，从龙王到鲲鱼……那到第九卷，岂不是异次元生物满天飞了啊……喂喂，那个正在码字的，你这样下去，不会崩吧…… 码字君的嘴角，忽地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键盘迅速地敲了几下，一股恶意，在一瞬间弥漫开来。 风间扬羽猛地抬头。 光，不知何时被遮蔽了。 一片诡异的，空洞洞的黑暗，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风间扬羽面前。 然后，迅速地，深邃起来。 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臂，在缓缓地，将众人，扯向黑暗的深渊。 突兀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忽地从心底升起。 “这是……” 没有回答，也无需回答。 死亡的直觉，让风间扬羽迅速地明白了过来。 猛然转过身去，汐公主那俏丽的脸庞上，已然沁出一点点细密的汗珠。 鲛人，竟然意外地也会流汗啊…… 风间扬羽，竟然意外地在这种时候还有闲情胡思乱想。 但他的瞳孔，却猛地收缩了起来。 眼前，那不远处的前方，有一道雪亮雪亮的口子，突兀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光明，慢慢地，从那边渗透进来，就像是一个孩子，小心翼翼地，仿佛生怕连自己都会一不小心被吞噬了掉。 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如丘陵起伏，如山峦叠翠，迅速地涌来，带着一切，朝着身后席卷而去。 就像是一个个刽子手，野蛮而粗暴地将风间扬羽等人推向刑场。 无情，而又迫切。 啊，明明是那么湛蓝的颜色啊，与天空一样的颜色，将自由与梦想放飞的颜色……却为何，要从自由的配色，堕落成，死亡的背景呢？ 但，即使是这样，即使是死亡，也是可以穿越的吧…… 只要有光。 淡蓝色的光芒，忽地闪耀而起，从流那根奇异的法杖之上。 “殿下！” 一声急喝，光芒迅速地强盛起来。 原本被浪潮缓缓地往后推去的众人，忽地如离弦之箭一般，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朝前突进而去。 没有跳跃，没有腾挪，甚至，是连闪躲都没有。 巨大海水凝聚而成的鲸鱼，就这样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刺入了面前那千重巨浪。 可怖的巨浪，带着千钧之力，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那条敢于挑战它们尊严的无知生物之上。 然后，迅速错开。 将不甘与愤怒，转交给紧随其后的同伴，让它们以更加迅猛的姿态，狠狠地攻击着这些渺小的蝼蚁。 但苍蓝色的身影，却依旧如一把利刃，无情地将它切割开来。 眨眼间，掠出数十丈的距离。 “快出去了！” 银色的眼眸，忽地闪亮了起来，风间扬羽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 依旧，是一片沉默。 甚至连芊芊，都意外地，没有搭理自己。 这种时候，当别人正在那边拼尽全力，而毫无用处的自己却在边上大嚷大叫，果然还是比较失礼的吧…… 风间扬羽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无奈地撇了撇嘴，迅速地闭上了嘴巴。 光明，急速扩大。 然后又缩小。 水面急速起伏着，连带着空间都被扭曲起来。 苍蓝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浮光，冲破一切阻碍，朝着光明掠去。 千米！ 百米！ 廿米！ 一米！ 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倒灌而入，死命地将风间扬羽等人所在的鲸鱼推向黑暗的深渊。 可是，终究还是难以阻挡对光明和生命的渴求。 于是，光明也欣然接受了它的孩子们，将他们，轻轻地纳入了自己怀抱。 “出来了！” 当光明，重新以一种迫切的姿态涌入瞳孔，身边的汐公主和流，也终于长长地舒出口气。 “抱歉了，风间君，刚才……” “刚才是我不对，那种时候，不应该添乱的……” 错与对，或许没有绝对的界限，但这个世界上的事，却不幸地只能分为可以做和不可以做两种。 大方地承认了，然后，像是忽地想到什么一般，风间扬羽迅速地转过身去。 那里，一张横跨上千米的森然大口，正使劲地将海水吸纳进去……不，吞，或许，用这个词更加准确吧。 不加挑选地，喝水一般，一股脑儿地吞下。 连带着，其中的猎物。 化作惊涛骇浪，化作乱流奔腾。 鲸吞万里，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果然……我们是在人家嘴里面晃了一圈啊……” 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苦笑，但风间扬羽的眼中，却连一点畏惧的阴霾都不曾见到。 “不过，要是可以的话，我其实倒是蛮愿意去它胃里面看看什么什么样子的，毕竟，可是传说中的生物啊。” 对于知识的渴求，对于未知的好奇，已经将这个少年，从某种程度上，变成了疯子吧。 “……” “……” “0o0” 一时间，偌大的鲸鱼内部，忽地陷入了一片寂静。 然后，重新被打破。 “哎呀！竟然忘了！可恶……” “守护者大人，忘了什么？” 身边，传来关切的目光。 但…… “忘了顺手去边上弄一块rou下来做寿司了！” 低头，摸下巴，风间扬羽顿时陷入了一股沉思之状。 “要是口腔内壁的话，应该会比较脆弱吧……嗯，或许用雷切就可以搞定……哎哎……” 如果这时候有什么东西可以自动敲对方脑袋的话，身边的三人应该很愿意将面前的这个家伙拖出去敲打个几千上万下。 “噗嗤~” 一声轻笑，从边上传来，带着一丝孩童般的清越。 “风间君，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是……咯咯……实在是忍不住了……” 汐公主的笑点，竟然意外地低呢…… 但是，嘲笑别人的话，总是会付出代价的吧。 “轰！” 空间，剧烈地摇晃了下。 让身处其间的四人一个踉跄。 “追上来了！” 流迅速回头，一道黑影在不知不觉间，迅速迫近。 杖上原本黯淡下去的光芒，重新强盛起来。 苍蓝色的鲸鱼，连带着众人，迅速地窜了出去。 “这鲲鱼好像有点诡异啊……” 与流的紧张所不同的，风间扬羽却忽地皱了皱眉头，抬起眼，半眯着眼睛，望向那重新被拉开距离的黑影。 “牠的速度虽然快，但明明应该追不上我们才对，却好几次忽然出现在我们身后，甚至刚才竟然还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我们吞到了肚子里面……这些，绝不会仅仅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周围，重新开始陷入安静。 几道黛眉，微微蹙了起来。 然后，忽地舒展。 “难道是……” “原初领域？！” 三个人，异口同声。 留下风间扬羽一人，像呆子一下愣了一下，然后，脑袋中，忽地想起了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就像是有千万本书籍，忽地自顾自地翻阅了起来。 大量地信息，在一瞬间，涌了过来，带着电击一般的刺痛。 “我知道，我知道，一般实力到了一定阶位，或者某项技能专精到一定程度的话，就会产生特有的现象，可以将身边的一定范围化作自己地盘，也就是所谓的，‘领域’。而我们把这种现象称为‘领域掌控’。” 一点微微点着头，一边慢慢地踱着步子，风间扬羽忽地闭上眼睛，开始滔滔不绝地解说起来。 “当然，‘领域’这种东西，并不是一定是后天习得的，有一些上古异兽，因为天赋异禀的关系，从一出生，就可以掌握自己的‘领域’，即，所谓的——‘原初领域’。是这样吧？” 旁若无人地讲了一大堆，风间扬羽终于抬起头，微笑着望向众人。 没有想象中的夸赞，只有……惊异……和尴尬…… “呃……” 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自顾自地在别人面前讲一大堆人家知道的事情什么的……仿佛一个小丑，在刻意炫耀人家根本就不在意的东西……或者，就像是在说，“呐呐，你们看，我会说话哦，很厉害吧~”……严格来说，是有点厉害吧，但，的确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东西就是了…… “那个……我只是，忽然想到了……所以……” 讪讪地笑了笑，风间扬羽厚厚地脸皮上，意外地，升起一抹红晕。 “嗯嗯，风间君很厉害呢~” 温柔的话语，从身边传来，带着轻笑。 但……不是用在现在的吧！ 而且，忽然放到头上的手是怎么回事？！ 自己可不是来索要摸摸头的小屁孩啊…… “呐，不准笑！” 一把抓住还在给自己摸摸头的手臂，风间扬羽迅速地扫了一眼众人，然后一脸认真地盯着汐公主。 “给我个机会，我要让你们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转身间，风间扬羽死死地盯着那鬼魅般重新出现在身后的山峦巨影，嘴角，勾起一丝神秘的微笑。 “来吧，让我看看，到底是你们鲲鹏厉害，还是龙种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