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山谷今昔与隐秘
“领主大人……” 走出维斯的巢xue时，艾洛瞥见不远处一个天蓝色的身影正在等待着自己。 “什么事，卡拉芒克？” 看了看蓝龙有些犹豫的神情，再联想一下维斯的事，艾洛顿时猜中了几分：“维斯不会有事的，你也是。”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引发了这一系列变故的自己，只是随手而为。 “——这个诅咒，从今以后只会对我的敌人释放。” 实际上维斯并不是第一个因为艾洛直接接触而受到致命核辐射的受害者。 卡拉芒克，这条此刻站在艾洛面前，即将进入青年期的蓝龙，才是第一个。 当初艾洛将卡拉芒克召唤过来的时候，曾经为了“劝服”他加入托卡马克派而用了一点“手段”，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卡拉芒克就接触过艾洛了。 只不过他比维斯要幸运很多，一方面当时一切都在艾洛的掌控之中，即使对卡拉芒克进行直接攻击，艾洛也是以警示为主，尽可能地减少了接触面积和接触时间。 这就导致卡拉芒克受到的核辐射并没有维斯那么多。 另一方面，那时候卡拉芒克是已经完成第二次觉醒的少年龙了，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免疫力都比还是幼龙的维斯强上不少。 两者结合就意味着卡拉芒克不会沦落到维斯的境地。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大概在半年前，卡拉芒克的身体也出现了明显的恶化——不幸中的万幸是，艾洛几乎在同一时刻找到了治疗核辐射的方法。 因此，卡拉芒克就作为“试验品”而成了第一个康复者。 至于治疗的方法？ 这个就说来有些话长了…… “诺埃莱，你来到这里已经四年了啊。” 返回城堡后，艾洛卧在了大厅的金色王座之上——四年来，借助贝拉争取的贵族名号，伊考特山谷在不受打扰的情况下简直像是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而作为山谷的核心，这座城堡自然是变化最大的。 如今的城堡完全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打磨过的装饰用石材制成的地板与墙壁，精美的锦砖、壁画和挂件点缀其间；典雅的雕塑和昂贵的挂毯无不彰显着主人高贵的身份；庭院里的喷泉喷洒出闪烁着银光的水流，清澈的水又顺着水道蔓延开来；荫凉的花园里种植着奇花异草，豪华的图书馆和工作室则给城堡又增添了几分格调。 艾洛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这些年小心经营的结果。 希望镇的地精们花了两年时间将原本近乎于废墟的城堡修整一新；诺埃莱以银龙独到而有品位的眼光给出了进一步的装修意见；贝拉和亚力克侯爵也对此事给予了关注。 当然，仅仅如此还是不够的，艾洛并没有忘记他灵魂深处的信仰置换契约。 虽然很早以前艾洛就决定，尽量不要依靠这个契约，但如果只是用来兑换一些材料、食物之类立刻就能用掉并产生效用的消耗品，艾洛还是不介意的。 说到这个，自然就不能不提艾洛的信徒们了。 四年前的那场大战着实扩充了希望镇不少人手，足足一百多个狗头人的加入不但让地精们减少了很多工作量，而且艾洛随后下达的命令也让他们体会了一把做上位者的感觉。 艾洛将所有投降的狗头人贬为奴隶，并且由地精们看管——这样一来，地精们不再感觉自己是最底层的一员，一时间工作热情大涨。 此外在随后的四年中，伊考特山谷又四处收留了一些流亡者，包括地精、兽人、人类等各种智慧种族。地处两国边境确实会让山谷的治安变得有些困难，但动荡的环境也给山谷带来了潜在的人力资源。 这直接让原本不起眼的希望镇加速扩张开来，以至于今天的希望镇规模已经是当初的十几倍了。 自然这些伊考特山谷的居民们，大多数也在艾洛的理念灌输下成为了他的信徒——尽管绝大多数仍然是浅信徒。 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一提的，那就是最早追随艾洛的地精拉贾，如今已经是他的第一名虔信徒了。大概三年前，艾洛意识到了想要收集信仰点，不能再依靠这种一直以来的落后的信仰体系了。 他知道大部分想要发展信徒的彩色龙，其实都不会太在意信徒们的情况。毕竟对龙来说，信徒们的存在的精神意义要大于实际意义。可艾洛不同，信仰置换契约的甜头这些年他尝到了，哪怕仅仅是用来兑换消耗品，它带给艾洛的方便也是不可忽视的。 凭借契约中便宜至极的食物，艾洛可以让希望镇的居民将粮食生产放在最后一位，专注于城镇防御的建设和武装力量的强化；依靠契约中应有尽有的建筑材料，艾洛也不必经常请求贝拉和亚力克侯爵的援助，几乎可以说是完全自力更生地将山谷建设起来。 因此，艾洛参考了记忆中晨曦教廷的一些经验，让拉贾作为自己的代言人，建立一个小型的教会。虽然这个教会基本就是在复制、照搬晨曦教廷的管理模式，不过必须承认，这见效很快。 如今整个山谷中的居民数量接近了六百大关，其中虔信徒包括拉贾在内有九人，真信徒一百人左右，剩余的全部都是浅信徒。这就意味着，每天艾洛都可以收获接近三千的信仰点！ 如果统计一下四年来的全部收获，结果无疑更加惊人：除去兑换资源用掉的，目前艾洛手中握着足足一百多万信仰点！ 当然了，如果光是兑换资源，即使是四年也确实用不了一百多万信仰点。因为这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被用来兑换各种财宝——龙族总是贪婪的，很多时候武力的压迫再强也不如一笔丰厚的报酬。 因此为了将维斯、希尔卡特和卡拉芒克这三条巨龙牢牢地捆绑在托卡马克派上，艾洛不得不付出这个代价！ 更重要的是，身为伊考特山谷的领主，艾洛相信自己拥有的财宝不能比他们少。 比如在城堡二层的收藏室里，就放着一座成年巨龙的等身黑金雕塑，光是这个价值连城的雕塑，就花了他二十万信仰点，更不用说那把房间堆得满满的金币、金条和黄金装饰了。 还有一点必须要提，那就是随着艾洛进入少年期，原本的拘束器已经无法彻底屏蔽越发强大的凋零力场了，他花了十万信仰点才将拘束器升级到适合的等级。 “领主大人，”诺埃莱注视着高居王座之上的黑色巨龙，微微行礼，“这些年我很愉快。我相信当初投靠领主大人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毋庸置疑。” 艾洛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笑意，“我也认为你是非常值得信赖的，至少你给我指出了一个新的方向。” “这也和大人的倾力支持脱不开关系。”诺埃莱青色的双眼里尽是满足。 诺埃莱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和其他银龙不同。 他对人类并没有什么亲近之情，比起那些愿意接触人类的同族，他反而更喜欢钻研魔法。 更准确地说，他其实是在追求知识和智慧。 很久以前，一位大魔法师曾经告诫他的学生：“魔法的道路艰苦而漫长，也许你会获得片刻的精彩和享受，但更多的，是独自一人的孤独，无人理解的寂寞，庞大繁杂的思维，不得进步的苦闷，以及漫长到看不到终点的旅途。” “你要知道，魔法的领域广大无垠，渊深而不可测，纵使把一个人类的一生都投入进去，都不见得会激起一个小小的浪花。人类几千年历史，无数惊采绝艳之士，前仆后继，将自己的一生投入进去，所得到的全部成就和成果，和整个魔法领域相比，也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砂砾。你要谨记，面对魔法，我们要常怀敬畏。你要记住，面对魔法，我们不过是稚子，尚在蹒跚学步。” 看，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魔法更能体现出知识和智慧的魅力呢？ 所以诺埃莱成为了一名法师。不过私下里，他还是更愿意被叫做“学者”。 这条银龙的执着很快就在同族之中出名了，尽管有些银龙视他为异类，然而无可否认，诺埃莱的所为没有违背任何原则，而他出色的天资也确实为魔法领域开拓了一些新天地，甚至于位高权重的星幽尊者也对此表示了鼓励。 一切似乎都会照常进行下去，直到诺埃莱在一次意外中踏入了一座遗迹。 那是来自上个纪元的遗迹，其中记载的禁忌知识让诺埃莱无比着迷。 因为他在寻求其他的出路。巨龙悠长的寿命加上诺埃莱超绝的天分，再加上他那不懈的努力和追求，导致的结果就是—— 四百年的时间，诺埃莱在自己所选择的魔法之路上已经走到了极限！ 不错，虽然魔法领域包罗万象，博大精深，但没有人能做到全能，诺埃莱也只是在空间之路上走到极致。 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的结果吧，如果没有进入那座遗迹，诺埃莱就会选择变形或者幻术作为自己的下一个领域。然而那些古老的记录让诺埃莱意识到，比起变形和幻术，遗迹中的知识更具备吸引力。 为了更好地理解那些知识，诺埃莱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去研究炼金术，然后才正式开始了研究。没想到很快，麻烦就来了。 银龙一族的最高首领——星幽尊者，突然毫无预兆地以诺埃莱私下钻研禁忌知识为名，签发了对他的通缉令。 诺埃莱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化为人类连夜出逃，一路上还利用魔法和魔药多次变化容貌、遮盖身份，历尽艰辛终于逃出了金属龙的势力范围。 然而诺埃莱行为仿佛是触动了某种禁忌，星幽尊者又向整个西大陆发布了格杀令。 隐藏了真实身份的诺埃莱又尝试依附于一名小公国的伯爵，结果很快，伯爵的城堡受到铁石部落的攻击而陷落。铁石部落那时候虽然不知道诺埃莱的真正身份，却也垂涎于他的研究成果，于是他不得不再次逃离。 接下来，铁石部落因为诺埃莱进入了法肯里奇和史塔西两国的势力范围，不好继续追击，于是派出莫纳和格伦作为使者，以私人的名义雇佣并支持了火巨人赞泽斯率领的一伙流亡暴徒，进行进一步的追击。 没想到的是，莫纳和格伦尽数战死，没有他们传递消息，铁石部落根本无法知道诺埃莱的确切位置——虽然他们知道诺埃莱是在进入两国边境后才消失踪迹的，但无论是法肯里奇还是史塔西，背后都站着连金属龙族也要敬畏三分的人类帝国，万万不能轻举妄动。 铁石部落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弃，然而明面上，他们还是要保持克制的。 就这样，诺埃莱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安稳环境来继续研究那些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