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维斯的责任
时光荏苒，一转眼距离维斯即位为法肯里奇的国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而这条曾经生活在艾洛阴影下的混血龙也逐渐蜕变，成长为了一名成熟的政治家和理智的统治者。 尽管他是托卡马克派里唯一一名一直保持着人形的成员，也是从未参加过任何一次战斗的成员，但所有的托卡马克巨龙都知道，他的付出绝对不少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维斯对于法肯里奇这个国家的管理。这使得艾洛有了一个相当稳定的大后方——这也是为什么在伊考特山谷毁灭后，炎龙教会的成员可以顺利分散到法肯里奇各地，并且几乎没有任何人试图向教廷和金属龙族举报教会信徒的原因之一。 而且不仅是维斯，托卡马克派的其他成员也都在以各自的方式，为艾洛的蓝图做着贡献。 卡拉芒克还在伊考特山谷的时候，就在利用自己的威势镇压山谷中那些野心家了。虽然他这样做更多还是为了的利益，不过也确实稳固了山谷的环境。他是个相当合格的治安官。 希尔卡特没有他的哥哥维斯那样的智慧，但他从未放弃过超越艾洛的打算，所以他对于自己手下那些人的训练也没有间断过，这就无形中刺激了山谷中的军事力量，进而使得炎龙教会战士的培养效率提升——日珥秘教的建立，与希尔卡特也并非不无关系。 娜塔丽确实只在乎战斗没错，可她作为伊考特山谷中最强的巨龙，即使只是留守山谷，什么都不做，本身也是对于周边地区的无形震慑。 诺埃莱作为纯粹的学者，尽管也很少参与战斗，可日光学会这个极为重要的附属机构如果没有了他的努力，那么影响力想要扩大到如今的程度，不知道还要多久。 Ud-286号虽然属于不能见光的禁忌存在，但是艾洛能够激活混沌碎片的力量，炼成贤者之石，分享奥尼斯的研究成果，也离不开他。 萨拉蒙多更不用说了，日珥秘教的大教长，同时也是法肯里奇的前任大将军，他负责辅助维斯，确保了艾洛的理念得以落实，可以说他的重要性在托卡马克派之中排得上前三。 海尔弗拉斯和罗继特作为最后才加入的两名成员，虽然目前也就是在安巴山脉里悠闲度日，不过艾洛非常清楚他们身体中隐藏着如何可怕的能量。很快……就是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现在还是说回维斯。 管理一个国家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工作，它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工作之一了。绝对不要小看那些在你面前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就拿着高薪的领导们，因为他们有可能真的比你做的更多。 随便指着一个位置，冷笑一声然后留下一句“我上我也行”的评价，这是对他人工作的一种不负责任的全盘否定。先不说如何从基层一步一步爬上那个位置，就单纯地分析在这个位置上需要权衡的问题，也许就不是其他人可以胜任的。 比如对外地商人实行优惠，固然可以推动商业发展，却也有可能伤了本地企业；扶持本地商人又有可能筑起高耸的贸易壁垒，断绝与外界的交互。各地的豪门世家都是纳税的大户惹不得，但是这些尾大不掉的家伙却会扰乱了整个地区的建设规划。 要协调地区内所有人的利益，民族的、集团的、社区的……等等等等，动不动就有人对这些工作品头论足，最终能够提出解决方案的人才却一个都没有。 看有的国家为一个人坚持提供某种社区服务，就大声地嚷嚷起来：这就是差距。可是谁又能真的体会到，为所有人都开这么一次特权照顾，需要国家付出多大的代价？ 如果国家真的为了一个所谓的“情怀”，坚持为少数人提供服务的时候，这些评论家们就又开始嚷嚷起来，炒作所谓的“特权论”或者“内幕论”了吧？ 目前的法肯里奇各种问题层出不穷，它在西大陆上算是一个中等偏大的国家，但是试想一下，如果法肯里奇只有扎基夫一座城市，只有十几万人口，那么只依靠商业贸易产生的利润，就能让这十多万人过上相当富裕的生活，基础建设比起哈瓦尔帝国的首都也毫不逊色，人均收入甚至能藐视有着金属龙族做后盾的龙炎帝国。 可是这样的国家真的就没有弱点么？ 国际上没有话语权，大国争斗的牺牲品，一辈子没有强势的可能，遇到大国刁难的问题就只能灰溜溜地忍着。 也别嚷嚷着武器自主研发了，因为国家小、采购少，所有武器都只能采购；也别说什么硬气的豪情壮语了，因为这种国家真被打了，抵抗的兵力都没有。 此时的维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已经快要被眼前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了，陶卡巴公国作为一个多民族国家，长久以来被压制下去的民族矛盾被战争彻底揭开，民族争端让那里变成了一个游击队横行的地方。 虽然这些游击队并不是针对法肯里奇人的游击队，而是当地人互相攻击的微型军队。他们不敢和精锐的法肯里奇部队火并，却在自己窝内为了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打得昏天暗地。 法肯里奇在这里推行的一些政策还有建设工作，都因为乱七糟的当地治安环境而难以推行，而原本得心应手的基础建设，也因为法肯里奇实际控制土地面积的倍增而变得混乱不堪。想想吧，原本的法肯里奇才多大，现在变大了一倍还多，那一套管理原来的法肯里奇的政策，现在还能用上么？ 或者说，好用么？ 当年艾洛借助王都变动的机会，依靠疾风迅雷的势头和黑白并用的手段，这才让法肯里奇初步听从自己的命令，而且艾洛那时也不能真正走到台前，下达的命令的执行力度也要打个折扣。 可是现在，随着法肯里奇控制面积加倍，牵扯到的势力、利益集团等等因素都变得更加复杂，为了达成一个目标而需要考虑的东西，自然也就更多了。 “陶卡巴的治安问题先放一放吧，至少我们现在还能够控制住那里的局势。” 维斯头痛地将这些文件丢到了一边，然后又捡起了一份新的文件来，翻开了第一页：“法肯里奇南部铁矿石供应量下降百分之六”。 作为国家的军事物资，铁矿石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减产。实际上铁矿石可是维斯相当看重的一项资源，接近四年的全面战争能够一直打下来，与铁矿石的稳定出产也不无关系。 而敌人的破坏也并不现实，在“深渊新星”没有组建之前，王都特别治安部队就特别调动了一半的人手保护各个重要的铁矿石矿点。 所以莫名其妙的供应量减少，绝对不会是因为开采还有其他的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既然不是产能出了问题，那就是在运输和囤积的环节出现问题了。维斯迅速抓住了问题的本质。 这些铁矿石有七成是掌握在法肯里奇的国防军队手中的，剩下的一部分作为补偿抵押给了法肯里奇的某个财团组织。 维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将那份报告狠狠地丢在了桌面上。 “福斯特·乔伊斯……” 他的牙缝里挤出了一个让法肯里奇商界谈之色变的名字，而这个名字他熟悉到再熟悉不过了。如果排除掉艾洛对法肯里奇的巨大援助，那么乔伊斯家族可以算是对这场战争出力最多的势力了。 不过，不同于艾洛那几乎是不求回报的付出，乔伊斯家族的胃口不小，这种援助在他们看来完全是一种投资。 就在法肯里奇军队攻占了陶卡巴最有名的黄金矿脉之后，这个家族的主人，也就是福斯特还找过维斯，提出了用这个矿脉来偿还法肯里奇国债的要求。 他当然拒绝了这个无理的，或者说有些过分的要求，而对方撂下了几句狠话就扬长而去了。显然现在对方开始报复了，直接用对方手里的钢铁产能，来给维斯这个国王施压了。 尽管先前萨拉蒙多确实已经将官场上的反对势力肃清得差不多了，但商界的这些不安因素，却因为各种原因而未能肃清。 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那些大商人手中的钱太多了，贸然做出什么举动的话，只怕会让国家的经济产生动荡。 不同于清洗官员所引发的动荡，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果上层建筑出了什么问题，那么以法肯里奇如今的实力还可以及时补救，但是经济方面就不好说了…… “很好，真的很好……” 维斯又看了看这份报告，然后脸上突然露出了微笑来。 有人说过，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垄断一个即将占据西大陆大半个东南地区的国家所有的黄金供应，究竟会赚取多少利润，即使是维斯也无法想象。因为在他的传承记忆里，哪怕是最为富有的彩色龙，其财富也难以与此匹敌。 而这，正是乔伊斯家族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