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鱼面
三个月后，营帐前的空地上。 “石箭！” 斐安往后退了一步，右手上的魂杖往身前一挡：“水墙。” 从前方飞来的石箭雨在碰到水墙后慢慢减速，最后一根根掉在地上，化为了尘土。 然而对方可不会留给她那么长的喘息时间：“沙尘暴。” 顿时在斐安四周尘土飞扬，若是被风暴卷进去，恐怕连呼吸都很困难。 “春风化雨。”斐安只好施展下一个魂术，用雨和水将沙尘压下去。 但，还是太慢了，对方已经跑到了她的跟前，右手离她胸口大约有一个手掌的距离：“石化。” 斐安一惊，慌忙伸出手：“锻造火！” 迟了，她的手中并没有冒出魂力，对方的石化术却将她的双手封了起来。 “啊啊，还是不行么……”看着被石头封住的双手，斐安重重叹了口气。 虽然自己通过了第一个难关，进入冥想状态能够收放自如，并且在梅勒的指导下将魂力不仅集中在腹部，更是将它们传输到身体的各个部分，用手就能施展魂术。然而练了半个月了，还是无法做到像用魂杖一样想施术就施术。 除了这个问题，她还是无法像梅勒一样，可以同时施展多个魂术，简而言之就是一心多用，一魂多用。 “很不错了，休息一下吧！”梅勒解除了石化术，“半个月前刚学会将魂力输送到手上，你现在就想学会直接施术？你未免也太小瞧魂师这个职业了吧？你学得已经够快了！” “然而没有你快。”斐安听话地坐在地上休息。 “那是！本大人可是天才！”梅勒得意极了，“不过，我倒是希望能在她身边多待些日子。”说到后来又伤感起来。 斐安低下头不言，小口小口补充水份。 梅勒似乎习惯了调节自己的情绪，很快恢复过来，侧头盯着乖巧的斐安，没有忍住，揉了揉她那头漂亮的黑色头发，感叹道：“我明明没上年纪，怎么就那么想养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呢！” 斐安闻言，差点把口中的水喷出来：“咳咳……” 梅勒只比她大了八、九岁，如果她们不是师徒关系，叫声jiejie都不为过。 她顺顺气，调侃道：“那你也得先找个愿意跟你生个像我这样的女儿的人才行。” 斐安一句戏言，却让梅勒认真思考起来，她托着下巴将自己认识的男人在脑海中过了个遍。 见她有在仔细考虑，斐安虽然瞠目结舌却也不自觉地替她参考起来，不过她认识的人很少，思来想去，也就这么几个人年龄合适。 “要不，”斐安突然想到一个非常合适的人，忍不住笑了出来，“亨利怎么样？” 梅勒眼睛一亮：“亨利！”然后不住地点头，最后激动地站了起来。 “还真有你的！”她喜笑颜开，“亨利还真是个最佳人选！年龄、身高、体型、性格都是我中意的，特别是还能调戏他！” 斐安莞尔，她和梅勒在喜欢的人上还真是有够统一的。 “那也得让他肯娶你呀！”不过越想越觉得他们挺般配的。 梅勒贼贼一笑：“是我娶他！” 斐安错愕，继而低下头轻笑。 “看他那么宝贝你的样子，一定非常愿意将我们的女儿取名为斐安的。”梅勒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以后的事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斐安也很高兴，二人又说笑了一番，等休息够了，重新开始训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适才轻松愉快的聊天，斐安在之后的实践训练中似乎渐渐找到了点感觉。 梅勒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也就提前结束了当天的练习。用心体会比茫然猛练要靠谱多了。 斐安见梅勒收拾东西就要走，忙问道：“今天就这样结束了？” 梅勒收了伞：“是啊！你回去再好好琢磨一下！” 斐安想了想，今天难得结束得早，自己似乎也抓到了些什么，不如…… “梅勒，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我来做！”斐安跟在准备跑路的梅勒身后道。 “诶？你做饭？”梅勒非常感兴趣。 斐安和梅勒各自回营帐换洗一下，每次训练完二人都灰头土脸的。 除了梅勒，斐安还叫上了刚训练完的纳西索斯和特拉杰提尔、在帐篷里窝了一天的歇里尔、一边值班一边在研究奇怪颜色药剂的琴奈，以及正在准备晚上给斐安讲课内容的亨利，一把亨利叫来，乔治和彼得自然也一起过来了。 所以等斐安请食堂大叔阿姨们准备食材从厨房出来后，看到的是一堆人围坐在长长的方桌前眼巴巴地盯着她，一个个的表情就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幸好已经过了饭点，而且食堂提前清了场，否则要是被其他人看见统帅和自己的军官这幅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斐安！你终于肯给我们做东西吃了！”歇里尔顶着张娃娃脸闪亮着眼睛望着斐安，后者实在受不了了，只好赶紧折回厨房。 在斐安做料理的时候，长方形桌子上坐着的人开始交谈起来。 桌子的主位上坐着的自然是这个联合军大营的最高统帅特拉杰提尔﹒阿瑞兹，他对面那头坐着的是身份最为显贵的纳西索斯，他的右手边依次是亨利、梅勒和琴奈，左手边依次是乔治、彼得和歇里尔。 不正经的彼得对着和他正好面对面的梅勒不正经地吹了个口哨，梅勒妩媚地笑笑，抛了个媚眼，彼得的心立刻被俘获了，开始轻飘飘起来。 亨利瞪了眼身边的梅勒，先朝被美人计迷惑的彼得扔了个纸团，然后恶狠狠地对梅勒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梅勒转过头去看他，因为下午的那番话让她重新打量起亨利来，结果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不禁心花怒放，脸上便也显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不带虚情假意的笑，她的笑容本来就迷人甚至可以说是蛊惑人心，现在这个笑容里还蕴藏着感情，更是风情万种，拥有无穷的魅力。若是被斐安看到了，大概会说出“回眸一笑百媚生”这类东方大陆的诗句。 亨利平时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的妖孽程度，虽然会看着脸红，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比上次斐安调戏他那次还要严重一百倍。 他紧张得整个人如同被煮熟的虾，越是盯着梅勒那张妖艳的俏脸越是移不开目光然后身体越是火热，最后终于敌不过，往后一仰，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纳西他们三人本来是在研究点什么东西，被纸团扔到的彼得正在夸张地揉自己的头，只有特拉杰提尔和少言的乔治目睹了整个过程。亨利掉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后，所有人的目光才集中到他身上，大多数人却不知道前因后果。 最率真的歇里尔道：“亨利，你怎么到地上去了？还有你的脸好红啊！你去厨房把自己烤了？” 立刻有低沉的笑声传出。 梅勒转过了脸，一只手撑着头，只在嘴边留了一丝浅笑。 亨利艰难地爬起来重新坐好，不知道怎么回答歇里尔的话，索性不言，然而脸上的颜色却没法一下子消散。等坐稳了，他往特拉杰提尔那边挪了挪，试图尽量远离让他出糗的梅勒。 特拉杰提尔把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凭着他的阅历，早发现了他俩之间的那一丝不寻常。亨利是他的得力干将，梅勒是自己帐下最厉害的魂师，要是这二人能结一段姻缘，他自然是很乐意的。 纳西索斯相比而言就年轻许多，完全没看到特拉杰提尔所看到的那一面，他只觉得亨利很尴尬，便出声解围：“也不知道斐安今天会做什么给我们吃？” “她正在做面给我们吃！”一个从厨房溜出来的食堂阿姨在一旁说道。 面？看着那阿姨闪亮着的眼睛，以及后面厨房里又突然爆发出赞叹声，外面等着享用美食的人们的心和胃都被勾了起来，把目光集中在厨房的门上。 终于，斐安在千呼万唤中出来了，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领着后面的食堂大叔们将一锅锅砂锅端到每个人的面前。 砂锅的锅盖还盖着，众人只能眼巴巴看着锅盖和锅盖头上罩着的一块白色的厚布，等着它打开的那一瞬间。 斐安却没那么着急，反而慢悠悠地解释：“今天有点仓促，只好用现有的材料给大家做了鱼面。” 然后，她走到特拉杰提尔的旁边，抓着锅盖头和防热的白厚布一下子揭开，顿时香气扑鼻，其他人的锅盖也由大叔们揭开了，满室都是香味。 不止是鼻子，眼睛也同样得到了享受。锅中最上层飘着香菜末葱末，底下是汤和一层薄薄的鱼油，绿、白、黄三种颜色交织在一起，视觉和嗅觉的冲击让众人都呆愣着不敢下手。 一道菜，最讲究的是色香味，现在色香有了，就看这味道怎么样了。 特拉杰提尔不愧为这群人里面资历最老的，很快从惊呆中回神过来，拿起餐具，首先舀了汤，品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