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尹凤凰的打算
傍晚的时候，书院后院那边果然闹开了。夏绿跑去听，过了一会儿回来报道：“楚老爷将梅姨娘的行礼都丢了出来，让梅姨娘滚呢。梅姨娘一直在哭。” “活该，谁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南陵氏和二婆哼着鼻音：“若是在宫里，这们的人早让人不声不响的给灭了。” “我估计这事不会这样完结，再怎么说，他们之间还有个冬儿”元好道，看了看坐在她身边细细的沏着茶的春妮，只怕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哪。 就在这时，就看梅姨娘披头散发的牵着冬儿跑了进来，见到春妮，却卟嗵的一声跪了下来：“妮儿，都是姨娘的错，姨娘跟你保证以后决不打你了，等你出嫁时，姨娘为你缝制一身的行头，求你跟你爹说说，不要赶我走，冬儿他不能没有娘啊。” “姨娘，你快起来。”春妮叫她弄的得忙脚乱，连忙站直来扶，只是梅姨娘死活跪着，春妮拉她不动。 “梅姨娘，起来说话吧，春妮倒底是晚辈，你这么辈着，你让她如何自处。”元好在一边淡淡的说了句，然后招呼着南陵氏和二婆出去，她们倒底是外人，这事不好过于干涉。 几人出了门，站在院子里。 二婆回过头看了看屋里，却看到冬儿扑到春妮的怀里，哭得肝肠肠寸断。 “别说，看着冬儿这样，也怪可怜的，虽然梅姨娘做事太过份，但七年的养育之恩，春妮也不能忘。”二婆叹口气道。 “什么养育之恩，楚老爷子难道不养家的啊，这家还不都是楚老爷子在养，再说了，当年还是楚夫人救了梅姨娘，她不思报恩，却反而这般狠毒。”南陵氏气哼哼的道。 “话不能完全这么说的，当年，楚夫人是救了她，可楚夫人卧病在床三年，她也侍侯了三年，这里面也是有情份的，那楚秀才在楚家地位沦落，想那梅姨娘在楚家必然也要受气，心里必然积了很多的怨气，对着楚秀才和楚长行，她无法发作，只能发作在春妮身上，这点虽然可恨，但春妮良善，记着冬儿，必不会于她计较，而只要梅姨娘能改，那楚秀才看在春妮和冬哥的份上，愿谅她也是有可能的。”二婆又道。 “二婆说的对。”元好点头道。 就在这时，梅姨娘出来，身后跟着春妮和冬儿，春妮紧紧的将冬儿拥在怀里，三人脸上俱是泪痕。 “夫人，多谢你的照顾，我和我姨娘回去了。”春妮低低的在元好面前道，小鱼却在一边拉着她，还瞪着梅姨娘。 春妮脸红的低着头。 “回去吧，好好跟你爹说说。”元好道，随后又冲着梅姨娘：“梅姨娘，能在一起是缘份，有些事情，不要等到要失去了，才悔悟。” “唉，我晓得了，多谢周娘子。”梅姨娘一脸惭色的应着。 然后三人相携着离去，小鱼伸长着脖子远远的瞧着，一边的二婆打趣：“小鱼会心疼娘子了。”小鱼呵呵的笑着，抓了抓头。 “这民间倒底比宫里要温情些。”南陵氏道。 “这世间最冷酷的地方莫过于皇宫了。”元好道，子算父，父算子，莫怪有话道，天家无情。 “今冬又是雪灾，听说北边许多人都顺着夏水逃难到夏口了，明日，咱们在当铺门口设个粥棚，这事你一会儿跟周年说，让周年去办”元好又对南陵氏。 “好的。”南陵氏应承着。 “对了，爷呢？”元好又问起周潢，刚才还在，怎么这一会儿就不见了。 “爷说最近觉得腿利索了些，就到处走走，有利于恢复，奴婢想，他定是去找屈七爷喝酒了。”一边的夏绿道。 “呵，我也去看看。”元好道，便带着南陵氏出门。 去屈暄家要路过卓青梅的屋子，元好正想着顺道约她一起出来，去找杨柳儿聊聊天，没想，刚到门边，门突然就开了，宋哲，尹凤凰带着宋墨林从卓青梅的家里出来，卓青梅拉着小雁儿相送，自上回放荷灯后，第二日，卓青梅就带了小雁儿去拜访宋家。 此后，两家倒是时有来往，而听卓青梅说，宋家似乎颇有跟她结为亲家之意，只是卓青梅认为孩子还小，现在早早定亲，若是以后处不来，岂不是害了两个孩子，因此，亲事便没有提了。 宋哲出来，那眼光正好同元好相对，立时只觉眼花，揉了揉眼睛细看，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道：“你……太后……？” 朝中早有传闻，太后未死，如今看来果然是真的了。 “沈太后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只是沈四姐。”元好淡然的道，再次相见的情形，元好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并没太多的惊讶，反倒是宋哲，一时太过惊讶。 “你果然还活着……你果然还活着……”尹凤凰一直都不信元好的死，没道理火凤宫一遍又一遍的起火的。 “我活着还是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元好回道。 “怎么没关系，你应该为我爹陪葬。”尹凤凰恨恨的道，一边的宋哲连忙捂住她的嘴。 “你爹是自找死路，怨不得别人。”这时，周潢从屈暄家出来，拄着拐杖走到元好身边道，随后又冲着宋哲说：“宋兄弟，一别数载，还好吗？” “殿下！！”宋哲屈身行礼，见到了元好，再见到周潢就不奇怪了，尹随案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宋哲听颜广提过，殿下未死，隐姓埋名几年，揭穿尹随案，这事在朝中多有传言，只是这属于皇家的内务，皇家不公布，朝臣自不会去打听。再说了，皇上坐政已稳，大家也不愿再弄个太上皇出来，所以虽朝下时有议论，但没有谁真在朝中提这个问题。 “来，宋兄，上好的洞庭春，我们一起喝一杯。”周潢扬了扬手中的洒壶，这是他刚从屈暄那里弄到的。 “我带墨林回去了。”一边的尹凤凰咬牙切齿的，拉着宋墨林，转身飞快的走。 宋哲只能对周潢苦笑了一下道：“隔日再来陪周兄喝酒。”说着，拱了拱手，飞快的追尹凤凰去了。 “宋兄回去，要吃排头了。”周潢看着几人的背影道，当年在京师就曾听闻，尹凤凰甚是霸道，在家里，连宋老爷子和宋夫人都要让她几份。 “如今不比当年了，当年，尹凤凰有他爹撑腰，如今尹家落败了，宋老爷子和宋夫人未必会卖她的账了。”元好道，尹凤凰之所以这么恨她，有很大一部份是因为前后地位的悬殊吧。她无法承受这种失落，所以把所有的账都算在自己的身上了。 对此元好自然不怕，别说尹随是自找死路，就算是她害死的，那也是尹随该死，她没让他一家陪葬已是不错了。尹凤凰真有什么招，她接着就是，倒时让她自找苦吃。 “好儿，你还没有完全放下。”看着元好瞬间冷下来的脸，周潢叹息。他希望好儿能将仇恨完全放弃，真如一个平平凡凡的妇人一样生活。 ************************* 且说尹凤凰风似的回到宋府，嘣的一声将自己关在屋里，随后屋里便响起哗啦啦一地碎瓷的声音。 “这又怎么了？”宋老爷子皱着眉头问随后进来的宋哲。 “我们今天碰到殿下和太后了，凤凰一时想不开。”宋哲皱着眉道。 “他们果然未死。”宋老爷子张大眼睛问。 “是的。” “这样，对我们宋家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你以往跟殿下和太后就有交情，平日就多走动一下，有他们在，就不怕朝中一些人翻账了。”宋老爷子道，这些年，他一直跟着尹随行事，自然也得罪了不少人，最怕人秋后算账，不为自己，也要为子孙后代想。 “我明白，爹。”宋哲叹了口气。 “看好你媳妇，别让她再胡闹。”宋老爷子又道。 “嗯。”宋哲点点头。进了屋，告诫了尹凤凰一番，尹凤凰也知如今不同往日了，老爷子的话，没人敢反抗，只得不甘不愿的应着，可心里却是不甘，都是那个沈元好，若不是她，她尹家不会落到今日，那她尹凤凰也会如现在这般的憋屈。 接下来几日，宋哲便盯着尹凤凰，见她不再提元好的事情，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专注打理家里的生意。 可尹凤凰哪里是真放下了，派了丫头侍读出去打听周府的事情。 侍读在外打听了几日，回来跟尹凤凰道：“夫人，这周家是董家的远亲，只不过只跟董家长房来往，跟其它几房无甚瓜葛，前段时间，那周家侄儿小鱼跟楚家的春妮订了亲，如今楚秀才一家已搬到了书院去住，听说前阵子，楚秀才还闹出要赶妾走的事情，叫一众学子看了笑话。” 尹凤凰计算着，如今她不能出面对付姓沈的，但不知底细的别人可以啊，便仔细琢磨着周家的人际关系，只是周家的人际关系太单纯的，她发现无缝可钻，想了一会儿，便又随意的问了句：“楚秀才为什么要赶妾走？” “嗯，奴婢是听桃花坞一个孩童说起的，那楚秀才的妾，梅姨娘暗地里打春妮姑娘，叫周家的人发现，周家的侄子小鱼就跟梅姨娘吵了起来，这事就捅到了楚秀才的面前，楚秀才这才知道梅姨娘虐待春妮的事情，便要赶她走，后来还是春妮出来求情，梅姨娘才得以留下来。”侍读道。 “这样啊，那这个梅姨娘有什么喜好？”尹凤凰问，她觉得这个梅姨娘可以利用。 “这倒不清楚，不过，她是姨娘，再加上楚家经济并不宽裕，想来她手头上也是不宽裕的，听说，她制的衣服不错，常常制些卖钱，一些熟识的人也会托她制几件。”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尹凤凰挥了挥手，不管这相梅姨娘用不用得着，她觉得都有必要接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