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族矛盾

    经过一个多月的恢复，周瑜身体也渐渐恢复起来。周瑜实在要感谢自己的这幅好身材，也就八岁年纪，居然已经达到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了，更兼生了一副好容貌。他原本也只知道周瑜长得帅，却不知道有多帅，等自己照了几遍铜镜之后，才赫然发现，这完全就是帅哥中的帅哥吗？大概后世所谓的潘安也要瞠乎其后了。一时间倒也暗呼幸运，要是再晚穿个几十年，穿到魏晋著名的丑人左思身上，那就欲哭无泪了。

    周瑜平时也勤于练武，不过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单独练剑，而是早上起来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姿势，跑了几圈之后，才练起剑来。一通锻炼，出了一身汗，在两个小丫头的伺候下，泡了个澡，这才到母亲出去请安。小竹早被周瑜几句花言巧语哄得高高兴兴，这时候的小女孩，哪经得起周瑜这家伙富有经验的骗哄，早把受的那点小委屈扔到爪洼国去了。原本周瑜是不习惯他们伺候洗澡的，可是小丫头们不肯，还哭哭啼啼的说什么是不是她们伺候的不好，不要他们啦，一时间眼泪像不要钱的一样往出冒，周瑜被逼的没法，也就半推半就从了。这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有些离不开了，现在没有他们伺候着洗澡，自己都懒得动了。怪不得以前的那么多人挤破脑袋也要当贵族呢，这也太享受了。周瑜暗暗腹诽。

    周瑜走到正堂给母亲请安，却看见一个颇为精神的中年人也坐在那里品茶，身旁还站着一个面皮白净，很是英俊的年轻人。周瑜忙从记忆里搜索，知道了这就是周家现任家主，袭封安阳乡侯的周崇。庐江周氏到周崇这一代已经大不如前，除周崇袭封安阳乡侯侯爵外，其他人包括自己的父亲都做的是小官。二伯周忠在朝廷做事，具体官职自己也没弄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九卿的某个属官。三伯周尚现在在九江郡太守府担任要职，但离掌握一郡大权，还差的远。周瑜有些感慨，按历史历史上的发展进程，做官做得最高的是自己的二伯周忠，曾官至大司农、太尉，录尚书事。但偏偏功业最大，名气最盛的却是自己这副身囊的主人周瑜。周瑜以后，因为某些原因，周氏一族慢慢便衰落下去，全没有像陆氏、顾氏等其他南迁的江北豪族一样繁荣兴盛。

    周瑜恭恭敬敬的上前行了一礼，道了声：“伯父好”又对周崇身旁的年轻人行了个兄弟之礼，道了声：“兄长好”。这年轻人便是周崇的独子周靖，字安定，也是以后安阳乡侯爵位的法定继承人。周靖淡淡的瞥了一眼周瑜，一脸倨傲的神色，完全不把周瑜放在眼里。

    周瑜也不以为意。按照记忆中的线索，自己父亲这一脉，虽然没出五服之列，但一直不受长房待见。尤其是自己更和周靖这个周氏嫡长子关系差的没法说，平时往来也淡。周瑜也不知道这一大早的他们来有什么事，也就不再言语，静静地侍立在母亲身旁，在旁人看来，颇为知礼。

    周崇慢慢的抿了一口茶，这才道：“今日我来主要是想问问有关给异弟守孝的事，不知弟妹是怎样想的。”周夫人现在是周异这一系最重要的决策者，自然要问清楚周夫人的心意的。

    东汉时期为父守孝并没有以后那么严格，尤其是守孝时间并没有明确规定。按说周瑜年幼，家里又没有其他男丁，守孝事宜完全可以从简。但家主现在单独上门，而且还郑重的提出来，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周瑜也不会傻得就觉得周崇是对自己一家很是关心才专门来一趟的。

    周夫人也有些失色，淡淡的道：“不知家主可有什么建议？”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周崇淡然的道：“异弟少小离家，在洛阳随侍先父，怎不料竟天不假年，想来让人心伤。”说着脸色也悲伤起来，周瑜在一旁冷笑着看自己大伯的表演，演技也太差了些。周崇话锋一转，道：“如今斯人已去，但身后事却不得不重。我的意思是瑜儿今年也已经八岁了，应该为异弟守全礼，结庐守孝27个月，不知弟妹觉得如何。”

    “这这”周夫人大惊，激动地一下子惊呼出声。她也觉得儿子要给丈夫守孝，可按她的意思是在家设灵守孝就可以了，而且时间也不用那么长。周瑜大病初愈，守孝又是一桩极其辛苦的事，叫周夫人怎么不担心？

    周崇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采。周夫人也为自己刚才的失礼有些尴尬，不过在儿子的安危面前其他的也不顾了。周夫人道：“可是瑜儿年纪尚小，又大病初愈，这”话还没说完，周崇就直接打断了周夫人的话头，厉声道：“弟妹怎么可以这样想，为人子，自当为父尽孝，天经地义，又有什么好推辞的。而且我周氏是庐江大族，自当依古礼，明孝悌，否则传出去庐江人怎么看我周族，天下人怎么看我周族？”周崇一番话无论是大义上还是孝道上都让周夫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汉朝以孝治国，孝为诸德之本。这怎么反驳？周夫人霎时脸色变得苍白，浑身无力，差点摔倒在地。

    周瑜忙上前一步扶住母亲转眼看向周崇父子，一双鹰目似刀剑一般只盯着二人，良久才开口道：“母亲，家主说的极是，孩儿本意也是要为父亲结庐守孝，闭门读书，方不负父亲对孩儿的一番敦敦教导。”既然脸皮已经撕破，周瑜也不再称呼他为大伯，而是冷冰冰的呼他为家主。周夫人急的一把抓住周瑜的胳膊，使的劲过于大了，隔着衣服，周瑜都觉得有些疼。

    周瑜笑着安抚了一下母亲，随即又对周崇道：“家主，瑜儿不才，这两年也交了些朋友，看了些世事。如今朝廷皇帝暗弱，宦官弄权，党锢之祸不绝，流民起义不断，兼连年大旱，百姓衣食无着，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乱象已生，家主为我周氏之主，以后还是多想想怎么在这乱世中护身全族吧。”

    原本周瑜还有些误闯入这个时代的隔膜感，可随着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他已经无法和这个时代划清界限了，更无法和自己的这些亲人，身边人划清界限了。他暗暗下决心，既然来了，那他就不能白来。他要靠自己的实力，让自己的母亲，让周氏一族在即将来临的乱世中屹立不倒。他更要改变周瑜的命运，英年早逝？他可不想以后的史书上只是冷冰冰的留下天妒英才，天不假年几个大字而已。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上天给予我周瑜之身，那我就以这身在这个纷争的时代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周瑜这一番话，不仅周崇父子听得目瞪口呆，连周夫人也听得捂住了口，不过她很大的程度上是吓的，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是敢说的，幸亏早就支开了丫头仆役，不然这话传出去，那还了得。

    周靖听了心里冷笑不已，装什么才子样。却全没看到自己父亲震惊之后的沉思。周崇也没在说什么，就带着儿子匆匆离开了。

    周夫人这才抓住周瑜的手，急道：“瑜儿，你怎么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还当着你大伯的面说。”周瑜看着母亲紧张的模样，扶着她坐下来。道：“母亲不要担心，无妨的。如今天下乱象已生，一个不小心就有覆家灭族之忧，如果我们还在窝里斗，这样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孩儿这番话已是天下有识之士的共议，又有什么大逆可言？而且今天我给家主说这些话，就是要告诉他，我无意和周靖相争，我更希望的是我们周族能团结一致，共度时艰。我想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周夫人吃惊之余，心里不免有些欣喜和骄傲，这是她的儿子啊。夫君如果知道我们的儿子这么有出息的话，也该欣慰了。随即又想到结庐守孝的事，又有些心事重重起来。

    周瑜温声道：“母亲，孩儿为父守孝，乃应有之义，我也是极愿意的。虽说要住在山中，孩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留母亲一人在家cao持家务，孩儿颇为担心。”

    周夫人看自己也阻止不了儿子的守孝的决心，也就不再坚持。周瑜又让大管家周伯叫来周家产业的各个管事的，商量事情。周异已逝，周瑜兄长又早没，周瑜就是他们家的主人了，周夫人自然要将家中产业悉数说于儿子知晓。不一时，周家的几个在外面管事的就都到了正厅，周瑜也不客气，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周家产业不少，除了城外的五千亩良田之外，城内还有玉器店，米粮店，绸布店等，看来颇有豪族的范儿的。

    周夫人除了开头说了两句家里大权从今以后交给儿子的话后，便再没有说话，而是到了后屋。

    众人先行过礼，方才站在两侧，按规矩，以他们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坐下的。周瑜却不喜欢这样，硬是命令他们坐下来。汉代的坐也就是跪坐，周瑜深感这年代没有椅子的缺憾，这时间长了哪能受的了，得想办法赶紧造出个椅子来才成。下面七八个人鸦雀无声的坐着，一方面看着公子如此待他们，他们内心欣喜不已，另一方面却又要有些担心，早闻这二公子是个厉害的主，今日一见面就让他门免站，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周瑜的意思很简单，周家产业不少，但管理太分散，这样不利于资本的集中，形不成气候。所以，周瑜的要做的就是除田产外，其余的产业店铺一律进行整合重组。

    周瑜的话说完，屋子里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他们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年仅八岁的主子怎么会懂那么多商业上的事，而且有些想法，他们也没听过，但想想却实在有道理的紧。

    周瑜决定成立一个商行，起名就叫四海商行。并且变卖掉那些玉器店，酒楼之类的消费性店铺，确定了四海商行的主营业务。那就是绸布和米粮，并且要自己组建一支商船队。一屋子人商议了一个上午，方才有些眉目，周瑜以大管家周伯的远房亲戚周明为四海行大掌柜，周明大概四十来岁年纪，在周家米粮店已经呆了快二十年了，不仅忠心上没有问题，而且据周瑜之前的了解周明也是诸多掌柜的里面业绩最好的一个。周明也提了些问题，周瑜都耐心的给他解答，提的问题很是关键，周瑜感概了一番，看来古代也有很牛的职业经理人啊。又让周家的账房先生周通前去管账，也就是代行会计的职务。一番交代之后，这才散去。

    只留下周明和周通二人。周通是周家的家生子奴隶，现在年纪已经快五十岁了，发须都有些发白，他苦着脸对周瑜道：“公子，就算我们把那些店盘出去，现在恐怕也买不了几艘大船。以我们目前的财力，除去其他的支出，留给买船的钱最多只能买三艘五百石的大船。”周瑜笑道：“三艘就三艘，先定下来，就以这三艘为基础，假以时日，一定会发展起来的。”周通听周瑜这么说，也就不说话了。周瑜又看向周明道：“下午我要去一趟陆伯伯家里，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吧。现在事情先不要急着做，先理一理头绪，把整个框架搭起来。过些天在正式开业。”周明今日心里可是一日数惊，如果说刚开始还有小觑周瑜不懂经商的话，现在则直接惊为天人了。以前公子聪慧倒是聪慧，可大半的时间都用在读书练武上，啥时候接触过经商啊，可今天这一番话说出来，却让周明从心底里发出敬畏感来。他是浸yin于商海中的，自然知道周瑜的那些布置有多么的可怕。周瑜笑着从身上拿出一份卖身契来，道：“你以后也是要当掌柜的了，要和官员打交道的，现在这个身份不好，这是你的契约，从今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周明大惊，忙跪在地上大呼不敢，像他们这般与主家签了死契的人，连命都是主家的，这时候拿出卖身契，这是什么意思。这年代主从关系极其严格，周瑜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那里磕头，心里微微叹息一声，传统的力量还真是不小啊。也不在强迫他，只让他出去收拾一番，下午去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