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心动
黄衣女子肤色白皙，脸偏圆，脸上亲切的笑容让五官看起来更加柔和。 她是谁呢？ 年纪看起来倒与我相仿，梅娘暗自在心中揣测着。 黄衣女子对梅娘有这样的反应倒也不意外，笑呵呵道，“梅娘，你可能不记得我吧，我是你灵丽表姐，我娘与你娘是表姐妹，我家住在老许庄，咱们可有七八年未见了吧，想起来没？” 梅娘按照她的提示，在脑中搜寻着关于她的记忆。 眼角有了笑容溢出，也喜悦道，“原是三表姐，恕梅娘眼拙，没认出来，姨父姨母近来身体可好？” 在原主记忆中，这位灵丽表姐姓许，比自己大九岁，幼时的梅娘见过她几次。 后来她嫁了人，听说与夫君一起去了外地经商，梅娘就再也没见过。 “好，好，他们都好。要不是梅娘你生得与你娘像，我也认不出的。你现在咋样，听说你也成亲了。这些年我一直跟着你姐夫在外省，这不去年才回来，在县里落了脚。”许灵丽拉了梅娘的手，笑着说道。 忽然，她的眼睛看到梅娘鬓发间有一朵小小的白花，笑容忙敛了去。 “梅娘，你这是？”她指了指那朵白花。 梅娘轻眨了眼眸，轻声道，“梅娘命薄，为亡夫戴。” “啊，妹夫怎么了？”许灵丽面色一哀，拉梅娘的手更用力了些。 “三年前我们成亲之日，他去了战场，谁知……”梅娘简单说了原因。 许灵丽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着梅娘年轻的脸庞，不由心疼起她来。 年纪轻轻就出了这事，心中定是极难受的，真是命苦的孩子。 “梅娘，对不起啊，都怨我多嘴，让你伤心了。妹夫为国捐躯，是光荣的事儿，你别太过悲伤了。”许灵丽忙道歉，同时安慰着。 “嗯，多谢三表姐劝慰，我会好好的。”梅娘扬了扬唇角，露出一丝笑容，算是安慰许灵丽。 许灵丽微松口气，说道，“梅娘，我就在邻街开了家酒馆，你等我一会儿，咱们回家去好好说说话儿。” 梅娘摇头，“三表姐，不用客气，你告诉我酒馆的名字，下回我去看你。我公公婆婆他们也来了，马上要和他们一起回去了。” “什么，亲家公亲家母也在，那更该去我那儿认认门，顺便你也去我那儿瞧瞧。梅娘你不是想买绣钱什么嘛，你先去看着，我找绣坊的掌柜说件事儿，你一定要等我，要是走了，我会撵去你家中骂你的。我的脾气你应该知道的，可是会说到做到。”许灵丽将梅娘拉进了绣坊，如此叮嘱着，一脸的郑重之色。 梅娘不禁莞尔，这位三表姐还是这般爽朗的性格。 她轻轻点头。 想着去多见识见识也好。 许灵丽匆匆掀了帘子进内室，梅娘则去看绣品。 绣品琳琅满目，花团锦簇，梅娘一路看了过去。 “这位嫂子，你是想买绣品，还是想买绣线自个儿回去绣。”年轻的小伙计忙上来问梅娘。 梅娘不答反问道，“你们这儿的绣品都是谁绣的？” “哦，有些出自名家之手，也有从我们这儿买了绣钱和绣布的大嫂或大姐们，她们绣好后再卖与我们，像这些就是。”小伙计热情的介绍着。 梅娘恍然点头，惊喜的问，“这样说来，我也可以从你们从这儿买绣钱回去绣，到时你们再买回去？” “嗯，是这样。”小伙计点头。 “那价钱如何算？”梅娘又问。 “嫂子您看啊，这得看绣品的大小和绣技的好坏来定……”小伙计耐心的介绍起来。 简单的像用在荷包和手帕上的小绣品，成本大概五文钱左右，回收时在十至十五文之间。 稍大些用在团扇上，成本要十五文，但回收时则可以收到三十文至四十文。 再大些，用做屏风之类，成本要几十甚至上百文，回收的价钱自然也高。 可因它成本太高，制作时间长，一般很少有人选择，多是买前面两种绣品的原料，价格低，很快就能收回成本。 梅娘轻轻颔首，指着一方绣着喜鹊登梅的帕子问道，“像这方帕子，名家和一般人所绣，价钱相差多少？” 小伙计下巴情不自抬了抬说道，“这方帕子出自苏州云师傅之手，最少要一两银子，且咱们整个县里，只有我们刘记绣坊有她的真迹。要是咱们县里其他大嫂大姐们所绣，最多只能卖个三十文吧。这是小件，要是大件，价钱相差得更多。” 云师傅？ 梅娘心动了动，问道，“小哥，你所说的云师傅可是云芳菲师傅？” 小伙计多看了梅娘几眼，大约是没想到她一个村妇还了解这些东西。 不过，他摇了摇头道，“没想到嫂子你还知道云老师傅，只不过云老师傅如今身体不佳，她的一手好绣艺全传给了她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云师傅。嫂子你既然知道云老师傅的名声，就该知道她们云家的绣品值这个价吧。” 梅娘唇角扬了扬，对这话不置可否，道，“真要论起绣艺来，梦师傅可能更胜云师傅一筹吧。” “嫂子你还知道梦师傅？”小伙计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听我母亲提过。”梅娘应道。 二十年前，梦师傅的美名誉满大江南北，她的绣品可谓是千金难求，不管绣何物，均活灵活现，仿佛活物一般。 云芳菲虽也有些名气，但与梦师傅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而自己则因运气好，梦师傅与母亲是好友，自己就拜在梦师傅门下学了几年绣技。 有些可惜的就是梦师傅天仙般的人儿，却不幸遇上薄情男，伤透了心，一生未嫁，未有儿女，徒弟也屈指可数，不知她的绣技传下来否。 再次回首往事，梅娘还是恍若梦中，仿佛只是昨日发生的事儿。 “唉！”小伙计长长叹了口气，无比的惋惜的说道，“梦师傅的确是绣技超群，可惜十年前她已仙去，一手好绣技无人学得，太可惜了。听说梦师傅现留存世上的绣品仅有十几副了，每副价值连城啊。” 梅娘为梦师傅万分惋惜之时，心跳忽然有些加快。 当年，梦师傅见母亲信佛，特意精心绣了副观音给母亲。 不知家中这副观音现在下落何去？ 它能否为自己带来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