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农奴翻身做主人
“封小妞儿，笑一个吧，钱再想办法就是了。”季安权当封婷还忧心钱的问题，只好安慰道。 没想到他们两人的互动看在别人的眼中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说你这个小伙子啊，吃面就顾着自己吃，也不给女朋友点一碗，真的太不贴心了。叫女朋友怎么高兴起来呢？”这家小摊的老板在收碗具时说了一句，又故意站住不走，想让季安再多点一碗小面。 季安和封婷同时瞪大眼睛，异口同声地问：“你能看见我(她)？” 这个空间的人看不见没有rou体的封婷，这一点他们早就可以肯定了，有的人没看见封婷，走路时还会直接从她的“身子”穿过去。 现在的封婷跟电影里的所谓“鬼魂”没有差别——非要说的话，她还是一只缺功能的“废物鬼”。 这个老板难道是传说中的阴阳眼吗？ 这个小老板显然无法理解这两个年轻人脸上丰富又多变的表情，他只是理所当然地笑道：“小姑娘又不是透明人，我怎么可能看不见？” 看来小摊老板真的以为封婷是常人...... 季安定睛一看：这个老板身上散发了一种灰色的光芒，这代表他家里刚办了白事，他个人的能量场很弱。 和“月明星稀”的道理一样，一个人自身磁场的能量较强时，根本无法感受到像封婷那种微弱的能力场，但是如果他的能量场转弱，就很有可能会感知到和他差不多弱的残留能量。 所以，很多人说时运不济的人会“撞鬼”——这种说法并不是空xue来风，毕竟所谓“鬼怪”本来就不过是一种残留能量。 季安低头舔了舔嘴唇，转动了一下眼睛，他想到了一招空手套白狼的方法。 “老板你误会了，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其实我从小就有阴阳眼，我看与她有缘，正打算带她回寺庙超渡，好让她早日投胎。”季安张口便开始编故事。 “会冷吗？”季安故作体贴地脱下衣服，披在封婷的身上——当然，这个动作的意义实际上只是为了让小摊老板看清楚他的衣服如何穿过封婷的身体，直接落在椅子上。 季安只需一个举动和眼神.封婷便明白他的计划，她配合地说：“还是给我烧一件吧，不然穿不上。” 那语气幽幽然仿若孤寂游魂。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没关系，等一下我再烧一件衣服给你吧。”季安表面上对着封婷说，其实是说给小摊老板听。 果不其然，小摊老板吓得浑身像筛糠一样，他明明已经看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却仍自欺欺人道：“别开玩笑了......我从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少吓唬人......你你你们赶紧走，我不做你们的生意。” 小摊老板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却撞在了自己这家小摊唯一的小员工身上，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地抓住员工的手臂：“你能看见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吗？坐在那个男生旁边的......” 那个员工看见老板脸上惊恐的表情，像被感染了一种名为恐惧的病毒一样，声音也跟着抖了起来：“老板......你别吓我啊.....这桌只有一个小伙子啊......” 小摊老板的脸刷一下变得煞白，当他发现封婷竟往他走来时，腿更是一下子就软了，跟小鸡崽儿似的吱哇乱叫：“你别过来，别过来，冤有头债有主，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封婷此刻的表情很平静，只是不管她是什么表情，看在小摊老板眼中都一样可怕。 因为深知演技在这一刻根本不重要，所以封婷敷洐地搂着身体抖了两下道：“既然看见了，能给那个小伙子一点钱买衣服吗？他人虽好，可惜就是太穷了，连买件衣服的钱都没有。” 小摊老板被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似的，马上从兜里拿出今天赚的全部钱：“全部拿走吧，千万别缠上我啊，不关我的事啊，我我我.......” 与此同时，被老板一直抓着手臂的员工也害怕地东张西望：“老板，你到底在跟谁说话啊？不要吓我啊，我胆子很小的......” 看见小摊老板急得语无伦次的模样，季安有些于心不忍。 季安从他拿出来那堆钞票中抽取了几百块，有些愧疚地说：“不好意思，实在是非常时期，过一段时间我一定把钱还给你的。” “不用还了，你们有多远走多远吧，不要再找上我就行了。”小摊老板使劲地摆手。 大部分人总是对未知事物有种本能恐惧，封婷即使没有以青面獠牙的面貌出现，看在小摊老板眼中却与恶鬼无异。 封婷无辜地回头看了看季安，她实在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减低自己的“惊吓指数”，好让这个小摊老板冷静下来，不然真把人吓出心脏病来可就是罪过了。 “算了，他现在听不进去。我们先走吧，他一会应该会冷静下来。”季安示意封婷跟上他。 “老板，借了你几百块钱，一个月后我一定会还。还有，你的面真的很好吃。”不管小摊老板听不听得进去，季安放下十块钱在桌上便转身离去，封婷紧紧跟在后头。 借钱归借钱，面的钱还是要付的。 小摊老板还没有缓过神来，只是神色恍惚地看着那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在街灯的照映下，季安的影子在地上被拉着长长的，但是明明是两个人在走，却只有一个黑影。 他害怕得把一旁的小员工的手都捏红了。 风徐徐吹来，捎来了别人的悄悄话，回复理智的小摊老板听见那个女孩，不，应该说女鬼轻轻问着那个男孩：“喂，我怎么觉得我们有点像抢劫？” “不，抢来的钱没人会还，但是我们会还钱，所以这是借钱。”那个男孩理直气壮地说。 “几百块钱能买到照相机吗？”那只“女鬼”又问。 “买部二手的得了，做人也不能太过份，真把老实人逼急了就不好了。”那个男孩懒洋洋地回应。 女鬼还要买照相机？难道说女孩子连死了以后还是无法抛弃自拍这种喜好吗？小摊老板突然觉得这只女鬼还挺有“人气”，心下恐惧便去了一大半。 “笑一个吧，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先回家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去买相机。”男孩又说。 听见这话，那只女鬼踏着轻盈的步伐转了一圏，那条轻薄飘逸的裙子也跟着拽动...... 如果抛弃对“女鬼”这种非人类物种的偏见，小摊老板觉得这只长了双大眼睛的小女鬼其实也挺可爱，起码不会像活生生的世俗女子一样现实，还愿意跟着这么一个一贫如洗的小伙子。 回家睡一觉？刚刚不是还说去寺庙吗？这个阴阳眼还真会玩.....小摊老板想入非非，不知不觉把本来的惊惶失措抛诸脑后。 季安当然不知道别人为他谱写了一个“人鬼情未了”的剧本，只是心满意足地拿着几百块钱回家。 有了口袋里的钱，他有种农奴快要翻身做主人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