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眼小童
舞会上，大部分人戴上的面具不外乎是那种只罩住眼睛和鼻梁的半脸面具，由于电影的风潮，也有一﹑两个人戴上了V怪客的面具，这样的人不多，毕竟这不是万圣节舞会。 然而方婷却注意到坐在角落的一个人，从身材判断为男性，他直接把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贴在脸上——那照片是一张小孩的脸，两颗眼大如珠的黑眼睛没有任何眼白，眼眶里都是黑色，看上去阴阴沉沉的，怪吓人。 面对这么一张怪异的“照片面具”，方婷想起一个有关黑眼小童的都市传说。 2012年的某一夜，在美国加洲的郊区高路上先后有六名妇女超速驾驶，而她们对巡警说的理由不约而同都是；他们看见了一个没有眼白的小孩子。在那以后，那一年的美国几乎遭遇了所有的天然灾害，包括龙卷风﹑山林野火﹑乾旱﹑飓风等，天然灾害的损失高达一百零十亿，加上其他人为灾害，一共一千四百亿。 有不少人相信，黑眼小童其实是灾难的预言家。 方婷不觉好奇地直盯着那人看，但远远看去，那人在眼睛部分竟是一片黑，亳无反光。 方婷不觉悄悄坐近了些，和那个怪人大约相隔了十多米的距离，这才确定原来那个人当真连眼睛的部分也没有穿孔，就那样把照片罩住自己的脸。 他这样看得见吗？方婷正这样想着的时侯，那怪人忽然拿出了纸笔，悠悠然的不知道画着什么。 然而他望向的方向，分明正对着方婷！ 方婷左顾右盼一下，便挪开了位置。 那怪人的头竟又顺着她的方向移开，更伸出手往方婷的方向比了比，像是在画肖像似的。 此时，有一个男同学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存心作弄那怪人似的，拿走了怪人放上桌子上的一杯饮料，换上了另一杯不明液体。 只见那怪人腾地站起来，步步逼近那位男同学，也许因为那黑眼小童的“面具”着实可怕，男同学不觉后进了几步。 那怪人也不怒，只是随即从那男同学手上一把夺回了自己的饮料，然后卷起了照片面具下方的部分，露出一张嘴，抬头把饮料一饮而尽。 那怪人喝了东西，又重新把照片面具恢复原貌，坐回原座，又慢悠悠地对着方婷画画。 方婷实在无法压抑自己的好奇心，终于一屁股坐在那人旁边问道；“请问，你到底在画什么？”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依然是那“黑眼小童”的死黑一片，即使他们面对面，在距离不足十公分的情况下，她也看不见有任何破绽——照片面具上果真连一个小孔也没有。 他是怎么能看见的呢？ 那怪人不答话，只是把画纸一递，方婷顿时惊叹。 不是她多疑，原来那怪人画的就是她，而且是没有面具的她，那栩栩如生的程度堪比照片，不，应该是出自名师的照片，否则怎么可能在平面上表现出三维的实感呢？ 更重要的是，画中的她身穿一套初中校服。 他认识初中的她吗？ 他到底是谁？ 方婷瞪着眼睛，伸手便要摘下那怪人的“面具”来。 那怪人灵敏地闪避了这一记，然后转身便跑，一把撞开了逃生门，跑下了楼梯。 方婷在后穷追不舍，两人路经水塔，一路向着联合路狂奔。 只是方婷脚上一对两寸的女装鞋本来就不利跑跳，那怪人的动作又是离奇的矫健，根本不像一个被遮挡了视线的人，当方婷跑到转角处，那怪人已取消在夜里。 方婷有种说不上来的郁结感。 从某种意义而言，她也是一个怪人，她的怪不在于做一些引人注目的事，而在于她无法控制自己对于怪人怪事的好奇心。 尽管好奇害死猫这句话，她在初中已经深有体会并得到了太大的教训。但是就像老虎要吃rou，牛要吃草一样，动物本来就有它的天性，人类也如是。所以方婷自知戒不掉这心瘾，也没有刻意抑压。 她决定一定要找出“黑眼小童”的真实身份！ 方婷低头看了看被自己一直紧紧捏在手里的画纸，她顺了顺被自己弄皱的线索，手在画纸上来回的触感倏忽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为了检证她的想法，方婷刚回到宿舍，便急往公用的厨房走去。 她打閞煮食炉，双手提着画纸小心地烘着——实在是她没有吸烟的习惯，一时三刻找不着打火机，只好用这个方法。 当方婷看见图纸渐渐地浮出了黑字，横在她的肖象之上时，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黑眼小童”早就用稀硫酸在纸上写字，由于稀硫酸是透明的，效果便好比隐形墨水。当纸被放在火上，稀硫酸的水分蒸发，变为浓硫酸，而浓硫酸是一种脱水剂，足以把纸的纤维素的水分抽出变成碳，这个时侯，字体才会变成可见的黑色。 “啊”方婷轻叫了声，她的距离没有掌握好，有一个部分直接黑成一块，也看不见原来是什么字。 眼看黑字已经全部现形了，方婷急忙拿起来细看。 那黑字从左到右，再从上到下连起来读就是；“好久不见，方婷，跟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我是##，你可能已经把我忘了，但我相信有一个人你绝对不会忘记——沐安。如果你想要小小的报复，明天午夜于君子塔的下方等，保证有惊喜。” 方婷啧啧暗道怎么黑掉的地方偏偏是“我是.....”后面的部分，难道那人本来就是故意的？ 想想也是，这种情况下谁会自曝身份呢？她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人认识她，也认识沐安，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和沐安的过节。方婷揣测。 报复吗？方婷想到了初中时代受过的屈辱，心里当然不是没有恨的，但是想到了沐安做错事以后勇于承担的模样，又有点动摇。 但是，所谓“小小的报复”到底是什么程度呢？如果真的只是“小小的”.....方婷感到心里好像有根木棍正敲响了她的弱点，那无法抑制的好奇心就像跳上了弹床一样，正在她心间七上八下的。 明天，她是一定要赴约的。她很了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