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全民情敌拉开帷幕
返回房中的苏安然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一边把繁琐的衣裙往身上套，一边发愁不知道该怎么梳头发。 正在这时，鸳鸯推门走了进来，让苏安然一时之间竟然如同大赦一般松了一口气。 看鸳鸯三下五除二的帮自己把剩下的衣服都武装到身上，然后在铜镜前为自己梳发髻，苏安然忍不住感慨：“鸳鸯，你的手可真巧！梳的头发真好看！” 鸳鸯有点害臊的笑道：“小姐你就别羞我了，只要你别嫌我人笨手拙我就知足了！” “哪有！真的，我从来都没梳过这么复杂的发型！以前我除了一把抓的把头发扎起来，就只会任由它们散着了！”苏安然一点儿也没为自己身为女性的不称职而羞愧，还厚颜无耻的得意道：“正所谓老天爱笨小孩，哈哈，说的果然没错，我自己梳不好头发，所以到了唐朝老天爷就赐给我一个巧手的小鸳鸯！” 看苏安然洋洋得意的表情，鸳鸯都跟着笑了起来：“那我改天一定跟其他的丫鬟多学几种髻，回头每天给小姐换着样儿的梳，让小姐每天都漂漂亮亮的！” “鸳鸯，你真好！”苏安然感慨着：“估计我在这个地方，除了你，再没有对我更好的人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呀，”鸳鸯一边在苏安然的头上插发簪，一边说：“我对小姐再好，也没有姑爷对小姐好呀！” “谁？”苏安然一时之间反应不上来。 “姑爷啊！” “什么姑爷？” “小姐！”鸳鸯嗔怒的瞪了苏安然一眼：“你就别闹我了，咱家姑爷当然是慕公子呀！” 苏安然伸手点了鸳鸯的额头一把：“小丫头片子，满嘴跑火车，慕大公子就是慕大公子，哪功夫儿又成了你家姑爷了！” 火车？鸳鸯有听没有懂的挠挠头，然后决定先放下这个疑问，跟装傻充愣的小姐好好说个明白：“慕公子昨日亲口说的，小姐是他订下来的娘子，就等着择日成亲了！那他自然就是咱家姑爷嘛！小姐可不要耍赖蒙我，我昨个儿可是亲耳听见姑爷说的！” 听完鸳鸯的话，苏安然突然想摆出樱桃小丸子的经典黑线表情给她看：“拜托！那是误会好不好！哎呀，跟你只说吧，他是指望我帮他挡掉那桩指腹为婚的荒唐亲事罢了，并不是真的想娶我进门！所以说一切都是做戏，明白？” “才不是呢！”鸳鸯不服气的争辩：“今天早上我本来想去给小姐准备早饭的，结果这宅子太大了，我拐来拐去也找不到灶房在哪里，有些仆从丫鬟也坏的很，见我问路，理也不理，好不容易有好心眼儿的丫鬟把灶房的位置指给我，等我找到的时候已经时候不早了，我还担心要让小姐等得饿肚子呢，结果厨娘说姑爷一早已经差人吩咐过她了，要她做好咱们的早饭送到别院的堂屋那边，姑爷要和小姐一起用膳。”说完还不忘献宝似的补充一句：“小姐，你看姑爷多关心你，要不是我亲耳听厨娘讲，是不是你还不晓得呢？” 苏安然也不想和这小姑娘继续理论，全当她是年纪小，所以满脑子的风花雪月，心说，那姓慕的现在也算是有求于我，做戏当然要做全套，不然怎么取信于人，安排早饭也是剧情需要嘛。 这时门口传来叩门的声音，鸳鸯过去拉开门，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小丫鬟站在门口，见了鸳鸯忙开口说道：“少爷让我来请少夫人过去堂屋用早膳。” 苏安然也不耽搁，因为一早从醒来到现在，肚子早就饿了，于是起身走出屋门，那小丫鬟见了苏安然慌忙道了个万福：“奴婢见过少夫人！” 苏安然心中窃笑，看来那紫鹃果然如同自己所料，把她的话传了出去，只是没想到这传播速度还挺快的！ 见这丫鬟对自己恭敬有礼，苏安然也很随和礼貌的说：“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到堂屋去吧！” 丫鬟道了声是，看苏安然的眼神里有点讶异，可能是觉得传闻中这个嚣张跋扈的“少夫人”表现出来的样子跟想象的差了很多吧。 来到堂屋一进门就看到慕千舟端坐在桌前，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衫，让苏安然都忍不住嫉妒加羡慕的乌黑头发一丝不漏的倌在头顶，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英姿勃发。 “抱歉，让你久等了！”苏安然爽朗的打了声招呼。 慕千舟的回答也恰如他一贯的做派，精炼到不能再精炼：“无妨。” 苏安然一边心中暗骂这个惜字如金的冷面男简直把说话当做按字计费的电报一样，一边款款落座，倒不是装斯文，是这裙子是在是很长，如果不时刻小心脚下，搞不好就会踩了裙角摔个狗吃屎。 拿起筷子，苏安然打算大快朵颐一番，反正自己已经在胖子的完美盛世——唐朝了！所以再也不需要带着负罪感吃饭，恨不得每吃一口都拿计算器来加卡路里。不过她苏安然可是个有良心的人，看鸳鸯还站在一旁，貌似要随时准备为自己布菜添汤，便拉一张凳子在自己身旁，拉着鸳鸯坐下来通吃，想想这妮子为了怕自己挨饿，一大早爬起来去找厨房做饭，苏安然怎么也不忍心自己做着吃着，却让鸳鸯在一旁站着看着。况且，安然自认不是地主老财资本家的料，对这种尊卑制度感到深深的不适应。 苏安然的不适应纯属正常，但鸳鸯毕竟是生在唐朝长在唐朝的，无论唐朝民风有多开化，奴仆间的等级观念还是很重的，所以说什么也不敢和主子平起平坐。 最后无奈之下，苏安然求援似的看着慕千舟，问道：“慕公子，你不介意鸳鸯陪我一起吃饭吧？” 对方还是那两个字：“无妨。” “听到了吧？这家的主人已经发话了，你就乖乖坐下吃饭吧！不然我也要生气喽！”安然佯装正经的板着脸对鸳鸯说，虽然时间不长，但是鸳鸯已经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性，明白她是装样子，为的是让自己能好好吃顿饭，心里感动的不行，虽然别扭，但也听话的坐下来，和苏安然一起吃饭。 慕千舟看她们主仆二人愉快的坐在一起吃东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 虽说苏安然从何而来仍旧是个谜，但是从“捡到”她的一天起，慕千舟就不由自主的想要观察她，了解她。 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让人解释不清的东西，先姑且不说她嘴里那些让人听不明白的词，也不论她奇怪的行头或者腕上那个像手镯又不是的被她叫做“手表”的怪东西，就单说她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就已经够矛盾的了。 她不像个大家闺秀，因为她的举止没有大家闺秀那种中规中矩和修饰过的刻意，但她的表现又不同于小家碧玉那般含羞带怯，谨小慎微。 她应该不是出身低下，从她的态度里的不卑不亢可以猜想到，可是她又不像是出身显贵，看她对下人那种礼貌和气的态度就能知道，她不是一个讲究尊卑贵贱的人。就像刚刚，鸳鸯说自己是个下人，不可以和主子平起平坐、共同用膳，她眉毛一挑说道：“什么下人、上人！我就知道人可以分男人女人，可以分好人坏人，还可以分贵人贱人！”听得慕千舟差点笑出来。 为什么会想要去注意她？是因为好奇于老天爷安排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给他？还是因为她本身就充满了存在感？抑或是其他什么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的原因？ 看她吃的开心，怕弄脏了衣袖所以卷起的袖筒露出白净的手臂，慕千舟冷不防想起早上的那一幕，一时间就觉得苏安然那两条裸露出膝盖的两条腿一直在眼前晃啊晃。 而那头苏安然凭借天生的第六感察觉出有目光粘在自己身上，抬头看过去，就见慕千舟稍微有点诡异的脸色和盯着自己的深邃眼睛。说到底，苏安然虽然出生于遥远遥远的20世纪，可是活了二十多年，除了街坊阿姨大婶级的人物经常夸赞她是旺夫的福气相之外，桃花是在是少的可怜，更别说是被慕千舟这样的型男这么专注的盯着看过了，所以刷的红了脸，心里有点羞又有点窘。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苏安然佯装泼辣的问向慕千舟：“喂，你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啊！” 慕千舟淡淡一笑，念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安然知道那是诗经里的句子，也知道描绘的是女子姣美的容貌，可是从来还没有人对着自己说这样的话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似乎被突如其来的一朵超级大桃花给砸的有点头昏。 但是这种幸福没有持续太久，慕千舟一盆冷水就毫不留情的兜头泼了下来：“只可惜苏姑娘并非如此。” 轰——。 苏安然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炸的片甲不留，此刻除了一肚子怒火，就只剩下一丝丝的理智来控制着自己不扑过去活活掐死眼前的大混蛋了。 “慕千舟你这个挨千刀的！”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掀了桌子：“我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百无一用的酸书生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没有一点男人的胸襟！若是条汉子，你就去练就一身武艺，锄强扶弱、劫富济贫啊！欺负我一个女孩子家算什么能耐！” 说罢回手拉起身边的鸳鸯：“鸳鸯，咱们走，免得在这里呆久了也跟着沾一身酸腐气！” 待到苏安然怒气冲冲的身影消失在回廊里，慕千舟终于爽朗的笑了起来，想一想，自己还真是恶劣，明知道这么一说苏安然必定会暴跳如雷，但是就是忍不住想要去逗弄她。 话说回来，苏安然注定就该是个活力四射的女子，只要她神气活现充满生机，无论是开心还是愤怒，都让慕千舟觉得心情大好，而前一日那个脆弱的苏安然，那个说起自己身世装的不以为然却掩不住落寞的苏安然，那个连哭都压制着自己不肯出声的苏安然，让慕千舟莫名的揪心。 “慕千舟你这个大烂人！没品的混蛋！小心眼儿的毒舌男！阴阳怪气的万人烦！”那厢苏安然气鼓鼓的坐在床边，拿着瓷枕砸棉被出气，嘴里还不忘狠狠咒骂慕千舟一万八千遍。 “小姐！”鸳鸯头痛的看着发起火来比谁都孩子气的苏安然：“你就别气了，气大伤身！” “怎么不气！我都要气炸了！我知道自己不漂亮，可是就算我是丑八怪也轮不到他来嘲笑我把！”苏安然越说越委屈，眼圈都快红了，其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就觉得慕千舟刚刚的话深深的伤害了她的自尊心，一想到他说那些句子中描绘出的美丽姿色都不是自己拥有的，心里就觉得很难过。 “姑爷那是在逗弄你呢，小姐怎么可以当真！”鸳鸯好气又好笑的说，虽然她没有小姐年纪大，即使这样也还是看得出来，姑爷刚刚的那番话玩笑的成分绝对占了大半，而且姑爷看着小姐的眼神里分明透着温柔，她是不会看错的。再说，自家小姐虽说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但是却很耐看，举止神态中带有自己独特的吸引力，她都不晓得为什么小姐会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居然会把姑爷的戏言信以为真。 “哼！”意思是她才不相信。 鸳鸯不知该怎么劝慰安然，正发愁的时候有丫鬟来报，说少爷有请。 “不去不去不去！”苏安然火大的直接吼过去，把门口的丫鬟吓了一个哆嗦：“你去告诉你家的混蛋少爷，我死也不会听他的差遣！” “可是少夫人，少爷说……” “也罢，既然差遣不动你，那我只好自己来了！”慕千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语气里没有丝毫情绪，但是听在苏安然的耳朵里却有一种挑衅的意味。 正要发作，抬眼却见慕千舟已经步入房门，身后还跟着宁轩尘，有旁人在场，苏安然自然是不便大吼大叫的，只好将火气压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加强带刺的问道：“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我这里屋小人丑，恐怕污了慕大公子的眼！” 闻言，慕千舟仍旧是一派平和，不动声色，只是眼中跳动的光芒说明了他心里的暗笑。倒是宁轩尘感到气氛有点尴尬，忙不迭的出口询问：“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宜？” “这个我就不知了，”慕千舟接口道：“原就是想邀苏姑娘一起出府散散心，到布庄置办些衣衫再去城郊放放纸鸢之类，来的是不是时宜，还要看苏姑娘了。” “慕千舟，你别以为这么杠我，我就会上了你的当！今天我还非去不可呢！”苏安然瞪了慕千舟一眼，觉得他那平淡如水的表情真是说不出的气人，转而对一旁面色尴尬的宁轩尘歉意的一笑：“宁公子，刚刚失礼了，不要见怪！” 宁轩尘明显的感觉到虽说苏安然对自己说话和颜悦色，对千舟的态度里充满了愤怒，但是愤怒终归是一种感情的，远好过这种生疏的客套，心里不禁有点怅然，但依旧热诚的说：“苏姑娘不要见外，叫我轩尘就好。” 苏安然爽快的点头：“好，那我就叫你轩尘好了，但你也别姑娘长姑娘短的叫，听着别扭，叫我安然就好了！” 宁轩尘当然欣喜的应了下来，他始终摸不清慕千舟究竟做的什么打算，顺应天意娶苏安然过门儿？或者只是拿她来做指腹为婚这件事的挡箭牌？还有，即使娶了苏安然，千舟会真心的疼爱她还是只是为了避祸？因为有太多他想不明白的问题夹杂其中，所以才会更加的两难，从礼教来说他应当对苏安然敬而远之，可是心里却又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放弃。 苏安然的后知后觉是出了名的，所以她当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个对于她而言纯属新朋友的宁轩尘对自己怀着这么复杂又矛盾的感情。正因为这样，她对宁轩尘的态度倒也大大方方，没有顾忌，示威的白了慕千舟一眼，回头跟鸳鸯说：“在家好生呆着，等我回来买好东西和小点心给你哦！”然后一拍宁轩尘：“轩尘，咱们走！”出了别院之后才想到自己不认识这府里七拐八拐的路，只好硬着头皮停下来等慕千舟来带路，然后乖乖的跟着他走在身后，不甘心的表情让慕千舟再一次差点忍不住笑意。 来到主院里，迎面正遇上昨日会过的三个女人，慕云是唯一一个热切的迎上来的人，当然不是冲着苏安然啦，因为她嘴里开心的喊着：“宁大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刚才都没见你”，而慕千舟的老妈，这个宅子里的大家长慕老夫人被李碧儿挽着，那架势分明是打算拿苏安然当空气，苏安然倒是不为这个难过，当空气好啊，至少空气不会被人莫名其妙扇耳光。 “千舟，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和轩尘打算带然儿出去走走。”慕千舟回道，就好像苏安然是他娘亲自认可的满分媳妇，压根儿就没有昨天动粗的那一幕似的。 慕老夫人的演技显然没有慕千舟那么好，虽然打定主意拿安然当空气，但是听儿子叫她名字叫的那么亲密，还要带她出去散心，还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一旁的慕云按耐不住了：“大哥，宁大哥，我可以跟你们同行么？” 宁轩尘不便表态，只能笑笑，沉默不语。 慕千舟微笑着对自己妹子说：“云儿，你问错了人了，我们今天是陪你的嫂嫂出门，你该问她的意见才是。”慕云听罢立刻将期待的目光看向苏安然：“可以么？苏姑娘？” 安然在心里偷偷咒骂了慕千舟一百遍，这个男人太jian诈，这种事怎么好来问她，想让她扮恶人？门儿也没有！于是笑容可掬的拉起慕云的手亲热的说：“好啊，慕云meimei愿意一起，我正求之不得呢！不然和两个男人一同出门，只怕要被闷死了！正好有你做伴！” 说罢不忘挑衅似的看了慕老夫人和李碧儿一眼，就见慕老夫人满脸黑云，李碧儿脸上虽然噙着假笑，但是那凌厉的目光，都快把苏安然生吞活剥了。 “既然如此，”就在几个人打算动身时，慕老夫人又开口了：“就把碧儿一起带着吧，都是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让她给云儿做个伴儿。” “这样不妥吧，老夫人！”李碧儿配合默契的流露出怯怯的表情，可惜眼中的渴望没有很好的掩藏住：“不要让苏姑娘为难了吧。” 苏安然在心里啐了李碧儿一口，演技派果然是演技派，居然也拿自己来做文章，来就来，怕你不成。于是笑吟吟的回答道：“岂敢岂敢，听闻李姑娘也是这长安城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说着睨了一眼李碧儿脸上流露出对自己出身自得的表情，接着说：“我只是小小一个慕千舟未过门的娘子，怎么敢左右李姑娘呢！”此话一出，慕千舟和宁轩尘都差点忍不住想要为安然鼓掌叫好了，貌似抬举李碧儿，实则将自己与李碧儿的角色划分的一清二楚——自己是慕千舟的娘子，而你李碧儿不管再怎么身世显赫，也都只是李家小姐而已，跟慕千舟扯不上关系。 “你这……”慕老夫人火大的开口想要责骂苏安然，未等发作，慕千舟已经淡淡的将话头拦了下来：“今日出游为的就是开怀，若再多言搞得大家心生不快的话，我看就谁都不要同行，单我与然儿一同就好了！” 这么一说，为了让李碧儿能够一起，慕老夫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交代了李碧儿几句扭身回了房。 就这么着，一行五人心怀鬼胎的开始了他们的“开心一日游”。 只是不知道，谁才是真的能开心到最后的人。 一场肥皂剧般的情节就要开幕了。 求收藏！小莫在此厚着脸皮求收藏啦！请各位亲爱的读者把我的书宝宝养在书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