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言情小说 - 冲囍在线阅读 - (六十九)开张倒计时

(六十九)开张倒计时

    章清亭解决了布匹一事,放下了心中大石,心情格外舒畅。

    到了方家,方德海正带着方明珠关屋里研磨配料。这方老头一旦戒了几日酒,正经做起事来,当年的风范气度全出来了,很是像模像样。

    见章清亭过来,知她店铺已经收拾妥当,当下就算了算所需的牛羊rou等,让章清亭准备银两,让她挑好了开张的黄道吉日,提前通知他一起去采购就是。

    章清亭做事爽快,直接就在他家翻看了老皇历,定于五日后的八月廿二日开张。方德海掐指一算,就让她提前一天的清早再带俩小工来,陪他采购去。

    章清亭正好让两弟弟上前拜见,方德海瞅了一眼小身板都还行,便只说:“他们跟着我,可全都归我使唤了,到时别摆东家弟弟的谱,我可没那工夫去瞎搅缠!”

    “您放心,随您使唤!”章清亭打了包票,知方老头多心,特意当着他的面,对俩弟弟慎重地告诫了一番,“你们以后跟着方师傅,他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不许你们干的,特别是不许你们碰的东西,可一样也不许动!要是偷懒耍滑,暗藏私心,可休怪我翻脸无情!”

    赵成栋和张金宝面面相觑,这差事可不好干,不成了卖身为奴的么?可章清亭权威不容挑衅,二人姑且应下。

    关于店铺招牌,章清亭虚心请教,方德海道:“我这帮你干活,可不是卖给你了,你不能打我方氏招牌。”

    真是小气!章清亭心想我还不想用你的名儿呢!想了一想问道:“那我可以借您那牌匾上的字用用么?比如就起个句儿叫至鲜馆?或是绝味斋?”

    方德海琢磨了一会儿,“就叫绝味斋吧!你也知道,那十里香的调料拿着钱也没地方买去,我这儿只剩那么一点了,断不肯拿出来用的。缺了这一味,还叫什么至鲜?勉强算个绝味,有个噱头,人也好记。”

    章清亭点头记下,这儿还要磨药材做配料,方德海是绝对不许外人插手的,留之无益,便起身告辞。

    方明珠特意送她出来,羞涩地把上次学的字写给她瞧,居然没一个错的。又问章清亭能不能再教她几个字,章清亭随手就在地下写了首五言古诗教她,还答应过几天过来时带本千字文给她。

    这俩弟弟看得稀奇,一奇这小扫把星原来还这么上进,二奇章清亭居然会写字背诗?两人还想着是不是跟赵秀才学的,也没多疑心。

    再回了店铺,赵成材和那陈师爷谈妥了代班一事,也回来了。

    听说要订做牌匾,他倒是又提醒了一句,“那不如再做幅对子挂上!”

    对啊!章清亭忙问:“那你有什么好对子?”

    这还是第一次章清亭正经地问他意见,赵成材不敢马虎,搜肠刮肚地琢磨起来。

    章清亭也没闲着,见赵玉兰已经把张小蝶和自己的衣裳都裁了出来,正指点着笨手笨脚的张小蝶做衣裳,她也就着干净的案头,摊开料子,忙忙地开始裁衣。章清亭一共裁了两套,一套明显自用,而另一套却身量矮小得多,众人皆以为她是给赵王氏做的,都没有多问。

    赵成材心中感动,更加认真起来,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对子,“美味招来云外客,清香引来洞中仙。”

    不好,章清亭摇头,“若是挂在酒馆外还像那么回事,我这可是烧卤店。”

    说的也是!赵成材又想了半天,再出一个,“入店闻香即忘返,出门回味又思来。”

    听着似乎还不错,可赵成栋提了个意见,咱们这香气是能传出去的,怎么会入店才闻得到呢?那也太不香了吧!

    赵成材灵机一动,干脆改成,“闻香即留步,回味想再来。”

    这个好!浅显有趣,一说大伙儿都懂。

    章清亭当即拍板定下,就让俩弟弟找店铺赶制去了,再雇一辆车来,把布匹搬运回去。

    收拾妥当,铺子里除了添的那些家伙什,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关门闭户后,众人都跟了车回去。

    七手八脚地把布匹搬回了赵成材的屋子推放整齐。连饭章清亭都不让赵玉兰去了,几女都忙忙地开始赶制新衣。

    等赵王氏一回来,赵成材在跟章清亭打了招呼之后,主动去和老娘汇报这些生意的准备事宜,还大敞了门让她来看这些布匹。

    赵王氏乍见这么多布匹,心中本是一喜,后来听说全是赊欠回来的,还得卖出去还人,又开始犯愁了。再见着女儿都分了料子在做新衣,就开始唠叨他们不会过日子,这钱还没挣着,做这好衣裳干啥?

    赵玉兰心中贪恋新衣裳,可娘这么一说,她又呐呐地不敢答,很没精神地低下头去。

    赵成材急忙解释说,这是因为料子不好,得做几身样子来招徕顾客,赵王氏才略好过点,但又道:“那还不如做好了直接挂着卖,干嘛要人穿着,又白费几套的钱!”

    “娘您就放心吧!娘子心里有算计的,只要能把这些料子卖出去,不仅不亏,咱们还有钱赚呢!到时娘子说了,全家一人一身新衣裳,您就别cao这个心了!再说,这些衣裳挂在墙上哪有穿在人身上的效果好?再说妹子这么大姑娘了,也没件像样的衣裳,现有了布,就做一身也不为过!况且她还得穿这衣裳出去招呼客人的,太寒碜也不像样!要是还跟平常似的,走出去人家要是笑话了,可还是笑话的咱们老赵家!”

    赵王氏听得有理,便不言语了。赵成材还故作神秘的多嘴讨好了一句,“娘子不仅给她们三个做了,可给您也缝了一身呢!”

    听说媳妇给自己做衣裳了,赵王氏心中有了三分笑意,嘴上却道:“那她又没给我量个尺寸,到时做得合不合适,那颜色我中不中意,还不知道呢!”

    见娘心情好了,赵玉兰才忍不住接道:“娘,大嫂可厉害着呢!她在那儿扯料子裁衣裳的动作可麻利呢,像是惯家子。喏!您瞧,这是她画了图纸给我们做的,搭配的这颜色这样子都好看吧?这儿还有她前几日替我绣的花,您瞧这针脚多匀净,可比我做得好多了!大嫂肯定是瞧出您这身形了,直接打算做好了给您的,您就甭问了,到时纵有些小小不合适的,改几针就是!”

    赵王氏仔细端详着那绣片的一角,心中非常满意,嘴上终于说了一句略带肯定的话,“看不出来,这丫头还真有两下子!”

    自此一心一意等新衣,可章大小姐那套新衣是给她做的么?这些人怎么就不动动脑筋想想呢?

    汇报完了生意之事,赵成材这又说起他要到衙门去帮陈师爷代班一事。

    赵王氏听了不大乐意,“又不是正经事情,干得再好,没几个月就得还给人家,凭什么替人做嫁衣去?还不如去哪儿教个私塾,方是长久之计。”

    赵成材听了有些刺耳,开始觉得一贯英明神武老娘竟不如章清亭有见识,可也不好拿出章清亭的话来反驳,怕又引起矛盾,只得推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差使,先去那儿代着班,每个月都能多出一两银子,虽不长远,但好歹是个进益。

    赵王氏想想也是,可还是觉得亏,嘀咕着,“这大年下的,他自回去过年了,把你留下干活,就没点多的表示?”

    赵成材心想,我还打点着给人家送礼呢!岂敢收他的礼?便虚与委蛇道:“人家过得也不容易,只要混熟了,日后能帮着在县太爷面前说几句好话,也就值了。”

    赵王氏疙疙瘩瘩地勉强同意了,忽又想起一桩事,“成材,你这也不读书了,那几箱子书就拿去卖了吧!那个斜对门李家的儿子不正打算启蒙么,还问我你的书卖不卖的。你那些书放在家里又占位置又招灰,还招虫咬鼠啃的,不如卖了干净。”

    “书坚决不卖!”赵成材一口回绝,心说我明年还打算去应举人试呢,还得买书,怎么可能卖书?“娘,好歹我也是个秀才,家里一本书都没有说得过去么?卖也卖不出两个钱,您就甭管了!”

    赵王氏想想也是,此事便作罢了。

    次日铺子无事,赵成材自去衙门里报道,跟着陈师爷先学些事务应对,公文处理。

    这一进来,方知章清亭所言不虚。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但却知道一个县太爷到底要做哪些事。如何提笔行文,如何断案理事,跟书本上的死东西相比,这可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了。衙门虽小,五脏俱全,着实让他长了不少见识。

    赵成材人既老实,又勤学好问,上上下下相处得虽不是如鱼得水,但好歹也是分寸不差。他牢记着章清亭的指导,谨慎谦逊,克守本分,却让人更觉得可靠和放心,衙门上下对他印像不错,都很是客气。

    在家里飞针走线忙活了几天,到了约好的日子,章清亭一早就提了个小包袱,带着两弟弟去接方德海。

    就见她先和出来开门的方明珠说了几句悄悄话,把那包袱给了她,小姑娘红着脸收了。两弟弟都猜想想明儿开张,所以才送了份礼,让这祖孙俩多卖些力气。

    去买菜倒不用小孙女跟着,交待她在家中继续磨制配料,方德海带他们一起到了市集。

    这回章大小姐可不再嫌弃脏臭,老老实实跟在方德海后头学习辨认要挑rou的哪种部位适合做卤水,什么样的才算好。

    方德海说了,只带她这么一回,二回就要她自己来采购了。买的不好,赔了可是自己的,章清亭学得非常用心。

    老相识们看得稀奇,再打听时,章清亭也不故作清高,大大方方告诉众人,本姑娘现要开店做生意了,以后还请各位街坊多多关照!

    这可是从同行竞争者摇身变成大主顾了,大家伙反倒竞相巴结起来。章清亭现在也学精了,同质同量,价低者得!有意向长期合作的,回头上家里找她详谈去!

    赵成栋自作聪明地道:“大嫂,何不就在此让众人报价?选个最低的不就完了?”

    章清亭横他一眼,当这么多人,要是你,真愿意喊价么?就是喊了个低价也做不长,还招人嫉恨。虽然做生意是要学着精明起来,但也不可太过算计,还是要给别人留三分余地的。

    她还记得中秋晚上的那句话,与人方便,自己才方便。真要学得跟那刘老板似的,估计生意也做不长了。可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解释,只说一句,“我自有分寸!”便打发了过去。

    赵成栋却没领会,心中有些不服,只是嘴上不好再说而已。

    方德海瞟了他一眼,也不多言语,买齐了东西,便让俩小弟抬着鸡鸭鱼rou就回了铺子。章清亭见没她啥事,先自去忙活别的了。

    这俩难兄难弟可就惨喽!越是好吃的东西,做起来越是麻烦。

    尤其是做卤水的,净是些猪大肠、猪耳朵、猪肚牛肚等下水货。要收拾起来,就真是个又细致又繁琐的苦活累活了,一点点地擦洗钳毛去血水,又油腻又腥臭。那两人长这么大,可当真都没干过这些,要是自家要吃的东西,早撂挑子不干了!可这是生意,又有个监工在场,只能勉为其难地皱着眉头捏着鼻子进行处理,心中不免都对章清亭给他们派这个活计多有不满。

    方德海在那里指手画脚,见他们要是有一点偷懒马虎,马上毫不留情地举着拐杖就打下去,还大声训斥,“这是给人吃的,可不是喂狗的野食!要是收拾不干净,可就全糟蹋了,都出点力吧!”

    张金宝和赵成栋都是叫苦不迭,早知今日,打死他们也不来干这活!

    耐着性子把这些东西按照要求处理干净了,方德海又指挥着他们把些东西进行预处理。该腌的腌,该炸的炸。

    他们在后头忙着,前头章清亭没多久就带着人将订做好的匾额对联全拿回来挂上,那上头还用红绸子蒙着,就等明早揭幕。

    看着自己用心血一点点浇灌的小店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章清亭禁不住心下欢喜。再看这些未完工的rou,都觉得分外可爱。

    明天就要开张了,她心里是又兴奋又忐忑,在店里头转来转去,反复在脑子里盘算,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因为厨房太小,仅能供烤制煎炸,所以店面后头那个原作库房的大间,现在一面已经摆上了几只大火炉和瓦罐制作卤水,为防烫伤,前面用一道栅栏隔开,对面摆一条长案,上面挂着几十只铁钩,旁边还摆着订制的柜子,存放成品及半成品。

    外面那间铺面柜台已经摆好了,上下两层的长案,摆放各种食材。长案两面,都钉了层网纱,做成小帘子样,客人来了要挑拣拉开就是,无客就关上。这是方德海提出来防蚊虫苍蝇的,很是为人称赞。

    柜台后头有一个长条案板,放着砧板,菜刀都磨得锃亮,旁边两大沓崭新的油纸已经摆放整齐,还有捆扎的细麻绳也套在了轴上。

    收钱的掌柜横着设在大门口的左边,界时肯定是自己掌管。对面右边大酒缸已经摆上了一个,旁边插着勺子和漏斗,那是散沽的。再订有三层货架,下面放的是小坛装的好酒,上面是要卖的布匹。

    章清亭细细检查过了,并无不妥。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再仔细一瞧,发现问题了。

    那些布匹不能放在酒架上!开始不觉得,现在东西摆上了,她觉得不妥进来,客人要是买了吃的,打了酒,手上总有些油腻,怎么好再去摸布,一摸不就脏了?就是自己过去扯布也不方便,万一掉到酒水里,可两样都毁了。

    那把布匹放到哪儿去呢?

    里间是万万不行的,可又不能不让人看到。章清亭苦思良久,想出一个好主意。

    莫若在自己收银的柜台后面再加个架子,把布匹收放,再剪些窄窄的小布头在柜台前挂着给客人们摸看料子。到时有客人真要买了,自己回身直接扯就是了!

    这可耽误不得!也来不及订做了,她赶紧又准备去找家具店。

    方德海听说,也提了个要求,要她给另一边闲置的小耳房里添两张床铺和铺盖,用作以后午休和晚上看店之人的休息之所。

    这确实合理,章清亭应下,匆匆忙忙地一起去办了。

    再回来时,赵玉兰过来送饭了,做的还真是菜rou包子。众人也都饿了,吃得分外香甜。

    赵玉兰瞧那牌匾新奇,说是弄得跟新娘子揭盖头似的,章清亭心中却暗生感慨,这弄个店,不就跟新姑娘嫁人一般么?

    盖头没揭之前,谁知道嫁的人是丑是俊?这生意没开张,谁知道是赚是赔?

    不想这些了!章清亭压下心头纷纷扰扰的万千思绪,握紧粉拳,给自己鼓劲:章清亭,你一定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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