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七)哪边的饭都不好吃 [继续三更求票!]
柳芳今儿也是一肚子委屈。 杨小桃还当真做得出来,就炒了四五个小菜,招待自己家的爹娘兄弟,剩下这一大摊子人,全要她伺候。好不容易见到家里人来了,要他们来帮忙,都是随便糊弄两下就走了。 柳芳她娘还直抱怨闺女,“你这是弄的什么事?哪有叫亲戚上门,还让大伙儿帮你做事的?你们这都分出来单过了,你就得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怎么能什么都让成栋说了算?还有他屋里,怎么又弄了个人进来?你说你也真是没出息,从前在那边住的是西厢,这边住的还是西厢,既然一样的妾,凭什么她屋里的东西就比你多上这些?亏你还生了个儿子,简直是一点刚性儿也没有,跟个糯米坨子似的,由着人捏扁搓圆。早知这样,还不如让你自个儿亲妹子进门,说不定还能占个正妻的位置。嗳,反正现在成栋也没娶妻,不如干脆就让蔓儿过来帮衬算了,我瞧她比你还能站得住脚些。” 柳芳本来就一肚子没好气,这会子听她娘说了这个话,更是火大,把手上东西一扔,“我让你们上门来吃来喝就高兴,做一点子事情就不高兴,那还来做什么,都走都走,算了,老娘还不高兴伺候了。”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有劲儿对你母亲嚷,怎么不到厅里嚷给成栋听去,就会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柳芳在她娘的一激之下,真个儿冲到了厅里,当着大伙儿的面就把围裙解了往地下一撂,“我做不了这么多人的饭,大伙儿都别吃了,回去吧。” 她的本意是将赵成栋一军,让他为了顾惜着面子,不得不请大伙出去吃,或是重新叫桌酒席回来。没想到赵成栋心里也正窝着火,见她如此,反倒冷笑,“哟,那各位这可对不住了,请回吧。” 啊?柳芳和一大家子都傻了眼。赵成栋可不管了,老着脸就吩咐柳芳,“快把茶杯收了,东西收拾收拾,磨蹭什么?还好多事呢,都不做了么?” 他自己一扭头,去杨小桃那屋吃饭了。 这……这叫什么事儿?柳家来了这么多人,才不肯白来打个哈哈就走,当下无法,只得柳芳她娘同着几位女眷,下厨帮着做饭烧菜去了。 赵成栋进了东厢,杨秀才就是再不待见,这赵成栋也毕竟是他实打实的女婿了。这女婿还不光是他闺女一个人的,瞧见对面没有,那还站着一位呢,就是不看他面上,看他哥的面子,这些表面功夫也不能不做。 可是杨家老两口能轻易放过赵成栋么?一样地碎碎念。 杨秀才说要他好好做人,好好过日子,杨刘氏就说自己闺女如何精明能干,让他多听听闺女的意见。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我的闺女给你做妾已经够委屈了,你若是给不了她正妻的名分,起码得让她当家主事吧? 赵成栋一顿饭吃得那个闹心,简直是食不下咽。等着那边柳家的饭熟了,柳芳想想,还是故意来叫他。赵成栋知道那边的饭也不是这么好吃的,只是好不容易得了个借口,赶紧溜了,过去寒暄一句,“你们慢慢吃!”他自己跑了。 想来想去,无处可去,只好灰溜溜地回了家,当着大哥的面也不好意思说是在家里待不下去,只赔着笑脸说:“找娘商量点事!” 赵成材眉毛一挑,“行啊!” 他就知道,今天杨、柳两家来吃饭准没好事,杨家人丁稀薄就不说了,那柳家人他接触的虽然不多,但早看出来了,全是一群燎毛的冻猫子,只等有热炕火炕给他们钻去才好,哪里是肯下力气来帮忙的?亏赵王氏还惦记着想用这些人干活,那才真是缘木求鱼,火中取栗呢。他也不点破,只是拦着爹娘,全都不给去。 现等赵成栋来了一番抱怨,赵王氏心下很是不悦,训斥小儿子,“你也是的,既不帮忙,怎么不大棍子把他们赶走?还留下吃的什么饭?简直是浪费粮食。既然用不上,那明儿就去集上雇了工回来干活吧,再有你爹,也能算上一个!” “我不去!”未料一贯老实巴交的赵老实竟然不听使唤了,“我在家里养鸡种菜,活还多着呢!” 赵王氏当即嚷了起来,“家里那些活值什么?跟成栋干事才是正经!” 赵老实极讨厌小儿子纳的那两房小妾,又生气赵王氏弄得大儿子分家,他人虽木讷,但这些事情心里却比赵王氏要看得明白。 现在两个儿子已经分了家,他们老两口是跟着大儿子过活的。你赵王氏受着大儿子的供养,却热情似火地去给小儿子办事算什么事? 奈何他口拙,说不出来。更怕一个说不好,赵王氏又去找大儿子的茬。所以赵老实是拿定了主意,反正成栋家里,他是能不掺和就少掺和,家里又不是没活要干,何必过去瞧那些人的嘴脸? 这老实人一旦倔劲上来了,就连赵王氏也无法勉强。再要唠叨,赵老实径直出门,宁肯去后院跟驴作伴了,弄得赵王氏老大没趣,“不去就不去,成栋,我跟你去。” 赵成材装着瞧不见,就等着娘日后去碰了南墙才知道回头呢。 柳家人吃了顿饭见没啥好处可捞,也就走了,干活那当然是不来的。杨秀才他们坐了一时,觉得甚没意思,也就走了。 回去之后痛定思痛,他抓着杨刘氏是一通审问,终于知道从前她们母女俩干的好事,杨秀才再如何迂腐有私心,毕竟是个读书人,知晓实情后,反为自家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而羞愧难当。 日后别说去找赵成材的麻烦,就是见了这个弟子都远远地躲开,根本无颜以对。对那唯一的儿子杨玉成,管得越发紧了,坚决不让杨刘氏再插手干预,一心盼着儿子日后能出息,挽回一点声誉。 翌日,赵王氏果然一早就风风火火地跟赵成栋一块出去雇人了。赵老实自在家里喂鸡种菜,弄完了这些,又赶着毛驴去侍弄张家那块菜地。他人心善,就算是大儿子跟媳妇分了家,但张家那块地一直没耽误,每日摘的新鲜菜和下的鸡蛋磨的豆腐那些,还是一天不拉地给他们送去。 赵成材心下感慨,这个爹也不是纯然的糊涂,要是哪天能硬起腰杆子,恐怕娘也不至于养成这么个强横的性子,他想着有些事情要交待,便道:“爹,您歇歇吧,有保柱在家,让他去干就行了。” 保柱勤快,赶紧上前,“赵大叔,让我来吧,你在家歇歇。”他赶着小毛驴立即就出了门。 赵老实难得和儿子独处,倒有几分忸怩,半晌才憋出句话来,“成材,是你母亲对不住你,爹也没用,劝不住她。” “爹,那些事咱们就别提了。我这就要上京城了,恐怕有些日子才能回来。我也没别的好挂念的,只要您二老好好保重身子我就放心了。至于成栋那头,您不掺和进去是对的。娘愿意怎么弄就等她闹去,可有件事您得答应我,无论如何,哪怕娘寻死觅活,您也千万不能让半步,行么?” 赵老实一愣,“什么事?成材你说。” 赵成材取出几份文契,“这是胡同那些铺子的房契,玉莲的那份我已经给了姨妈,玉兰的我给她自己收着在。喜妞的和给您二老养老的现在在这里,还有咱家现在住着的这套房契,我全给您收着了。您能答应等我回来之时,仍是原封不动地交给我么?” 赵老实怔了,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担心有人打这房子的主意? 赵成材微叹,“爹,我知道您心地最好最善,可有时候,您明知道娘做得不对,可也不吭声那就不对了。经书上有句话,说纵恶即是行凶,您这样让着娘,并不是真对她好,而是在帮着她作恶啊。” 一番话说得赵老实老脸通红,羞惭不已。 “我这也不是刻意防着娘和成栋,但您也瞧见了,成栋和他屋里人完全不懂得过日子。我是怕万一他们折腾得手上空了,就想来打这房子的主意,娘又总是心疼成栋,手上存不住东西,所以才拿来拜托给您。按说我把这东西给别人也可以,像给姨妈,谁知道呢,只是我若这么做了,若是传扬出去,让人怎么想咱家?连一点值钱的东西都不敢放,那还像个家么?” 赵成材将房契慎重地交到爹的手上,“所以想来想去,还是给您收着吧爹,儿子这辈子可没求过您什么事,就这一桩,求您替自己也替您孙女留着这点东西,可以么?” 赵老实两拳攥得青筋暴起,终于说了回硬气话,“成材你放心,爹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母亲和弟弟动这几张房契。” 赵成材知道,他爹虽然老实,但真正答应了人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失信的。家里的事情基本上安排妥了,还有玉兰那里需要交待几句。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