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赌博
正如程雨露事先预料的那样,程家人富起来了,而且,他们也相信,在今后的两年,他们依旧可以得到这样的收入。如果你的承受能力很差的话,那么从一个贫苦的人,变成了一个有钱人,一定会有变化的。就比如说程木淸夫妇。 程雨露在留出了第二年要用的种子,也留出大部分的钱作为第二年种地的费用。分给两个兄弟每家一千块钱,这在当时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了。 程路发现了大伯家的变化,首先就是一家人的穿着,小哥程平穿上了新衣服,而且是买的现成的衣服,而不是自己家买布做的,书包也换了,大伯也穿上了皮鞋,大伯母除了新衣服之外,还烫了头发。程路家就不一样了,路霞把分到的钱直接存到了农村信用社,把存折拿回来之后,放到了被橱上面,其实很简单,她mama藏东西就是两个地方,一个的被橱上面,还有一个就是放在炕席底下。有一次,炕实在烧的太热了,连炕梢藏钱的地方都热了,路霞放在那里的钱被烫黄了,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十块钱花出去。 冬天的时候,是农民最闲的时候,这个时候也叫冬闲,劳碌了一年的人们,都喜欢这个难得的假期。过了一个富足的新年,路霞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传闻,是和程木淸家一个村子的人说的,据说程木淸现在迷上了赌博,也就是打扑克,玩儿法很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农村的赌博开始盛行起来。开始的时候,只是一毛两毛,但是随着对这这种特殊娱乐的喜爱,筹码也在加大,当它可以在赢钱的时候,达到一个让你兴奋的地步,那么,筹码就会继续加大,但是,毕竟都是普通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只是在赌运气,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那是他们赚钱的职业。 路霞听到了这个消息,没有敢声张,开始她还是不相信的,后来又觉得,这只是小赌而已,但是渐渐的,有消息传来,程木淸赌的越来越大了,而肖琴的态度更是可笑,当程木淸赢钱了,她就会好酒好菜的招待,如果输了,肯定要大吵大闹的。她这样的态度,也就助长了程木淸的行为。路霞不能继续装着不知道了, “你知道大哥在赌钱吗?” 程风清楞了一下,好像过了好久才明白自己的妻子在说什么。“不会吧?大哥那么小气,他能舍得?” “他如果相信赌钱可以让他得到更多的话,那么,他一定会的,而且还赌的很大。” “你怎么知道的?” 路霞摇了摇头,为丈夫的天真感叹,“所有人都知道,甚至我都知道了,不知道的,只有你和爹娘了。” 这番话被程路听到了,这可以说是意外,是非常大的意外,如果大伯家不是因为有钱了,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她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爷爷不愿意把自己的钱拿出来给他或者父亲了。 程路认为这件事不能坐视不理了,他找到了爷爷,无视奶奶也在场, “爷爷,听说大伯现在开始赌钱了,赌的很大,所有人都知道了。就只有你们不知道而已。” 听到了孙女的话,程雨露手里的烟袋锅掉到了炕上,妻子关秀芬担心的看着他,帮他捡起来,送回他的手上。不过刚刚说完,程路就有点后悔了,这要是把爷爷气到了可怎么办啊?看着爷爷的手有点颤抖,程路有点着急了,关秀芬看见老伴儿这个样子,赶紧凑过来, “老伴儿,老伴儿,别生气啊!都是孩子嘛!难免有做错的时候,和他说说,他会改正的。” 关秀芬焦急的语气,吸引了隔壁的程风清两口子,他们进来了。 “小路,你听谁说的你大伯在赌钱?” 一听关秀芬这样问,路霞和丈夫都显得有点紧张,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程风清开口了。 “她是听我们说的,不过现在大家都这么说,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程风清说完,又低头对自己的女儿说道,“小路,你又听墙角,下次再这样,把你屁股打开花!” 程路听了爸爸的话,也觉得自己有点鲁莽了。 “爹!爹!快救救木清吧!” 正在说话的时候,肖琴突然冲了进来,一进门,就扑到了程雨露的跟前,身上的衣着凌乱,满脸的泪痕, “怎么了?老大怎么了?” 程雨露也开始着急了,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路霞扶起了她,肖琴就战战兢兢,一边看着公公,一边说道, “爹,木清被警察抓走了,快点找人救他啊!” “大哥为啥会被警察抓走?” 听到小叔子这样问,肖琴停顿了一下,“就是在家里打麻将,哎呀,一定是谁告密了,警察还说要罚款,要罚五百块钱呢!”说完,还看看自己的公公。 程雨露脸色有点苍白,即使他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有赌博的恶行,但是面对现在这个场面,还是被气的不行,要知道,在他们这些老人的心目中,嫖赌是恶习,是本质道德败坏的恶习,对自己尤为疼爱的孩子,有这样的恶习,程雨露心中的失望、愤怒和悲伤,是别人很难体会的。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你们也都出去,我要静一静。” 听程雨露这么说,所有人都出去了,关秀芬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丈夫,路霞临出去之前,把女儿也拉出去了,肖琴失望的哭着走了,程风清夫妇想要安慰他,可是现在看父亲的样子,也没有了那个心情。 这样一直到了傍晚,程雨露还是没有出来,程风清很担心,可是又不敢打扰,关秀芬想了想,推推孙女, “小路,你去看看,你爷爷最喜欢你了,你去逗他开心一下,就好了。” 程路虽然不认为自己可以逗笑爷爷,不过还是听话的进去了, “是小路吗?” “是啊!爷爷,你好点了吗?”程路爬上炕,来的爷爷的身边, “好多了,唉!” “爷爷,我给大伯算了,他没事的。” “我知道,只是,他让我很失望,这次就让他去吃点苦头吧!” 程路明白爷爷的意思,其实,大伯程木淸最近的表现很好,可是爷爷还是不开心,程路分析了一下,也了解了其中的缘由,程木淸之所以最近这么恭敬,与其说他是尊敬自己的父亲,还不如说的受父亲手里的钱控制。 “可是如果不管的话,大伯母会很生气的。” 程路的话让她爷爷半天没有说话,然后又是无奈的叹气。 “爷爷,爷爷,不好了,你快救救我妈吧!我家来了好多人,就是上次到我家打牌的人,他们和我妈要钱,说是我爸输给他们的,爷爷···” 程平急冲冲的跑过来求援,程雨露也担心自己的儿媳妇会吃亏,赶紧下地穿鞋走了。程风清也担心父亲和嫂子的安危,到邻居家叫上了铁哥们儿胡广德,还有他的弟弟胡广库,三个人带着锄头把儿,和木棍,跟着程雨露爷孙俩个的后面也去了。 程雨露走的很快,程路和程平勉强才跟上爷爷的步伐,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程木淸的家,在他家的门外,远远的聚集了很多人,但是这些人都不敢进去帮忙,刚到了院子,就听见屋里传来了肖琴的哭声和一些男人的大吼声,程雨露刚进来,就看见了四个男人,他们看见了来了一个老头,就知道这个人应该是程木淸的父亲了。比较意外的是,这个老头并没有显现出他该有的神情,比如说害怕、恐惧,或者说是怯懦。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 程雨露坐了下来,“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吗?程木淸和我们打牌,连本带利的输给我们一万块钱,我劝你们最好还钱,我们可不是好惹的。”其中一个高瘦的男人声色俱厉的恐吓道,他甚至把身子探向程雨露。 “你们很喜欢玩儿牌吗?到底是什么样的技术,让我的儿子可以输掉这么多钱?” “喂!老头,你的意思我们作弊了?”两个比较矮的人说道,语气也很冲,不过程雨露没有被他们吓住, “看来你们是很喜欢玩儿牌的,那这样吧!和我玩儿两把,麻将还是纸牌?你们随便挑!怎么样?不敢吗?” 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高瘦的男人嗤笑一声,“你知道我们玩儿多大吗?一毛两毛的可笑死人了!” “你们说,只要你们玩儿的起,我奉陪,如果我输了,我给你们写欠条,不够的把房子给你们,怎么样?不行找个保人!” 四个看程雨露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心里非常的高兴,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因为他们四个人早就私下商量好了许多暗号,三对一,绝对不是问题,既然这个老头为了儿子想要翻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