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7 奶娘无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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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双双所生的三少爷比曹玉娥生的二少爷略小半个月，取名奇岩，这名是江书鸿给取的。牛娘是大太太在江家名下一处店铺里挑出来的，原是某店铺管事娘子，瞧着人也机警，人又干净，让她做了奇岩的娘。

    “大太太说了，先紧着三少爷与二少爷用一个娘，二少爷的娘是曹家送来的，水最足，二少爷都吃不完。回头寻了好的，再让牛娘回去也不迟。”

    凌薇道：“还得尽快寻上娘才好。老换娘，对耀东的子也不好。换回娘，孩子就要换回肚。”

    有些孩子体质弱的，换回娘就拉回肚子，一拉就是两三天，这样一来，孩子非但长不壮，还会瘦下去。

    凌薇瞧着这个娘比上一个更显得得体，虽然不如葛娘长得圆润，一瞧就是个多的，光是那两团就知水充足。江家寻来的定也是精挑细选的，这大户人家挑娘，首先得挑干净的、会带孩子的，还得健康、模样周正，看着得顺眼，不能有不良习惯，光这几条就很不易。

    她也听说江家原是规矩重的，看这娘虽比葛娘瞧着年长几岁，但行事说话更得体，竟是越看越满意。

    凌薇有心留下牛娘，“牛娘就留在王府，待耀东满了三岁，就让你回家与丈夫、孩子团聚。”

    左肩王府与文忠候府相比。牛娘自然愿留在王府，再则，她也听江家的下人们说过，素妍是个宽厚的。对边的丫头、婆子也多有打赏，否则青嬷嬷一介妇人也置不下六十亩良田和一座院子。

    牛娘笑道：“这事得大太太说了才算。”

    凌薇道：“回头我与江家大太太说。”

    耀东吃饱了，也有些乏了，在娘怀里睡得沉稳。

    娘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偏厅小榻上。凌薇取了被子给他盖上，这才转回了花厅，又赐了娘一道用膳，娘不敢，凌薇挑了几样吃了多的吃食，让她去厢房小厅里吃用。

    凌薇似了结一桩大事一般，“这下好了，总算让耀东吃饱了，瞧那孩子。饿得不轻呢。吃了好一阵才吃饱。一吃饱就睡觉，倒也省心。”

    凌老爷道：“可能寻上娘？实在不行，我让修贤找皇城几处铺子的管事帮忙寻寻。”

    凌薇深知。这钟鼎之家选娘讲究极多，既然江家老太太愿意管这事。就让江家来挑更好，她在皇城认识的人不多，对王府名下田庄、店铺的婆子、管事们也不熟。“我瞧这牛娘就是极好的，回头与江家大太太说说，就留她在我们王府。待耀东会说话、走路、断了，我亲自带孩子。”

    素妍见耀东吃饱，她自个心里也舒服了一些。

    凌薇吃一顿饭，往偏厅跑了三趟，生怕耀东从小榻上跌下来。

    凌大爷笑道：“他现在还小，不会翻不会爬，哪里会掉下来？”

    凌薇很是认真地道：“小孩子长得快呢。这孩子原比别的孩子要聪明，满百就会笑了，万一啥时候会爬了，可不就摔坏了。”

    凌老爷一听这话就想笑，凌薇年纪轻轻当了祖母，竟跟她自个生了个宝贝儿子一样，比素妍还要紧张。

    用过午膳，凌老爷父子要去凌家在皇城的铺子里查看生意，还要清点这次从德州运来的货物卖了多少。

    凌薇对老王爷和素妍道：“我想与你们商量个事。”

    老王爷在心下暗自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事？

    凌薇与叶氏长得相似的容貌，让他总有一种错觉，偏凌薇又有一种别样的风，那是经历风霜后的妩媚，他心生好感，偏凌薇却对他心生敬意，并无儿女长之心。

    素妍看了眼老王爷，笑道：“婆母这话说的，有甚事说出来便是。”

    凌薇道：“妍儿是知道的，辛氏是我结义jiejie，这二十多年，要不是她一直关照着我，我早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她只收了慧娘一个养女，慧娘也是个命苦的，我想接她们来与我们同住，就让他们住在一处小院子就好，服侍的人挑个婆子、两个丫头就成。”

    好歹她与辛氏是同甘共苦，过了命的姐妹，如今她有好子过了，亦不能忘了辛氏。辛氏如今的年纪不小，也该过些安稳子，不枉她们相识一场，患难二十多年。

    素妍笑着。

    老王爷却是第一次听凌薇提辛氏这个人，连带着慧娘这个名字也很是陌生。

    素妍面露深思，“要是辛姨来王府，也能陪婆母说话解闷，慧娘也是个识字的，她还帮我打理着三处铺子呢，说起来也是亲戚。”

    她笑得坦然而灿烂，“回头我吩咐了大管家的，让他挑三个婆子、几个丫头来，娘帮着挑上。府里最清幽安静的当属新梦小筑，我瞧辛姨和慧娘都是喜欢清静的，就让她们住哪儿。”

    素妍唤了白芷，让她与青嬷嬷说声，带丫头、婆子拾掇新梦小筑。

    凌薇道：“婆子、丫头就让你辛姨和慧娘自个挑，是她们要用的人，得让她们挑称心的。”

    素妍应答一声，因琴瑟堂里还有其他事，起告退。

    静堂就留下凌薇与老王爷，老王爷看着凌薇，越瞧越觉得喜欢，像凌薇这样的年纪，原是沉静的人，偏又长得显年轻，上散发出独特的韵味。

    凌薇似感觉到什么，起道：“要不妾令人请傅承仪过来服侍？”

    还是拒人千里，老王爷微眯着眼睛，他想与她好好呆着，可凌薇面露不安。

    老王爷道：“时辰还早，本王今儿要去拜访几位好友。”

    他站起，唤了侍卫、小厮，换了衣袍，骑马出了王府。

    白芷领了牛娘去琴瑟堂。

    牛娘进院门，葛娘离去。

    葛娘的男人得了消息了，与庄头家借了马车，说是马车，不过是木板车上带着四个轱辘，没有车棚，就一个木板子，三侧有一尺多高的护栏，近马那头是平的。

    葛娘，娘家姓田，听说祖上原是随江舜诚夫妇自晋阳来的，与虞氏边的田嬷嬷还是亲戚。她婆家姓葛，因江家下人里姓田的多，大家唤她葛娘，便是为了区分那几位姓田的家仆。

    葛娘的男人在家排行老大，名大柱，得了消息让他进城接人时，正忙着在地里干农活，而今是三月，要育种油菜、还得插种玉米，忙得不可开交，正忙着呢，就有庄头家的长工来报信“葛大柱，你家女人要回来了，让你去左肩王府西门上接人呢。”

    葛大柱甩了把汗水，离开的时候，与江家一个姓田的婆子说好的，让葛娘去喂三年，给葛家四间瓦房为酬谢。想到葛娘前那两团胀鼓鼓的袋子，别说一个孩子，便是两个孩子也能的，听说这王府的贵人待人宽厚，许是有了打赏，让他去拿接济家里的银子呢。

    这般一想，葛大柱当即搁下锄头，与庄头家借了马车。

    在西边偏门上等了一阵，葛大柱就见葛娘娘穿着一光鲜的紫色茧绸衣袍出来了，早前就知她长得清秀，如今有了好衣裳，越发显得她是个富贵人家的女人。葛大柱傻傻地笑了一笑，见她背着两个包袱就乐了，在王府才呆几个月，就给家里这么多东西。

    后，跟着一个打扮干练、漂亮的年轻丫头，竟比葛大柱在乡下瞧见的小姐还要抢眼，他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皮。

    白燕近了跟前，笑道：“你就是葛娘的男人吧？”

    葛大柱笑着应了声“是”。

    白燕道：“葛娘回了，再也不成我家世子。王妃恩厚，赏了十两银子。年节时做的几衣服也赏给她了。你今儿就把人领回家去，好好过子。至于旁的，江家那边自有婆子来安排。”

    葛大柱笑着接过白燕递来的小袋子，沉甸甸地，打开袋子一瞧，竟是两枚五两一锭的银子，这对于山野人家来说，算是发了一笔横财。

    葛娘耷拉着脑袋，没了水，还做什么娘？

    葛大柱笑容满面。

    白燕道：“我可是把人都交给你了，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还有那两副药，记得熬水喝了，回家还能你女儿呢。”

    葛大柱哈着腰，学着庄头家的管家模样，管家每回见着庄头一家就是这样子，见着庄上的佃户们则是另一副样子。“劳丫环jiejiecāo)心了！jiejie好走！”

    白燕想笑，瞧着是个老实的，偏学着哈巴狗儿的样，调头回了琴瑟堂。

    葛大柱见白燕走远，敛住笑意，冷冷地瞪着葛娘：“好好儿的，怎就没了？不是说在王府过的可是神仙子，一天五顿，顿顿都跟过年过节一样吃好的？”

    这些话，是葛娘到王府后不久，葛大柱来瞧她，她第一次穿上茧绸衣料，与他炫耀着说在王府过得如何气派，如何舒适。她嗫嚅着道：“我……我也不知道咋的，突然就没了……”

    “没了？你当自己是富贵命么？长着那两个东西就是喂孩子的，妞才多大，你倒没了？田婆子可是说让要你做三年娘，给咱家四间砖瓦房，都住进好房子了，你却没，叫我怎么和田婆子说！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好好的盘算都被你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