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绑匪
我先吓了一跳,转头看,挤进来的是一个陌生青年。。。 跟我差不多年龄的青皮仔,身上穿的是圆领汗衫,汗衫‘胸’前有个卡通萝丽,‘露’出让男人想入非非的媚笑;上臂纹着一条昂起头扁着脖子的眼镜蛇,吐出老长的舌头居然还连打了两个卷;头上留着几乎拖到肩上的长发,鼻梁上架一副咖啡‘色’蛤蟆镜,嘴上还叼着一支烟。 虽然不能据此认定就是不良少年,不过看上去就不是正规白领,似乎就贴着底层刁丝的标签,我一看就觉得这种人做绑匪是太自然了,形象就替他亮明身份了,跟我想像中的类型对应得起来。 他右手关车‘门’,左手拿着手机,眼镜片闪闪发光地看着我,问道:“你就是王宁强吧?” 我点点头,说我就是王宁强,你是哪位? “叫我黑皮旦好了。”他说道。 我差点笑出声,所谓黑皮旦,是一种淡水小鱼,长得有点像黑鱼,个头小,鳞皮糙,形象猥琐,乡下人把爱顽爱闹又长得黑不溜秋的熊孩子叫黑皮旦。 当然不是真名,说明他不想把真名亮出来,只‘弄’个代号而已。 其实他长得不黑,也不猥琐,看上去还‘挺’秀气的,也不是像马彪或汤锅子之类肌‘rou’男,他的身材是细长的,还没有我健壮呢。 但人不可貌相,不能因为他不粗壮就以为是个无能之辈,我还是要小心应付,千万不能惹‘毛’了他。 他问我,钱带来了吗? 我就从脚边拖出双肩包来。但我没有立即把包给他,必须先核准一下他的身份,要不然被人冒领走了,我不是把事‘弄’砸了吗? “钱是带来了,就在这儿呢,但是,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以后我再把钱给你?”我尽量平和地说道。 “好,你想问什么,随便问。你问完了,我也有问题要问你呢。” 他似乎‘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并不急于向我要钱,也许他看到我来了,认为我已经在他牢牢把控之中,不可能跑掉,带来的钱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他不着急,愿意听我问一问。 我问道:“你绑架了濮老板,但你不会是一个人吧?” “为什么不会是我一个人?”他反问我。 “难道是你一个人干的吗?好像不太可能啊,你应该有同伙的对吧?” 他不慌不忙地吐着烟,说道:“我没有同伙,只有一个人,当然过一会可能会有一个同伙了,但不是现在。” 我听得莫名其妙,“现在没有为什么过一会就有?” “这个问题我先不回答,一会再告诉你,你还是问别的吧,还想知道什么?”他倒是‘挺’有耐心的。 “你把濮老板关在哪里了?” 他立刻用左手指着我:“你称他什么?濮老板?” 我一愣,发觉自己大意说漏了嘴,竟被他一下子抓住了破绽,只好迅速纠正:“是我姨夫嘛,但对你来说他不就是濮老板吗?是你的人质,你把人质囚禁在哪里了?” “谁说我把濮老板囚禁了?” “这么说你已经把他放了?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医院里。” “什么,在医院里?”我暗吃一惊,心想濮老板已经受伤了? 虽然濮老板根本不是我姨夫,我不是什么外甥,纯属一个局外人,但现在是受濮家母‘女’之托来送钱的,目的无非是把被绑架的濮老板赎出来,我对濮老板没感情但也有同情心,得知濮老板在医院,马上就往不妙的地方想了。 “是不是,你对他动了手,严重伤害他了?” 黑皮旦却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没对他动一根手指头,他完全是自己的原因,急病!” “他是怎么啦?什么急病?” 黑皮旦指了指他的‘胸’口,没说话。 “难道是心脏病?”我似乎明白怎么回事了,“是你把他给绑架了,他连吓带急,心脏病发作,你才把他送到医院去的吧?” 黑皮旦切了一声,“你不要想当然好不好,这事呀,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他为什么会得急病,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也不是现在,你不是问我,濮老板在哪里吗,我就先告诉你他在医院,是急‘性’心脏病发作,就这么简单。” “他病得严重吗?” “当然严重,现在处在昏‘迷’状态,被送在重症监护室里。” “什么时候发病的?”我问道。 “昨天前半夜。” “那你就是在濮老板发作以后,打电话给老板娘索要赎金的吧?难道这就是你不让我姨妈跟姨夫通话的原因吗?” 黑皮旦承认是的,因为当时濮老板已经在医院了,怎么可能让他跟他老婆通话?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对我姨妈说,我姨夫是发急病了,躺在医院里不能说话?为什么谎称他不在你那里,而且还要保密?”我质疑他。 他把烟头扔出车窗,懒洋洋地说道:“如果我当时说了这个情况,你姨妈就可能崩溃了,万一她绝望了,认为老公已经死掉了,还会愿意照我说的做,给我钱吗?我不说濮老板得病,就是为了稳定她的情绪,让她觉得老公被我捏在手上,她需要以最快的速度‘交’出钱来,买回老公,只要把钱‘交’了就能保障老公毫发无损,并且能顺利归来。” 我真想骂他狡猾狡猾的,为了赎金可以不把人质得急病的信息告知家人,人家可是要死要活了,你还只想着钱,真是个冷血动物。 当然我不会这样表达的,把他‘激’怒了,我一点好处也不会有,我只不过是受濮妈委托来送钱的,只要把钱送到,能不能接回濮老板就不是我的任务了,因为绑匪开口索要的赎金是三百万,现在只送来三十万,差得远呢,他不可能就放人。 不过我还是想多套出一些情况来,就试探地问他是哪里人,听口音他好像是本地人吧? 本以为他很警惕,会拿话来搪塞,谁知他承认了,说他就是本地人,本地人就是不说本地话也没用,那种说话的口气腔调一听就听出来,所以他不否定是本地人。 既然是本地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绑架,实在也是胆大包天了。我问他为什么要选择濮老板作为下手目标呢?难道不知濮老板是什么身份吗? 他说知道,濮老板是天曜集团的董事长,大大的有钱,也大大的有名。 “濮老板那么有名,你怎么也敢绑架他搞勒索呢?就不怕不好惹吗?”我又试探地问。 “既然要搞绑架,还怕不好惹吗?就因为他是大老板,家里有钱,我才选中他的,如果选个家里吃咸菜稀饭的潦倒家伙,绑架有用吗?能榨得出钱来吗?”他倒还振振有词。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又不敢问,害怕惹火他,但还是决定问一问,看他怎么回答,“那你认为,最后你的这次行动,能成功吗?” 他指了指我抱在膝头的双肩包说道:“这里面装着什么?” “钱呀。” “谁的钱?” “是濮……是我姨妈的。” “要给谁?” “当然是给你。” 他两手拍了一下,“这不就是答案吗?我只不过打了个电话,她就让你把三十万送过来了,这不是我的成功吗?” “没错,确实三十万给你送来了,但你要的是三百万啊,你说最后全部能要到手吗?只有全部得到了,你才能算完全成功吧。” 他没有往下说,反而问我:“你问完了吗?” “怎么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你问完了,那就该轮到我问了。”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问我‘抽’不‘抽’,我本来不‘抽’但既然他给了,就‘抽’一支吧,也好让他觉得我跟他距离近一些,他对我的敌意也会浅一些。 点上烟吸了一口我就咳起来,他却‘挺’享受地吐了几个烟圈,才对我说道:“你问我最后能成功吗?要把三百万全拿到手才能讲成功,但其实,光是拿到这个钱还不算成功,真正的成功还在后面。” 我听出他话里有内容,就问什么是真正的成功? 他竟然指了指我,“这个答案,就在你身上了。”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那我先问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跟濮家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嘛,我叫王宁强,是濮老板的外甥,实际是濮老板夫人的外甥。” “那你mama是乔爱珍?” “对,是乔爱珍。” “这就巧了,我mama就叫乔爱珍,怎么你mama也叫乔爱珍?” 我吃了一惊,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他藏在蛤蟆镜片后的眼睛似乎在讥讽地笑着。顿时我结巴起来,“是真的?你mama……也叫乔爱珍?那就太巧了。” “不是太巧吧老兄,是你在说假话吧?”他的口气蕴含着调侃。 难道他看出来我在编造身份是撒谎?可那不是我说的,是濮妈认了我做外甥的,我也不愿意顶个外甥的名头,但既然濮妈在绑匪面前讲出口,我也只能认下这个假身份,不好在绑匪面前推翻吧。 我说我mama就叫乔爱珍,我没有说假话。 “那你说,你姨妈叫什么?”他问我。 我一怔,一下子张口结舌了。是呀,濮妈叫什么名字?她请我吃饭,我喝得酩酊大醉,被她接到她家里,躺在她和老公的大‘床’上,她还给我敷‘毛’巾,甚至把我的头抱在她‘胸’前,让我‘迷’‘迷’糊糊中体验到她前‘胸’的柔软温暖,又在酒醉后遇上她老公被绑架的信息,帮她出谋划策,最后在绑匪的要求下和她的请求下拿着三十万现金来‘交’给绑匪,结果绑匪一问我她姓甚名谁,我居然答不上来。 不管在酒桌上还是在她家,她根本没提起过,而燕燕又只叫她mama,如果有个长辈的话才会叫她名字,不管是濮妈和燕燕还是我,都不会料到绑匪会问我姨妈叫什么名。 既然她当时说jiejie叫乔爱珍,那么她也姓乔,名字就不好随便猜了,一般姐妹的名字会拥有同一个字,但究竟是同一个爱字还是珍字呢? 我怎么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