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偶遇
孙瑾瑜回过神，仰头望天，眼神迷茫，似是有千层云雾遮住了他的心，让人猜摸不透心中所想。 乌云散去，月亮露出了整个身子，星光顿时黯淡了不少。阴冷的月光，照满了孙瑾瑜的破旧小院，似是为大地洒上了一层冰霜，一阵微风吹过，顿生刺骨寒意。 这年仅十三少年的脸上面如死灰，全无生机，实在与他的年纪不符。在这年纪，应该过着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日子。 孙瑾瑜手指在冰冷的石桌上不停刮着，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滋滋声，喃喃道“还有三天，一切都结束了。”语气复杂，既有一份无奈，又包含着一份洒脱，仿佛是三天过后，便是世界末日，真的什么都结束了。 ********* 第二天一大早，孙瑾瑜一反常态，早饭还未开始，他却已经起了身。这要是放在以前，不睡到中午大太阳晒屁股，他是不会离开床的。只见他洗漱完毕，背上一个小包袱，匆匆向大门走去。 一个丫鬟发现了形影匆匆的孙瑾瑜，顿觉奇怪，喊道：“三少爷，你去哪啊？“在她的印象里，孙瑾瑜应该已经三年没有主动出过门了。 孙瑾瑜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回了一句”有事。”推开门，出了宅子。 丫鬟嘟囔了一句“哼，还不告诉我，肯定是没什么好事。我和戒律长老说去。”又开始晾晒自己刚刚洗好的衣服。 整个孙家甚至外边的人都知道，孙家的三少爷只是一个一直处于凝气期的武道废材。就连孙家的下人，对他都只会做做表面功夫。按她的想法，孙瑾瑜不是出去花天酒地，就是出去吃喝挥霍，反正这种富家公子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西秦第一奇山，当属锦州八卦。八卦山巍峨高耸，、云雾环伺，其间大小山峰连绵百里，飞瀑奇岩，风光旎丽，灵气浩荡飘渺，世间奇珍异兽，多于其中，正是负“仙武一八卦，神界一昆仑”的盛名。 数百年来，孙氏一族对八卦山的管理投入极大的人力、物力。各个山口都派有重兵把守，山的外围还有十几支不间断的巡逻队。整个八卦山还有一道由族长协同几大长老共同所设的强大禁制，并且每年都会加固一遍。总之，强闯八卦山，绝对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孙氏自拥有八卦山伊始，便传下来一条严训：每至暖春，不得捕猎生灵；每逢雨季，不得捕猎生灵；每逢天灾大难，不得捕猎生灵。捕之，须有度。 若非这条严训，及每任族长的极力维护，八卦山的资源恐怕早就被采光了。 八卦山入口，这是离锦州城最近的一个入山口。远处，正走来一个背着包袱的少年，此人便是孙瑾瑜了。 入口守卫发现了孙瑾瑜举着长棍，对着他大喊道：“什么人！” 周围的守卫立刻举起手中的长棍，警觉的看向四周。 孙瑾瑜对守卫的威武的阵势直接无视，自如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镶金木牌，淡淡回了一句：“我有令牌。” 八卦山守卫森严，若要进出这八卦山，有两种办法。一是手持族长特批的出入手令，二便是使用这块镶金木质的出入令牌。这出入令牌一般只有血缘关系极亲的宗室子弟或者一些获得特殊奖励的人才会持有，数量极少。 守卫仔细瞧了瞧孙瑾瑜手中的木牌，说道：“唉，还真的是令牌。大家把武器都收起来吧”他又看了看孙瑾瑜，有些不确定，又多看了几下，讶道：“你是……你是三少爷。”孙瑾瑜三年未出过门，守卫对他的样子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三少爷？其他守卫觉得十分稀奇，也都纷纷看向孙瑾瑜，仔细一瞧，还真的是那个武境一直徘徊在凝气期的孙家三少爷孙瑾瑜。 孙瑾瑜似是没发现其他人投来的奇怪目光，说道：“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那守卫一脸的为难，回道：“进是可以进，可三少爷，只是这八卦山里到处流窜着凶猛野兽，你看……” 孙瑾瑜自然是听出了守卫的话外之意。这八卦山的确凶险，以他区区凝气期的修为，若是遇到了什么凶猛野兽，肯定是凶多吉少，若是孙一怪罪下来，守卫恐怕也难辞其咎。 可他这次前来，并非是为了修炼，只是想着还剩两天时间，若窝在自己的小破院里，岂不是浪费。八卦山风景奇好，树木青葱，植被茂盛，不失为一个游山玩水的好去处。 “你不必担心，我只在外围走走。过一会便出来。” 守卫实在是拗不过孙瑾瑜，只好点头答应：“好吧，三少爷如果遇到危险，记得释放烟花信号。”说罢，向后边招了招手，示意守卫搬开路障。 孙瑾瑜只回了一句，“好。”便迈开步子，走进了八卦山。 看着孙瑾瑜渐渐离去的身影，守卫心中十分的焦虑，却是无计可施。 他对身旁的守卫说道：“你快去一趟锦州城，与族长通报一声，就说，三少爷由我们西口进了八卦山，应当何为？” “是。” ********* 八卦山上，一道银瀑飞流而下，哗哗作响。流水潺潺，不时蹦跶出几条小鱼。树木枝叶繁盛，奇好的阳光照耀之下，映出一道树荫，正是乘凉好去处！ 就是这了。孙瑾瑜放下包袱，径直躺在了树荫之上，听树枝上鸟儿叽叽喳喳，闻似锦繁花浓郁芬芳。没有压力，没有烦恼，这才是他应该拥有的生活。 也许是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舒适的环境，也许是他这些年太累了，渐渐的，孙瑾瑜的眼皮失去了控制，变得越来越重，最后牢牢的闭合在一起。 饶是过了几个时辰，他才有了醒的打算，睁开惺忪的双眼，突的刮来一阵风，惹的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 “嗯？！” 清醒过来，孙瑾瑜发现了一丝异样，天色暗了不少，和煦的阳光却是消失不见。瀑布的流速降了不少，四周变得安静了许多。仿佛是一下子被夺走了生机。细细望天，阴云之中竟夹杂着淡淡的血色，十分的诡异。 忽的，头顶两道黑影晃过，速度极快，孙瑾瑜根本观之不及，只能根据模糊的形状判断出，这应该是两个人。 孙瑾瑜的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两个人行迹匆匆，如此着急，究竟所为何事？他刚才依稀看到了两人的装束，似是宽松的黑色大袍，穿着不像是中原人士。以前曾经有过几个北漠的武者来拜访孙家，他正好见到过，这装束与那些北漠的武者的倒是十分的相似。 北漠的武者怎么能进入八卦山呢？莫非是持有族长的手令？孙瑾瑜斟酌了一会，否定了这个答案。自从八卦山被孙氏管理之后，八卦山便成了孙氏立足之本。根本之物怎的会展示给外人，因此又怎么会给外族人发手令，更别说是令牌了。何况，以孙一的性格，他开这个先河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那便只剩下一个答案，这些人定是入侵者！可入侵八卦山究竟为何，莫非是为了什么奇珍异兽，亦或是神丹妙药？无数的疑惑充斥在孙瑾瑜的脑中。 一种莫名的冲动推着他迈开的了步子，向着那两人行进的方向追了过去。许久之后，他对自己的这个行为还感到十分的奇怪，以他当时的性子，便是天塌了下来，他也能安然入睡。 孙瑾瑜顺着依稀还能分辨出的脚印走了没一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忽的从远处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敲打声。 这声音甚是奇怪，孙瑾瑜立刻停在了原地，不再有所动作。他仔细听着敲打声，分辨出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大致为东北方向，距离这里应该不远。 他左顾右盼，动作轻盈，十分的小心。及的走近，他蹲下身，蹑手蹑脚的扒开草丛，两个身着漆黑大袍的人赫然在目。其中一人正用拳头打着一块破碎的石壁。 “哈！”那人一声大喝，速度极快，只见的一道红光闪过，轰的一声，破碎的石壁直接崩塌开来，生出阵阵劲风。石壁崩塌后竟出现了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山洞，想必，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那人向四周张望了许久，孙瑾瑜赶紧趴在地上，免得让他发现了。觉得无人发现，两个黑袍武者闪进了山洞之中。 孙瑾瑜见许久没有动静，扒开一小撮草，才发现，山洞前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又等了一会，还是没见两人的踪迹，他这才放心的站起来。地上洒满了石壁的碎渣，孙瑾瑜心中不禁感慨，这人的实力好强，竟只凭赤手空拳便可开山碎石，奈何自己只是一介废材，老天为何对他如此不公。 对于自己的遭遇，他并非没有反抗过。自八岁起，他一直勤学苦练，可直到两年前，所谓武道，却仍是虚幻，步伐永远停滞在了凝气期。反观自己周围的人，皆有所获，这叫他又怎的不好生心凉，意志也一天天的消沉下来，这才有了如今这个视死如归、无谓事事的堂堂孙家三少爷。 孙瑾瑜挥去这番烦恼，反正也只剩下两天时间，他就可以解脱了，又何须多想！他摸到了洞口，小心向里张望了一会，洞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但也没见到黑袍武者的踪迹，看来，他们已经入了洞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