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巴黎和纽约的战场
如果在一年多前,有人告诉苏子曾,她需要用一千多块,生活在第六区,苏子曾一定会觉得那人是在开玩笑。但是,那件事,已经发生过了,所以苏子曾接受了。 但是一年多以后,温麦雪当着全班的面说出让苏子曾用一百法郎在巴黎生活一个月时,苏子曾只憋出了一句话:“这不公平,一法郎和一美金的汇率是多少?”她的意思是想抗议,一百法郎和一百美金不是一个对等的数目。但这句话却引来了全班的鄙夷,几十双眼睛看见了苏子曾从了温麦雪的眼皮底下,抢走了原本属于温麦雪的那份最难的晋级考试。 所有的人,都觉得温麦雪是不可能徇私舞弊的,她之前已经选择了将最难的考核题目留给了自己,是不知好歹的苏子曾将信封抢了过去。 “校方给大家一周的准备时间,下周三到学校集合,由学校免费接送到各自出发的机场或者是汽车站。”温麦雪的话好像一阵雪风,提早吹来了和秋天不想吻合的寒冷。 “很抱歉,我这才听清楚,不知者不罪,我还是重抽一次的好,”苏子曾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好歹也要问清楚所谓的考核规则。 温麦雪收住了脚步,她的个头比苏子曾稍矮几公分,但这并不妨碍她用了一种盛气凌人的眼神,桀骜地看着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女人:“你有功夫再折腾一遍,还不如去好好准备一份巴黎攻略。” “一个月以后,我们再见真章,”苏子曾以一副巴黎是我家后花园的口吻回击道:“我去过巴黎不下几百次,”说完之后,她才觉得这句话有些语病,确切地说,十九岁的苏子曾,只到过巴黎一次,频繁往返巴黎的。是那个喜欢购物的老女人“苏子曾”。 “那我就再重申一遍,不准携带通讯工具。准备最简单的行李,然后下周三,两点,准时出现在教学楼下集合就可以了。”温麦雪的回答简洁有力,只是听在了苏子曾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觉得很不对劲。 一直到看到了凯利女学外的公告,苏子曾才明白了预毕业考试提早的真正原因。原来由莫城政府出面,省教育厅下达的文件,要将道泉大学打造成一所全国知名。可以与边京大学相媲美的国际一流学府,凯利女学已经加入了“工程”,历时一年半时间。改革后的凯利女学,将变为道泉大学的一处分校。 这算是莫城新政府班底上台后的一项明星工程,苏子曾却从中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凯利内部的校董都报了不同的意见,拥护老凯利传统的,包括温家在内的校董。全部赞成无论如何也要保持左后一届女学生的毕业考试的独立性。这样做唯一的结果,就是校方得加快考核和教学速度,原本四年的求学期,被强制压缩成了三年。 站在了古老的凯利女学里,苏子曾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命运的巨轮,在不知不觉中移动着。凯利女学。道泉大学,还有莫城甚至是整个Z国都在发生着变化。面对层层逼近的变化,她有些不适应,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变化。 听说苏子曾抽到了去巴黎的考核信封时,佩罗显得有些困惑,要知道,巴黎和纽约是全球首屈一指的高消费城市。在有考核计划这个项目以来,也只有二十多年前,叶缇娜那时,才采用了这两个国际大都市,当时的预算也是一百法郎。而后,因为考核项目过难,已经被取消了。一直到了今年,温麦雪为了增加自己参加考核时的难度,才额外增加了巴黎这个考核地点。当时温麦雪将巴黎放进备选时,明确表示,自己会选择去巴黎,她想去佩罗生长的地方,好好地看一看。 以温麦雪的能力来讲,是绝对可以在巴黎那样的繁华大都市生存下去的,所以校委会通过了她的建议。但是纽约又是怎么回事,事先,佩罗并不知道,考核地点里还设了个纽约。 “我原本以为,苏子曾无论如何也会抽到那个标有纽约的信封,”此时的温麦雪,坐在了温家的花园里,她的手上洗着一副扑克牌,她洗牌的手势快而利索。那些信封就像是扑克牌一样,无论是苏子曾抽了哪一个信封,最后到了她的手里的,只会是一个信封,“谁知道,她会选了巴黎,也好,一个月而已,在巴黎的大街上,谁会在意一个平凡的Z国少女。” 温麦雪眨了眨眼,她的手中是一张黑桃A,手中的扑克牌被撕了个粉碎,跑到了空中,纸片像是霜花似的,飘落。 “那还用准备什么?”苏子曾并没有像班里的其他女生那样,请了假回家准备行李,她和那个选了莫城第三区作为考核地点的女学生一样,悠哉着听着剩下来的课,“给我一百法郎,我就带一百法郎?开玩笑。”苏子曾算好了要带上几张卡,再带上她的LV旅行袋,巴黎之旅,当然也该是购物之旅。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购物了,一个月时间,吃得好,睡得好,没有学业的困惑和酒行的压力,是一个可以全身心放松的假期。 让她有些不适应的是不能用通讯工具,既然温麦雪点名了这一点,她也不打算办了违规的事。“花点钱买张电话卡,”苏子曾将玫瑰手札也计算在内,然后再翻看了叶缇娜的手札。真可惜,叶缇娜并没有将她的那趟巴黎之旅的过程记录下来。 周末苏子曾回家之后,还特意趁着常玫不在的功夫,在苏家大肆查找了一番,除了苏庆长的的房间,几乎每个房间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乔初的玫瑰手札,甚至连叶缇娜当初提过的那些信件,也没有找到过。从叶缇娜的手札中,苏子曾认定的一个讯息,那就是常玫对于乔初和叶缇娜是个比较特别的存在。 苏庆长去法国接叶缇娜的时候,也正是乔初即将临盆的时候,没有那本乔初的玫瑰手札,苏子曾不能确定,在乔初最后的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乔初的死,是不是一起单纯的意外。这些事,搁在了苏子曾的脑海里,一直挥散不去。 听说了苏子曾要出国,而且要去的地点是巴黎时,常玫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在出国之前,苏子曾还接到了一通言无徐的电话。 苏庆长的jingzi已经取了出来,再过阵子,就可以进行受精过程了。电话那头,言无徐的声音带着雀跃,苏子曾能够感觉到惊恐的阴影在了言无徐的身上一点点的散去了。 面对苏庆长对家中事务的询问,苏子曾回答了几句后,电话就被常玫接过去了。 电话那头,苏庆长询问着这些日子来的苏氏的相应情况,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苏氏的一切都运作良好。 苏子曾也不走开,她叫佣人泡了壶茶,常玫最喜欢的菊花雪梨茶。茶香在大厅里散开,常玫将几十份需要苏庆长坐最终决定的文件,有序地汇报着。 先是公司的事情,从重要到次要的,再是家里的事情,包括苏子曾和常池的近况,常玫就想是新闻联播里的报幕员,每个人每件事都讲述的很是清楚。 苏子曾在旁边听着,实在想象不出,乔初怎么会在这么办事如此谨慎的常玫的照顾下发生意外,意外的唯一原因,只能是... “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是关于毕业考核的,不好意思,我无可奉告。”对于苏子曾要出国的事情,常玫虽然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关心。每一个在凯利女学的学生,都必须经历一次毕业考核,当年她的考核地点是在边京城。那次考核,常玫将她从第六区学会的生存技巧发挥的淋漓尽致。可能苏子曾是想询问自己,关于考核可能的一些困难和解决方法。 常玫的回答竟然和佩罗一模一样,苏子曾也想旁敲侧击些取巧的方法,但被凯利洗礼过的老师和学生,显而易见,都觉得毕业考试应该保持人人平等。 “我是想确认下,我的母亲和你,是不是最要好的朋友,”苏子曾说完之后,就小心地观察着常玫的言行举止。 常玫听见了乔初的名字,并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她坐在了苏子曾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沙发上的浮雕扶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的。” “那叶缇娜呢?”苏子曾再进一步,讲出了这个从未在苏家提起过的名字。 “她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她辜负了你母亲的友情,还欺骗了你父亲的感情。”常玫硬声说着,不再注视着红色的扶手,而是直视着苏子曾,“她趁着你母亲怀孕的时候,勾引了你的父亲。” “你胡说,”苏子曾“噌”地站了起来,指着常玫说:“父亲他爱母亲。” “苏子曾,你果然和你母亲一样愚蠢,你不会以为苏庆长娶言无徐是因为他真心喜欢言无徐吧?”常玫将这个秘密憋在心里太多年了,此时的她,就好像一座积压了无数的熔岩的火山,将怨恨全都喷薄了出来。想将世上,所有的人,都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