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深渊之下，地狱门
残缺看着蓝天，他并不知道“道”为何物，但他心中十分清楚蓝天迫不及待想要提升实力的愿望。残缺咬了咬嘴唇，凝眼注视着蓝天，握着流星弓的左手十分用力。“公子，我说过，此生我定追随你左右！无论，何时、何地！” 蓝天看着残缺脸庞上的决然，嘴角淡淡一笑，竟是没有拒绝。他侧头看向千浪，说道：“千兄，那么你我就此先行别过。你我情谊，待得来日有缘，我们再举杯一叙！”说完，蓝天对着千浪深深一躬，而后插剑入鞘，径直向火焰渊外走去。 残缺也将流星弓背于背后，而后对千浪长长的施了一礼后，快速向着蓝天的背影追去。 千浪怔怔的望着蓝天和残缺消失的背影，一直出神。 他在蓝天离开的那一刻时，心中有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叫住蓝天，想要和他们一起去闯一闯那地狱门！ 但是，每当想起那些失败之人，迷失了心智，在大街上浑浑噩噩的行走，捡食…… 直到最终，直到蓝天和残缺的身影消散，他都不敢说出哽在咽喉的那句话…… 当视线之中，再也看不见蓝天和残缺时。千浪闭上了眼睛，轻轻垂下了头。他知道，这一刻的决定过后，他与蓝天再无交集……不论蓝天成败，千浪都和他将不再是一个世界中人。或是坠落，或是高高在上…… 就在这时，千浪身后，一群火焰石怪刷新，千浪右手猛然拔出奔雷剑向后一挥！一道剑光扫过，便是三头火焰石怪化作碎石！ 奔雷剑，或许多年之后，只有它还记得蓝天与千浪曾有过的友谊…… 千浪不怕重生，如果害怕重生，他当初也不会毅然决然的拖住白发老者，让蓝天逃跑。如果害怕重生，他也不会和众人一起背叛啸天！ 但是他怕，怕成为曾经万剑门的二师兄和四师兄那样丧失了心智的人。浑浑噩噩，成为江湖中迷途的鬼…… 在这个没有真正死亡意义的世界，丧失了心智便是永远的死亡。如无天株草，便再无醒来之日…… 千浪没敢选择，他不敢去赌。赌输的代价太大，大的让他的心理承受不起。赌赢的收获太少，少的他并不敢去赌…… 回到昨日，蓝天离开之时。 陌上看着蓝天离去的背影，侧头对云帆问道：“你又何必将地狱门之事告诉小师弟？以小师弟的天赋，完全有机会在三年内触摸到‘剑道’的边缘。” 云帆望着蓝天越来越远的背影，眼神忽然变得空洞起来。他微微仰头，望着天上黯淡的星空，喃喃说道：“大师兄，一直以来，不论是在鹿县，还是青州，你都是站在顶峰的那寥寥数人。你没有感受过，被人追杀，被人轻蔑的痛苦，与自责内心的折磨……”云帆的思绪仿佛飘于空中，回到了曾经的那夜，自己倒地吐血之时。 “小师弟没有让我们出手，便是不想再受那种煎熬的痛苦。小师弟是骄傲的人，他有他的自傲。他想要用自己的剑，找会丢失的尊严！他如我一样，再不想被人随意踩于脚下！”说到最后，云帆俊朗的面庞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意！ 他依旧清楚的记得重生的那一夜，用鞋底踩于自己俊朗脸庞的人，他那仰天大笑的模样……云帆，历历在目！ “我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报仇！哪怕一刻，都不愿再等下去……”云帆看着黯淡星空，那颗最亮的星星——启明星。 “我怕你这一句话，会毁了他……”陌上鬓角发丝被风轻轻吹起，他感受着寒风中的湿润，幽幽说道。 云帆侧脸，看着陌上冷漠的脸庞，恢复了以往的恬淡，他微微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他是你我的小师弟，如果失败了，真的迷失了心智。相信不用我，你也一定会找来天株草救他吧？” 陌上没有说话，而是负刀离去。灰色的长袍在寂静的夜色当中，很快便被淹没了…… “我只有你们两个师弟……”已然远去的陌上，他的话穿过了黑暗，被寒风带到了云帆耳旁。 云帆听到这一句不是回答的回答，嘴角轻扬，勾勒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谢谢你，大师兄……”云帆对着陌上离去的地方轻声说道。而后，他与陌上离开的方向背道而行，漫步于黑夜之中，消散了孤寂的身影…… 蓝天和残缺一同疾行，穿过万剑门的各个刷怪点。而后，他们来到一片漆黑的深渊之前。 深渊之中，黑气缭绕，彷如深不见底的黑洞，透着冷冷寒意。 残缺俯身向深渊望去，黑色的深渊仿佛恶魔的爪子，让人不住颤抖。 蓝天看着残缺略有心惊的模样，站在一旁负手而立，他淡淡的问道：“残缺，你可曾想清楚，或许这一遭过后，我们便再无人生……” 如果真的丧失了心智，的确便无“人生”可言了。 残缺紧闭上了双眼，而后深深呼吸，不曾退步，反而更进一步！双脚站在了悬崖的边缘。 破碎的小石子因为残缺的前行而被带入深渊，径直坠落…… 残缺这一步踏出，狂烈的寒风忽然咆哮不已，似如妖魔在对蓝天和残缺怒号。 “公子，当日我便说过，无论何时、何地，我愿追随你而去！”残缺侧眼坚定的看着站在一旁的蓝天。 “好。”蓝天淡淡一笑，随即张开了双臂，迎着风，嗅着黑暗的气息。 长衫摆摆，墨发飘扬。蓝天身体前倾，而后朝着黑暗的深渊，坠落而下…… 地狱门，唯有一跃…… 残缺在蓝天跃下半息之时，同时跃下。 两道渺小的身躯，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快速坠落，毫不起眼。 “噗通！噗通！”两道坠水的声音响起。当蓝天和残缺浮出水面，游至岸边之时，茂密的草丛无一条小径。看来，是有太久没有人涉足过这里了。 一身湿漉漉的蓝天和残缺一路踩踏过草丛，来到了一个洞窟之前。 洞窟之外，立了一个石碑，上面写着“地狱门”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