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放下
李钦是最早得知出事的，他先是派出去两人暗中跟踪萱娘，之后知道李锦出门，又派了两个暗卫跟着，这才知道，李锦居然是去找村子里找萱娘了。 萱娘的能耐李钦知道，他自然也就知道李锦为什么会接近萱娘了，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个李锦居然是追着萱娘往西走？ 难道他去西北监军是因为这个小尼姑？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李钦本不想对李锦下手，他只是想看看，李锦这么做的用意以及李锦暗藏的实力，可是这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的十二个暗卫和侍卫无一生还？ 萱娘的个性他是了解几分的，不会无缘无故动杀机，可他的人却的的确确是死了，同时死的还有五六个专业杀手，而且，据说现场十分惨烈，这些人身上几乎都没有一处好地方了，从伤口看，显然是被动物所伤，而且不是一种动物。 这件案子又惊动了顺天府尹，因为萱娘他们还没有出顺天府的界限。 而且，这几个人的死法跟普济寺有相似的地方，都是被雕所伤，只是这一次又多了狼。 雕，狼，李钦没想到，小尼姑又给了他一个惊喜，居然还会驯狼。 只是，究竟是什么人要置这个小尼姑于死地呢？这一次派去的杀手居然都在箭上沾毒了，对方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或许，他该好好查一查，究竟是什么人跟这个小尼姑结了这么深的怨，不死不休。 只是，眼下他要应对的麻烦不少，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这善后工作一下没做好，他担心会引火烧身，如果查出来这些暗卫是他的人。父皇那他就不好交代了。 李钦一想到损失了这么多干将，心里不由得十分恼火，可他偏偏什么也不能做，这会宫里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 同时恼火的还有朱氏。 朱氏这次是花了大价钱雇的杀手。没想到又失败了，不但如此，这下圈内都知道这桩案子不能接了，接二连三地死了这么多人，他们的规矩可再一再二却不可再三。 朱氏在家气得嘴唇都咬破了，连牙都肿了，可这股邪火就是出不来。 她才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非但如此，还连累瑞王损失了这么多人，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万一真的把瑞王牵扯出来就麻烦了。 看来，这一趟容府她白去了，这个安国公夫人根本就没有劝动这个瑞王，还是说，那个臭丫头在他的心里已经重要到他不惜冒险一搏了？ 只要想到这些事情。她就恨不得把这个贱人千刀万剐了，可偏偏大半年过去了，自己损失了这么多的人和钱财，对方却依旧安然无恙，更可恶的是，竟然因此让她查到了自己的身世。 身世，身世。 朱氏把李mama喊了来。 “mama。你跟着我多少年了？”朱氏坐在炕上，一边用手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一边问道。 李mama一听这话忙跪了下去。 “太太，老奴八岁卖进了朱家门，十八岁做了太太的奶娘，三十三岁跟着太太进了侯府，老奴今年也到了知天命之年了。这一辈子，老奴深受朱家和太太的恩典，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万一，只是老奴惶恐，老奴愚钝。不知老奴犯了什么错，还请太太明示？” “mama今年也五十了，不知不觉，mama也老了，也儿孙满堂了。” 李mama一听朱氏这句话，更是惶恐不安，难不成是太太发现了什么？ “太太，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李mama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朱氏的脸。 “李mama，难道我就那样看着那个小贱人去找侯爷认亲，然后等着侯爷把她堂而皇之地带回来？”朱氏的语气里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这一次又失手了？”李mama很快猜到了缘故。 “不仅仅是失手了，这个小贱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如今正跟三皇子在一起往西北去呢。”朱氏说完，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奶娘。 “太太，这事真的不干老奴的事。借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背叛太太。”李mama慌的又磕头。 “我也没有说是你做的，你慌什么？”朱氏一看奶娘这样，心里倒是真的有几分怀疑她了。 “太太，当年知道那个丫头被狼叼走的只有我和太太、老太太还有那两个挖坑的，那两个挖坑的已经没了，这件事情委实太蹊跷了些，那个丫头就凭什么确认自己的身世？当初对外说的都是生下来就死了，那个刘婆子可是把孩子憋得青紫青紫的，一点气息全无，府里的人都亲眼看见了，殷姨娘身边的丫鬟婆子也都亲自验证了，对了，还有一点，如果这个丫头真的确认了自己的身世，她为何没有去找当年殷姨娘身边的人？” 李mama想的是，这个丫头既然查到了自己的身世，应该也查到了点别的吧？当年殷姨娘一死，身边的人也都解散了，如果她要找，应该也是很好找的。可是对方却一点动静没有。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她到底是确认还是没有确认呢？” 朱氏自己也觉得想不通，如果那个丫头真的有这个本事查到自己的身世，应该也能查到她生母当年的那些旧人，难道她对她生母的事情一点也不好奇吗？ “太太，这个丫头可是在京城待过的，会不会有殷姨娘的人在街里碰到她认出她？不对，这也不能够，那些铺子全都换成了咱们的人，而且，殷家也没有人在京城，这个丫头也没有出过门。” “依你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朱氏试探道。 “太太，这事闹太大了，再闹下去，保不齐哪天就查到我们身上，依我说，咱们不如先等等看，听说这一路不太平，一路上强盗匪徒有的是，还有那个三皇子，只怕别人也不会让他这么平平安安的到西北的。太太，如今之际，咱们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万一，我是说万一真有这一天，老爷要带她回来，还有老太太挡着呢。太太别忘了，老太太对这个丫头的恨一点也不比我们少。再退一万步，老太太容下了她，她一个无根无傍的庶女，就没有多少见识，还不随太太随意揉捏？顶不济花几千两银子的嫁妆早早打发她嫁了算了。” “你说的这样轻巧？现在是容家的世子也要娶她做妾，咱们的大姑爷瑞王只怕也对她动了心，还有一个六皇子，这些人的分量哪个也不轻？真要替她出头，追究下来，那些东西不得都要带走？” “太太，你忘了，她可是克母、克祖、克皇帝的大扫把星，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让她进这些世家的门？到时能找到一个男人肯要她就不错了。” 奶娘的话提醒了朱氏，是啊，这些日子一直汲汲营营的算计来算计去，她怎么忘记了最关键的一条，她是扫把星啊，出生不到两个时辰克死三个人的大扫把星，这样的扫把星疯子才会娶进门？ “好，就依你，我也累了，折腾了大半年，什么也没有做成。” 朱氏寻思了一会，点点头。 李mama见太太总算听进了自己的劝，心下也是大松一口气。 朱氏是放下了，李钦也是暂时老实了，可宫里和容家却忙了起来，当然，忙着的还有顺天府尹。 在他的地盘上接二连三地出事，而且一次比一次大，从这些伤者配置的刀剑来看，是暗卫居多，京城能有暗卫的人家不多，一下子能出动这么多暗卫的人家更不多，对方的意图是什么？ 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看，是有一伙人坐下来歇息，地上还有一只没有烤熟的野鸡，还有一只中了毒箭的野兔，两只被砍死的狼，剩下的就是那些面目模糊的尸身。 好好的这些人半夜跑到山里去追杀什么人？杀手和暗卫本来已经打起来了，怎么会有人一下把这两方人马都灭了？ 这些人的死法跟上次在普济寺的两个暗卫差不多，顺天府尹也很快想到了瑞王，可是，他有这个胆量去追查瑞王？ 整个京城他只听说了有一个白云庵的小尼姑手里有一对雕，上一次顺天府尹本想顺着那个小尼姑查下去，可是瑞王却递了话，到此为止。 可如今想到此为止也不行了，皇上震怒了，严厉他一定要彻查。 一边是皇上，一边是瑞王，顺天府尹哪边也不敢得罪。 其实，此刻的皇上心里也未必没有答案。 他更想知道的是一下出动这么多暗卫，对方究竟想干啥？还有，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让一群雕和狼来杀人。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件事情应该跟李锦脱不了干系，因为那条路，是出了京城去西北的路。 对方的胆子也太大了，这连京城的地界都没有出，就敢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还有没有把他这个做皇帝放在眼里？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倒是让他对李锦刮目相看了，这个儿子绝对不像他以往表现出来的那样懦弱、无能。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