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好吧
林小竹向前走了十几步,正遇上一辆空骡车。她连忙招了招手,跟车夫说了几句,便跳上了车,指了指路。骡车直奔南海国的方向去。 “姑娘,后面有车队,咱们走到路边等他们过去再走吧。”听得后面“骨碌碌”的声音,骡车车夫大声道。 “好。”林小竹自然知道那车队是谁的,她把那看不清原色的车帘放了下来,挡住了视线。 听着车队慢慢朝这边行来,林小竹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老孙头在前面等着她,她就想着是不是在这镇上住一晚上,等他们走远了,自己再慢慢行了去,以免又在前面遇上。那就太没意思了。 她正想叫骡车车夫停车,却不想“呼”地一声,车帘被人掀了起来,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车厢里。 看清楚来人,林小竹把差点喊出来的尖叫声给咽了下去,淡淡道:“王爷,可还有事?” “姑娘,你可是在跟我说话?”赶骡车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耳朵有些背,根本就不知道车厢里闯入了人。听得林小竹的声音,大声道。 “不是,走吧。”林小竹只得冲外面喊道。 袁天野进了车厢,却不说话,只是打量了几眼车里的情况。见这骡车又破又脏,不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紧抿着嘴,盯着林小竹,显然十分的生气。 本姑娘还没生气呢,你倒是生上气了。林小竹也不问话了,负气地转过头去,看着那随着骡车的启动不断晃动的车帘。 “你就坐这样的车去南海国?”袁天野开口了。声音低沉,动听的磁音环绕在车厢里,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我喜欢。”林小竹道。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好歹主仆一场。袁天野也没欠她什么。虽说占了她一点便宜,但她觉得,如果耿耿于怀。倒显得她有多在意似的。照她的想法,见到袁天野,她的态度应该是不动声色、风轻云淡、若无其事的。可这会儿。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出口就是一股火药味。 袁天野漆黑如深潭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林小竹,似乎在揣摩她的心意。半晌方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放心,我不是死缠赖打的人。你没看到,我把未婚妻都带来了吗?”他自嘲地笑了笑,又道,“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这样安全一点。否则,我们都不放心你。好歹相识一场,我们不能看到你当作没看见。” 林小竹抬起头来,笑了一下:“如果不放心我的安全,那就把袁五娘留下吧。至于一起走,就免了。” 这疏离的态度让袁天野的心里窜上一股火来,他一把抓住林小竹的胳膊,用力地晃了两晃,咬着牙道:“林小竹,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怕你不安全。我派了袁五娘跟着你;怕她们护你不周全,我们出城拼命地赶路;为了让你安心,我都把那讨厌的女人当成未婚妻了。你到底还要怎样?你这臭丫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这几句话。一下撞在了林小竹的心坎上,让她觉得心潮翻涌,无端地烦乱起来。负气的、让人伤心的话正要脱口而出,感觉不合适又及时地咽了下去;想要顺着他的话回应几句,感觉也不合适。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外面响起了沈子翼的声音:“林小竹,长路漫漫,不如我们来下几盘棋吧?” 这句话,如一股清泉,一下使得林小竹的心清凉起来。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兀自生气的袁天野,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是不是我不跟你们一起走,你们就要这样一直sao扰我?” “那是。”袁天野点点头。 林小竹抚额:“那我就坐我的马车,暂时跟你们在一起走吧。不过说好了,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离开车队,一个人走。” 本来是好心,担心她的安全,现在反倒像是求她恩惠似的。袁天野瞪着眼睛,看着林小竹,恼得半天不作声。 “瞪什么瞪,显得你眼睛大呀!”林小竹没好气道。 “嗖”地一声,袁天野不见了踪影。 气走了?气走了好!林小竹的心情无端的又好了起来,对外面道:“翼公子,等我把我的马车找到了,就去跟你下棋。” “真的?太好了。”沈子翼的头伸在车窗外,满脸的惊喜。 林小竹挑了一下眉。似乎,这样一起旅行,感觉也不是太坏。 既然决定一起走,林小竹便不好耽误大家的时间。毕竟离下一个小镇,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如果再耽搁,到时怕是要赶夜路了。她叫来袁十,把老孙头和马车的模样告诉了他,让他们这几个骑马的人注意一下。袁十干脆给大家分了工,让大家分头去找。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把老孙头和马车找来了。 “阿竹,可担心死老汉了。你要再不来,我就想去县衙击鼓去了。”老孙头一见林小竹,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呵,不会有事的。叫你先走,我就一定能赶上来。”林小竹笑道,一面付了骡车的钱。 “阿竹,您这是……”老孙头压低了声音,指着三辆豪华大车问。 “哦,这是我以前做事的主人家的车。正好遇上他们,便让我们一起走。”林小竹解释道。 “这样就对了嘛。否则,你一个女孩子,长得又这么漂亮,再这么走下去,非出事不可。”老孙头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看来,跟着自己上路,让老人家也感觉有压力了。林小竹叹了一口气,道:“你走吧,我上那辆马车去。你赶着车跟在这车队的后面。” “是,姑娘。”老孙头看了看那三辆车,对林小竹不由得恭敬起来。 林小竹背着自己的包袱,上了第一辆车,掀开车帘时一看,挑了一下眉:“王爷,您怎么也在这里?” 袁天野脸色臭臭地看了她一眼:“我不能来吗?” “翼公子说能,那就能。”林小竹笑眯眯地道。既然要一起去南海国,那就和平相处吧。 沈子翼的车厢,丝毫不比袁天野的差。宽敞舒适,里面似乎还熏了点香,若有若无的,闻上去让人感觉很是清爽。 沈子翼给林小竹倒了一杯茶,迫不及待地把棋盘摆出来:“来,下棋。” 而后面的那辆车旁,骑着马一直注意着林小竹动静的婢女跃上了车,对余玉禀报道:“姑娘,林小竹上了翼公子的车。王爷从那骡车上下来之后,也直接上了翼公子的车。现在他们在下棋。” 坐在余玉身边的婢女偷偷看了主子一眼,问:“谁在下棋?” “是林小竹跟翼公子下棋,王爷在观战。” “嗯,知道了,下去吧。”余玉道。见那婢女下了车,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姑娘,不过是一个下人,长得又没姑娘好看……”她身边的婢女润儿劝道。 余玉一甩手帕,气道:“你知道什么?当初王爷就为了这个下人,砸了何文清大人的铺子。而且她不过是一下人,一个贱奴,不知怎么的,竟然哄得王爷把一个侧妃名额给了她。” “那又如何?姑娘是正妃,她在姑娘面前,不过是个妾。就算王爷喜欢她,那又如何?她既然是下人出身,自然没有靠山。又不是宅子里长大的,论手段,论心机,恐怕连我们这些婢女都不如。到时候做几件事,让王爷知道她上不得台面,自然就不喜欢她了。到时要打要杀,还不由得姑娘?”润儿道。 余玉流着泪道:“可王爷他……你看看他是什么样的态度?我跟他说话,避如蛇蝎。板着脸,正眼都不瞧一下,甚至视于无物。可你刚才也看到了,人家林小竹理都不理他,他反倒主动跑到人家车里去,说了半天的话。这会儿翼公子邀请林小竹下棋,他又跑到那里去了。照我说,我也是堂堂安远候嫡长女,何必自甘下贱,要这样腆着脸去看他的脸色?反正这婚事是太后下旨。只要在京城里哄好了太后,还怕他敢抗懿旨不成?” “可夫人说了,那晚相看,王爷他……咳……”润儿看一说到这个话题,余玉就哭得更厉害,只得转换话题道,“如果姑娘您不跟着跑这一趟,王爷或许就要改变主意了。姑娘,这北燕国,除了太后和皇后,还有哪个位置能比得上逸王妃更尊贵呢?为了以后的尊荣,现在受些委曲怕什么?” “可有林小竹在旁边,王爷哪里还看得见我?”余玉道。 这说来说去,又把问题绕回来了。润儿叹了一声气,劝道:“好了,不哭了。一会儿眼睛哭肿了,让王爷看到,就不好了。” 余玉只得慢慢地收了眼泪,没精打采地看着车外。 “其实,有些事,不用等到住到一个宅子了才做的。现在一起上路,机会有的是。咱们给林小竹下两个套,自然就能让王爷看清楚她的真实面目了。”润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