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新婚夜
四天之后,送亲的队伍到了燕京城外,在十里亭处袁天野以前建的那一所房子外面停了下来。喜娘和云珊等人伺候林小竹沐了浴,将换下来的那件凤凰展翅的嫁衣再穿上,重新化了妆,盖上红盖头。车队便又再一次启行,朝燕京城里驶去。 婚礼是在逸王府举行,马车到了逸王府,全城都响起了爆竹声,林小竹在喜娘的搀扶下,跨过火盆,进了门,又上轿到了大厅,那里已是宾朋满座了。因为这场婚姻不比平常,东越、南海、西陵三个国家两边都派了人来贺喜。林小竹被一只大手稳稳地扶着,出了轿子,跨过鞍子,然后手中就被塞进一根红绸,牵引着朝大厅里走去。 到了大厅,只听得傧相中的引赞和通赞一唱一和:“新郎新娘就位。” “新郎新娘进香。” “跪,献香。”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她便照着傧相的命令,在喜娘的示意下,一下一下地做着动作。 “礼毕,送入洞房。”随着引赞的一声高唱,林小竹被红绸牵引着,进入了洞房。 终于完成了。 被喜娘搀扶着坐到婚床上,林小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而她这口气还没吐出来,眼前一亮,喜帕便被掀开来,袁天野那张英俊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林小竹从来都是素面朝天,很少像这样精致地化妆。饶是四天前在轩辕城外见过一次这样容妆的林小竹,袁天野看着那张妩媚动人的脸。仍是呆了一呆,眼睛盯在林小竹的脸上。半晌舍不得挪动。 想起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两人已成夫妻,再想起今天晚上不可避免的要发生的事情,林小竹被袁天野这火热的目光看得脸红了起来。她垂下眼眸,将脸扭向一边去,想要避开袁天野灼人的目光。 看着林小竹这娇俏活泼娇羞的动作,袁天野那心底如同被猫爪挠了似的,心痒痒地只想要把她温软的身体搂进怀里,吻住她那张如樱桃般饱满而红润的唇。只是此时喜娘丫环尚在屋内。外面有宾客要招呼,他只得按捺住心头的悸动。对她温柔一笑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敬了酒就回来。” “嗯,去吧。”林小竹抬头看他一眼,心里涌上一股又甜蜜又温暖的感觉。 袁天野被她这一看,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抚了一下她那娇嫩的脸,这才转身离去。 林小竹本是落落大方的性格,却被袁天野这暧昧的动作弄得满脸通红。直到听得他的脚步声走出了门口。这才抬起眼来朝门口瞪了一眼。目光却不敢看喜娘和屋里的丫环。 “这位姑娘,王爷曾吩咐过,王妃一进洞房便将酒菜送上来。麻烦您帮着问问。王妃是不是现在就用饭,老奴好吩咐他们将饭菜摆上来。”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相处那么久,这声音林小竹自然记得,便是那一直伺候袁天野的吴嬷嬷。她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了门口一眼,却只见到紫苏从门口处走进来,问她现在用不用饭。 “我现在不饿,等王爷回来再吃吧。”林小竹道。怕她饿着,在十里亭时袁天野便吩咐下人端了点心给她吃,现在相隔不过半个多时辰,她一点儿也不饿。现在袁天野出去敬酒,那酒是喝的不少,但菜是没空吃的,一会儿就得空着肚子回来。倒不如等他回来一块儿吃。 “是。”紫苏出到门外,将话转告给了吴嬷嬷,便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远去。 林小竹睫毛抬了抬。 以前袁天野跟他母亲感情好的时候,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只要不像听雨那么过份,他自然不会对她送来的下人怎么样。现在母子俩情谊淡了,吴嬷嬷却还能呆在这里,没被换下去,足见她平时做事谨慎周到。她既是逸王府的老人,主管着后院,像刚才的事,随便派一个懂规矩的丫环来问就是了,偏她亲自跑了一趟。她这么做,莫不是来表明心迹,表示臣服于她林小竹的? 想到这里,林小竹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的公公婆婆偏心大儿子,想从小儿子手上夺权,闹了那么一出,结果把袁天野越推越远,父子、母子的情份都淡到透明,倒是便宜了她。要是以前,她即便是以轩辕公主的身份嫁过来,恐怕还得到太后面前去立规矩,看太后的面色过日子,太后送了婢妾或心腹下人来,她还得受着,否则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便是袁天野也扛不住。这样的事情多了,心里对父母有着极深感情的袁天野跟她,必然会影响感情。现在倒好,太上皇和太后得看袁天野的脸色行事,自然不敢给她添堵。自己在这北燕的日子,倒是可以过得恣意自在。 大概吴嬷嬷早就认清了这一点,所以才跑来示忠心吧? 林小竹把脑子里的想法抛开,对紫苏道:“让她们抬热水来,我要卸妆沐浴。”头上戴的凤冠,可把她压得脖子都疼了。 “是。”紫苏忙退出去,到外面去吩咐其他下人。门口便立有四个逸王府原先的丫环,她倒不必跑出院外去。而云珊走上前来,便要伺候林小竹卸妆。 “王妃,一会儿还有些仪式要做。”喜娘见状,忙提醒道。 “我知道,无妨。”林小竹道。她知道一会儿袁天野回来,两人还要喝合卺酒。如果她嫁的是陌生的男人,自然应该端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着他回来行了此礼、伺候他沐浴之后,自己才盥洗卸妆。但她嫁的是心疼她的袁天野,自然不必讲究太多的礼数。如果袁天野回到房里看到她还顶着沉重的凤冠,穿着十几层的大礼服,那才要生气呢。 她站起身来。坐到梳妆台前去,任由云珊将她头上的凤冠取下来。见丫环们很快把水提了进来。她便起身往净房走去,在大沐桶里好好地泡了一个澡、洗了个头,这才感觉身体舒服下来。 当袁天野从外面进来,发现林小竹已换了一件大红色如意缎绣双丝绫鸾裙,手里正拿了一本书,舒舒服服地靠坐在一张斜榻上翻看。而云珊则站在她的身后,用细棉布仔细地擦干她那如绸缎一段乌黑油亮的长发。红红的喜烛在她身边的桌上跳动,灯光映照在她鹅蛋型的脸上,五官更显俏丽。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地,像一双蝴蝶的翅膀。整间屋子闲适而又安静。温暖色调的烛光,心爱的人,静静地等着他归来。他忽然觉得一股热流涌出了眼眶。很多年了,他一直渴望有一个这样的家,每日回家时能看到这样一幅温馨的景象。今天,他终于等到了。 “王爷。”喜娘晃眼间看到门口静静地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连忙站了起来,向袁天野行礼。 林小竹闻声抬起头来。朝袁天野灿然一笑。放下书走到他面前,轻声道:“你回来了?” 这一声最平凡的问话,让袁天野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里。他伸出手。一把将她紧紧地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屋里的喜娘和丫环互相对视一眼,甚觉尴尬,正想着是否要避出去,却发现那一对新婚燕尔小夫妻正站在门口,堵住了去路。她们只得低下头去,尽量让自己变成透明人。 林小竹静静地伏在袁天野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能感受得到他情绪上的变化。她伸出手,亦紧紧地环抱住了他的腰,任由他就这么抱着。 半晌,袁天野才放开林小竹,低声温柔地问:“吃了东西没有? “没有。”林小竹轻轻摇头,笑靥如花,“我想等你回来一块儿吃。” 袁天野看到这个甜美的笑容,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转脸吩咐道:“让厨房把饭菜送来。” “是。”紫苏一直站在门边,离他们最近。此时听得吩咐,赶紧红着脸侧着身,悄没声息地从旁边挤了出去,吩咐外面的人赶紧送上饭菜来。 吴嬷嬷打定主意要以最忠心的姿态,讨好新进门的王妃。她太清楚现在北燕的局势力了。逸王爷名义上是个王爷,却在北燕一言九鼎,皇上、太上皇、太后全都得听他的。而他对林小竹又情深意切,林小竹说什么,他自然不会拒绝。也就是说,林小竹现在所说的话,可以算是北燕国的最高指示。如果有人不听从,那一定会被修理得很惨,后果比得罪逸王爷还要严重。 因此,她把今天为王妃做的这一餐饭菜,当成了人生最重要的大事来抓。袁天野的命令一出,她便让小厨房高度运转起来。不一会儿,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由丫环流水一般送到了新房里。 “龙凤柔情。” “如意乌龙。” “一品官燕。” “金鱼鸭掌” …… 菜肴做得极精致,名字也吉祥,袁天野很满意。伸箸将那道名叫“如意乌龙”的海参夹到林小竹碗里,道:“尝尝看,做得好不好。” “王爷、王妃,请喝合卺酒。”喜娘见夫妻俩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似乎把那道重要的仪式忘了,赶紧倒了酒来,递到两人手上。 要是不提醒,袁天野还真把这道程序给忘了。他含笑看了林小竹一眼,把胳膊举了起来,让林小竹将胳膊挽进去,然后不约而同地一饮而尽。 终于完成了整个程序。喜娘大大要松了一口气,她也顾不得打扰这对小夫妻吃饭,拿了把剪刀,把林小竹和袁天野的头发各剪下来一小绺,装进精致的荷包里,嘴里念念有词地压在婚床的枕头底下,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其他丫环跟林小竹久了,也是极有眼力界的,见喜娘完成了新婚仪式,也跟着退了出去。不过都不敢走远,全都站在门外,听候吩咐。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声音:“把桌子撤了吧。”她们赶紧进去,将桌子收拾干净。不等吩咐,云珊便领着两个丫环进来,将热水放到了净房里。又另打了一盆水来,给林小竹洗手净面。 “我先去沐浴。”袁天野捏了一下林小竹的手,起身去了净房。 林小竹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今晚这脸总是那么容易红。她擦干手,抚了抚发烫的脸,见屋子都收拾好了,连床的铺好了,便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大家都退了出去,云珊还极识趣地将门给关上了。 林小竹走过去将门栓好,站在门口望着满是喜庆颜色的新房好一阵,这才欲要坐回榻上看书,便听袁天野在净房里叫道:“小竹,我的衣服呢?” 林小竹愣了一下,这才应道:“哦,我给你拿。”那家伙,平时总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吧?怎么洗个澡不拿衣服? 她走到那个大衣柜前,将衣柜打开,便看到里面一左一右,整整齐齐地放着她跟袁天野的衣物。长这么大,男子身上穿的衣物她还真是不熟悉,看了半天,才将衣物找齐,走到净房外道:“我给你放在门上。” “你进来一下,帮我拿胰子。放得太远了,我拿不到。”袁天野在里面道。 林小竹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唇:“那好吧。”推门进去,便看以雾气缭绕之中,袁天野正坐在沐桶里,而放胰子的紫檀木盒,不知被谁放到了放置衣物的柜台上。 “呐,给你。”林小竹走过去,把衣服放下,将胰子递给他。 却不想袁天野那只手伸过来,并不去接胰盒,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林小竹就凌空而起,飞也似的摔进了沐桶里。 “袁天野,你这混蛋。”林小竹触手便是他赤|裸的结实胸膛,隔着衣服,还能感觉到他身体的guntang。她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好容易站稳了,想要跨出浴桶去,却被袁天野一拉,便又摔倒在他的身上,紧接着,嘴便被他用唇堵住了,身上被两只魔爪袭击。 “这该死的衣服。”想要上下其手的某人,发现那衣服极为碍事,让他怎么也不能得其门而入,只得运用蛮力,用力一扯,“哗啦”一声,衣服便成了两半。